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總歸是一個女人
夜家的兄妹仨都不喜歡他們的小姨，究其原因，就是這個小姨太會算計。
鬧饑荒那些年，她美其名曰在夜家照顧姐姐的三個孩子。
但其實是把三個孩子的口糧克扣起來大半，塞進自己的孩子肚子裏。
她的兩個孩子被喂得白白胖胖，姐姐的幾個孩子卻餓得麵黃肌瘦。
小時候的夜離塵性格最為孤僻，是被克扣的最嚴重的。
夜婉玉次之。
夜宇恒是她姐姐最疼愛的孩子，她沒敢明目張膽地克扣。
那些年，她姐姐幾乎就泡在醫院裏，沒有時間照顧幾個孩子，覺得把孩子交給自己的親妹妹是最為放心的，卻不知她的孩子差一點被餓死。
夜離塵就有被餓三天三夜的經曆。
好在他沒有14歲之前的記憶，要不然一定會更加討厭這個小姨。
夜離塵回頭瞅了他小姨一眼，眼裏有一道讓人生畏的冷光，再看夜婉玉，命令一句，“下去！”
“是！二哥，你早點回去休息吧！別擔心，這裏有我呢？”夜婉玉趕緊討好地說道。
自從她被二哥救了之後，才終於明白二哥其實是一個外冷內熱的好哥哥，下定決心，今後一定要和二哥搞好關係。
夜離塵扯了一下嘴角，突然發現這個妹妹比從前懂事一點了。
兩人下了車之後，提著大包小包往住院部的方向趕。
萬萬沒有想到，當夜婉玉推開病房的門時，竟看到了驚人的一幕。
她的媽媽正在大伯的懷裏，好像一個柔弱的女人，泣不成聲。
“你，你們！”夜婉玉早就已經是成年人了，男女之間的事早就已經懂了，看到這一幕，就讓她有了不好的想法。
身後的邱美鳳也是驚訝地張大了嘴，裏麵可以塞得下一個鴨蛋。
抱在一塊兒的兩人有片刻的慌亂，卻很快就鎮定了下來。
夜仁俊把懷裏的女人輕輕放回到**，回過頭來看呆瓜一樣的兩人時，眼裏帶著讓人生畏的警告。
“好好照顧她。”
說罷，起身走人。
他離開之後，邱美玲也沒打算與她們解釋，歪著頭看著牆壁。
“媽，剛才大伯！”夜婉玉極度不安，很想問，你和大伯是不是有一腿呀！
卻沒敢問出口。
“我生病了，有打電話給你爸嗎？”邱美玲吸了吸鼻子，抹了一把眼淚，“我想與你爸離婚，我不想死了之後還背著夜仁偉妻子的名頭。”
“已經打過了，但沒有人接，爸他太忙了。”夜婉玉小心翼翼地坐在床邊。
“哼！他不是太忙了，他隻是不想看到我而已。”邱美玲搖頭苦笑，“正好，我也不想看到他，你幫我轉告你爺爺，我想與你爸盡早離婚。”
“不管怎麽樣，咱們先把病治好了再說。”
夜婉玉居然並不排斥父母離婚，因為在她的記憶裏，他的父母就沒有坐下來心平氣和地說過一句話。
邱美鳳卻聽得著急。
“姐，你說的到底是什麽傻話，離了婚，我們又能去哪裏？”
邱家的父母早就已經飲恨西北，邱美玲如果與夜仁偉離婚，就隻能離開夜家。
依附著邱美玲生活的邱美鳳，難道還能厚著臉皮住在夜家不成？
邱美玲的怒火再次被點燃，騰地坐起身來，看著不成器的妹妹。
怒吼道，“我現在都已經自身難保了，你還打算依附著我生活不成？
你和你男人趕緊出去找工作，別再賴在夜家了。”
“我，我們找了呀！隻是沒有人願意要我們。”邱美鳳苦著一張臉。
想了想卻又道，“我想做點小生意，但苦於沒有本錢。”
“你想要多少本錢？”
“嗯！十來萬吧！”
邱美玲大怒，一個枕頭給她扔了過去，“你姐是開銀行的嗎？”
在這個年代，就算她是腦科專家，工資也隻有幾百塊而已，加上一些福利，也就一兩千塊。
十萬，對於邱美玲來說，絕對是一筆大錢。
她攢了幾十年，也沒有十萬塊。
.....
兩天之後，邱美玲的病情終於有了詳細的結果。
胸部的腫塊確實是惡性的，但好在發現得及時，還沒有發展到晚期。
做了手術之後，再進行抗癌治療，治愈率還是挺高的。
但一聽說要切掉一邊的胸，邱美玲就好像要被殺了那麽難受。
她是一個苛刻的女人，對別人苛刻，對自己也苛刻。
接受不了自己變得不完美。
明明自己都是一個醫生，卻接受不了做切除手術，吵著嚷著要出院。
比那些愚昧的病患還不省心。
好在這時，她最為疼愛的兒子終於從部隊回來了。
看著突然好像老了十幾歲的母親，夜宇恒的心狠狠地揪了起來。
拉著她的手懇求著，“媽，接受手術吧！隻要能活著，少一塊肉又如何？”
“你們一個二個都是白眼狼，我活著有什麽意思？”邱美玲把頭偏向一邊，“就讓我死吧！”
一向強勢的女強人，突然就變成了任性的孩子，讓夜宇恒有些適應不了，好一會兒才從不適中回過神來，繼續好言相勸。
“媽，你這是什麽話？你才五十歲，還有大把年華。”
你還沒有看到你的孫子或者孫女出世呢！真的就甘心不治嗎？”
哪知這樣的話，卻起到了反作用。
邱美玲居然好像瘋子似的抓扯著頭發，“我的兒子們全都去稀罕一個鄉巴佬，就好像中了邪似的。
我還有盼頭嗎？
我還能指望，我的孫子孫女們出世嗎？”
夜宇恒鬱悶了，隻好順著她說，“媽，我早就已經放下了。”
“真的放下了？”邱美玲停止了抓扯頭發的動作，眼裏突然有了一道狡黠的光，“你的年紀不小了，快二十九歲了。
白家二姑娘一直在等你呢！你如果答應與她結婚，我就接受手術。”
得！
夜宇恒發現他被他的老媽套進去了，這種情況下，他能如夜離塵那樣，狠心地拒絕嗎？
沉默了很久，他最終點了頭。
他想，他與莫悠竹之間幾乎無望了，娶其他女人，不管哪一個好像都差不多。
白家姑娘，王家姑娘，總歸是一個女人。
病人同意做手術之後，事情就好辦多了，醫院方麵馬上就安排了國內最厲害的專家為她做手術。
……
一直在學校努力學習的莫悠竹，並沒有過多關注夜離塵媽媽的病情，夜離塵在她的麵前也從來不會提及。
最近有一項作業，用學到的機械知識，設計一件適用的工具。
別的同學都設計了玩具車，或者飛行器，而莫悠竹卻設計了一款插秧機。
為這事，莫悠竹還專門去京城某個胡同的鐵匠鋪按照她的設計，打造了一款迷離插秧機。
其他同學的設計，動力都用電池，但她的設計卻不用電，也不用柴油，而是上發條。
對於農村家庭來說，用柴油作為動力，是不現實的，多花一分錢都是成本。
用電池也會增加成本，同樣不現實，上發條是最好的選擇。
在莫悠竹的童年記憶裏，每年四五月份，就是插秧的季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