第262章 擇日定親
“為什麽?”賀平川這才認真看向自己的兒子,“那小子做了什麽,竟讓你如此緊張?”
話音未落,忽地看到賀雲階眉心那處劍痕,一雙狐狸眼瞬間眯起:“怎麽回事,是誰傷了你?”
“雲階受傷了?”太後吃了一驚,不管不顧地從珠簾後走了出來,“傷哪了,快讓哀家瞧瞧。”
“沒事,一點小傷。”賀雲階抬手輕撫眉心,“靖南王不想讓王妃回宮,試圖拿劍威脅我。”
“竟有此事?”
太後立時沉下臉,拉開他的手去查看傷口。
雖然隻是小小的一點,血跡早已凝固,太後還是非常氣憤:“慕容小兒未免太過猖狂,剛到京城就敢向哀家的侄子動手,分明是不把哀家放在眼裏,哀家絕不能輕饒了他。”
相比太後的憤怒,賀平川這個當爹的反倒淡定許多,眯著眼問賀雲階:“既然他不允許,你是怎麽把王妃帶回來的?”
“我用他母親的性命相要挾,他才放我們離開。”賀雲階淡淡道。
太後又是一驚:“你這麽快就告訴他了?”
“早晚都一樣。”賀雲階說,“他想做什麽,我們想做什麽,大家都心知肚明,沒必要藏著掖著,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切斷慕容驍和雲州的一切聯係,讓他們沒辦法相互傳遞消息,他不知道他母親發生了什麽,便隻能對我們唯命是從,除非他能心狠到連親娘都不要。”
“……”太後一時沒了主意,轉頭看向賀平川,“兄長以為如何?”
賀平川道:“已經這樣了,還能如何,自然是盡一切可能封鎖消息。”
“那就快些安排下去吧!”太後說道,“還有靖南王妃,以後不管她有什麽理由,都不讓她再踏出宮門半步。”
聽太後這麽說,賀雲階不覺又想起楚昭說過的話。
她說她不離開是因為不想離開。
所以,如果她想的話,這宮牆根本困不住她嗎?
她真的可以做到在宮裏來去自如嗎?
連皇帝都不能,她憑什麽如此篤定?
莫非宮裏也有她的人?
抑或者,就像他們威脅慕容驍的母親那樣,楚昭手上也有讓他們不得不屈服的籌碼?
賀雲階神色一凜,下意識看向太後。
太後的病,那麽多醫者都束手無策,怎麽偏偏就靖南王妃能治?
這當中,會不會有什麽貓膩?
賀雲階迅速回想了一下太後從發病到派人去雲州接靖南王妃的整個過程,有一個名字在他腦海一閃而過——
方唯賢。
方唯賢自從回了一趟雲州之後,回到京城就開始四處宣揚靖南王妃醫術如何了得,後來太後生病後,他又極力向太後舉薦了靖南王妃。
為什麽?
難道隻是出於對太後的關心,和對靖南王妃醫術的認可嗎?
看來,他有必要去拜訪一下這位與靖南王來自同一個地方的左都禦史了。
“雲階,你想什麽呢,你有沒有在聽哀家說話?”太後問道。
賀雲階回過神,點頭道:“聽到了,我這就去安排人手封鎖消息,靖南王府也要加派人手密切監視。”
他頓了頓,忽然想起了蕭將軍的那隻鷹。
人要防,鷹也要防,鴿子什麽的都要防。
賀雲階道:“靖南王府隻有幾個年邁老仆,為了顯示朝廷對靖南王的重視,太後不如從宮裏挑選一些宮女太監送去給靖南王使喚。”
太後何等精明,一聽便知他要往靖南王府安排眼線,當即就打算吩咐貴公公去辦。
“不著急。”賀雲階說,“等明日靖南王妃過來請脈時,太後可當著她的麵提及此事,問她有沒有看上眼的宮女或者太監。”
“這又是什麽意思?”太後問道,沒等賀雲階回答,自己先變了臉色,“你懷疑慈安宮有靖南王的人?”
