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早戀能有什麽問題呢？
楚宴讀的是市一中，本市最好的公立高中。
一班，也就是年級最優秀的班級。
這個班的孩子，最差都能考個211，隻看成績，腦袋削尖了都擠不上來。
楚宴作為學霸中的學霸，雖然高冷了點，不合群了點，不服管教了點，但他年年霸占年級第一的位置，甚至能爭一爭省狀元。
這樣的苗子，學校都是拿補助和獎學金供著。
以上種種缺點老師都能忍受，唯獨逃課和漠視成績這一點，班主任絕不姑息！
甚至氣到在家長會上公開批評。
可見，這種事在市一中的重點班是多麽地出格。
楚宴覺得他丟麵子無所謂，但小後媽最近在他的心目中地位漸高，他難以忍受她公開批評。
“老師我……”
“小宴。”宋挽月打斷他，對上老師痛心疾首的眼神，站起來，鄭重其色地說道：
“李老師，我很遺憾發生這樣的事情，以前我忙於工作，忽視了對孩子性格上的培養，以後我會注意的。”
“小宴作為年級第一，原本應該是大家的榜樣，這次卻無視紀律，隨意踐踏自己的努力，確實是他做錯了。”
隨後看向楚宴，“小宴，給李老師道歉，那天你離開後，李老師急壞了。”
她這麽坦然鎮定，楚宴反而冷靜了下來，“李老師，對不起。”
母子倆的態度如此誠懇，李老師的臉色緩和下來。
還以為這位後媽不負責任，這樣看，明明非常講理。
有這樣的家長，何愁楚宴走上歧途？不由地笑著扶了下眼鏡，“你能意識到錯誤就好，老師也要向你道歉，這樣公開批評你。”
“沒事。”
坐下後，宋挽月鬆了口氣，瞧，多好的交流溝通啊。
能這樣快速解除誤會，總好過去辦公室喝茶吧。
但是，沒想到最後還是去了辦公室。
李老師給她用一次性紙杯倒了杯水，一副要長談的架勢。
這位李老師和她當年的班主任雖然性別、外貌完全不同，但那股子壓迫感如出一轍！
“楚宴媽媽，你知道楚宴早戀了嗎？”
它來了它來了，它帶著班主任的不滿走來了！
這大概是青春期孩子家長都要麵對的老大難問題了。
“不知道。”
其實她知道，連這兩人的結局都一清二楚。
李老師看了眼楚宴，從教二十年，她揮棒子打過的鴛鴦沒有一百也有五十了。
有些小鴛鴦撲騰一下就分開了，有些堅持在一起，還下蛋了！
“女生是普通班的孩子，叫做白清薇。就在前不久，我看見他們兩個在教學樓走廊抱在一起，當時我就上前阻止了，但楚宴一口咬定他們隻是朋友。”
兩人一起看向楚宴，就連乖乖坐在一旁的恬恬，都好奇地問，“小叔叔，恬恬要有嬸嬸了嗎？”
李老師的臉刷地黑了。
楚宴被小後媽看得手足無措，“我和小白……不是，清薇真的隻是朋友關係。”
盯著他泛紅的耳根子，宋挽月心裏有數了。
年少慕艾，情竇初開啊。
想想她高中的時候，嗯……那幫下課就人疊人、人來瘋的幼稚鬼哪有奶茶炸雞和偶像香？
“朋友會抱在一起嗎？”李老師高聲反問，好像下一秒就要抽出大棒子打鴛鴦了，“楚宴媽媽，你覺得應該怎麽處理？”
“我覺得，應該不需要處理。”
“你說什麽？”
迎上李老師不滿的目光，宋挽月試探地提議：
“不然我讓那女孩兒上家裏吃頓飯，看看兩人到底合不合適？”
李老師決定收回方才對她的好評，質問她：“難道合適就要讓他們在一起嗎？”
宋挽月露出一副難以啟齒的模樣，“您有所不知，我們家境不好，楚宴再過個八九年就要娶老婆，我愁彩禮愁得是整宿整宿睡不好覺。”
她掩麵歎息，“現在他好不容易碰到個願意在一起的傻姑娘，我哪兒敢棒打鴛鴦？”
李老師人都麻了。
你是怎麽頂著這副楚楚動人的外表，說出這種話的？
一時間，她都不知道該可憐白清薇還是該繼續探討早戀的問題，最後隻說了一句：
“宋女士，你還生活在大清嗎？”
“李老師嫁人那會兒沒要彩禮嗎？”宋挽月反問她，“我比較看重這方麵，畢竟人家姑娘半路和我們成為家人，心裏肯定有點害怕，我們沒什麽好表示喜歡的，隻好給錢了。”
有什麽比錢更能安撫恐懼呢？
男人的真心嗎？放屁。
李老師一噎，二十幾年前結婚，肯定是要彩禮的。
等等，她忽然清醒過來，“我找你來不是討論這麽現實的問題，問題是孩子早戀。”
重點差點被她帶下水道去了。
唉，老師果然不太好忽悠，宋挽月隻好麵這個問題：
“老實說，我覺得早戀沒什麽問題，”
李老師沒想到她竟然這麽頑固不化！
“怎麽就沒問題了？”
“有什麽問題呢？”宋挽月兩手一攤，“要說成績，他和那孩子從高一就認識，也沒耽誤學習吧？當然，這次期末的意外因我而起，和那個孩子沒關係。”
老師反對早戀，絕大部分原因在於會影響成績。
但這個因素在楚宴這裏顯然不成立。
李老師被她堵了話，又找到另一個理由，“他們心智還不成熟，現在愛得熱烈，要是分手了，肯定會受到打擊，萬一遇到高考，那可是毀滅性的後果。”
“這也是成長的一環嘛，大不了複讀。”宋挽月歎了口氣，語重心長地說道：
“李老師，以楚宴的性格，強製分開反而會讓他生出反骨，不如順其自然，我們家長和老師隻需要好好引導就是了。”
李老師張了張嘴，找家長來本來是為了棒打鴛鴦，怎麽這女人現在還勸她成全了？
這和其他家長完全不同嘛。
最後隻好告訴她：“學校規定不能早戀，要是被教導主任發現，輕則記過，重則開除。”
這樣說總該心裏有數了？
果然，宋挽月點了點頭，看向楚宴：
“聽見沒，被抓住了後果很嚴重，你們現在還不能確定關係，記得在學校保持適當的社交距離。”
楚宴連忙點頭，“我們真不是戀愛關係。”
當然，他隻是暗戀。
李老師扶額，聊不下去了。
“虧我剛剛還以為和你很有共同語言。”
“我們都說中文，當然有共同語言。”麵對李老師徹底無語的表情，宋挽月略帶歉意地笑了笑，“老師放心，在學校你盯著，在家裏我盯著，保證不讓他們亂來。”
我能放心才有鬼了。
李老師還能說什麽呢？擺了擺手，“算了，耽誤宋女士的時間了。”
“哪裏哪裏，李老師費心了才是。”
離開辦公室後，宋挽月比了個‘耶’，不愧是我。
然後鄭重其事地警告楚宴：
“聽見沒，早戀要適可而止，別幹柴烈火的，到時候葬送了你們倆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