“我也隻是猜測,就算有也不一定就是慈安宮。”賀雲階說道,“總之太後先試探一下吧,看看她是什麽反應。”
“好,哀家知道了。”太後點頭道,“你們快去做你們的事吧!”
父子二人齊聲應是,告退而去。
一路沉默著出了慈安宮,賀平川這才問兒子:“你對靖南王妃,究竟是什麽態度?”
賀雲階心頭一跳,抬手去摸眉間那處傷痕,遮擋住自己心虛的目光:“父親何出此言,兒子沒聽明白?”
“不明白你慌什麽?”賀平川冷眼看他,“你和為父說話,什麽時候需要用小動作遮擋了?”
賀雲階忙放下手,收回袖中:“父親誤會了,兒子隻是隨手的動作。”
“行,就算我誤會了你。”賀平川道,“那你現在回答我的問題,你對靖南王妃是什麽態度?”
在親爹銳利的目光逼視下,賀雲階強自鎮定道:“她是靖南王的王妃,我對她的態度,自然和對靖南王的態度是一樣的。”
“那你對靖南王是什麽態度?”賀平川又緊著追問了一句。
賀雲階沒時間思考,脫口道:“敵人,我們是敵人,是對手,是不能共存的對手。”
“所以,靖南王妃也是敵人是嗎?”賀平川道,“你確定你對她的態度是對敵人的態度嗎?”
賀雲階被逼得太緊,手心都開始冒汗,呼吸也有些紊亂。
他已經很多年沒有被父親像訓小孩子一樣教訓了,雖然父親並沒有說一句狠話,卻讓他感到很不舒服。
“父親到底想說什麽?”他不再隱藏自己的情緒,眉眼也隨著語氣一起冷下來,“兒子已經過了弱冠之年,是有獨立思想的成年人了,父親有什麽話大可直說,不必繞來繞去。”
“嗬!”賀平川冷笑一聲,“你也知道你過了弱冠,你放眼京城瞧一瞧,哪家的公子像你這般年紀還未說親的?”
“……”
這轉折來得太突然,賀雲階猝不及防,愣在當場,許久才道:“這和靖南王妃有什麽關係?”
“沒有嗎?”賀平川道,“既然沒有,前些天你母親替你相看的平西侯家二小姐,便擇個吉日把親事定下吧!”
說罷不管賀雲階同不同意,拂袖大步而去。
賀雲階整個人都懵了,看著父親遠去的背影,半晌都沒回神。
平西侯家二小姐長什麽樣子,他怎麽一點印象都沒有?
他蹙眉想了想,眼前忽地閃過一張明豔如驕陽的臉。
“小閣老是不是心悅於我?”
“小閣老臉紅什麽,不會是害羞了吧?”
恣意張揚的笑聲在耳邊響起,震得賀雲階心頭一陣悸動。
他連忙甩了甩頭,加快步伐向前走去,仿佛走慢一步,就會掉入萬劫不複的深淵。
那女人,到底是個什麽鬼?
“阿嚏!”
“阿嚏!”
朝雲宮裏,楚昭接連打了幾個噴嚏,揉著鼻子眼淚汪汪道:“哪個王八蛋在罵我?”
“說不定是王爺在想王妃呢!”青玉打趣道。
楚昭撇嘴表示不稀罕,伸手往袖子裏掏手帕,掏了半天沒掏著,隻掏了一張紙條出來。
回宮後一直被幾個丫頭纏著問東問西,差點把這事給忘了。
“我累了,回**躺一躺。”她捏著紙條,起身向內室走去。
“王妃怕不是著涼了,奴婢煮點薑湯給您驅寒。”紅綃在她身後說道。
“好。”
楚昭不在意地應了一聲,進到內室,迫不及待地把紙條打開來看。
紙條上的字不甚工整,有不少還是減省的寫法她一眼便認出是王寶藏的字。
在雲州時就這樣,王寶藏自己偷懶不想好好寫,還理直氣壯地告訴她這是簡體字。
想起那家夥瞪著黑亮黑亮的眼睛一本正經胡說八道的樣子,楚昭搖頭無奈一笑,下一刻,看到字條的內容,笑容又瞬間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