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要害她

鄭掌製唉喲了一聲。

顧清歡看著撲麵而來的人,下意識伸手扶了扶。

好在鄭掌製自己趔趄一下也穩住了,被顧清歡這麽一扶,當即就站穩了。

“多謝。”

鄭掌製驚魂未定,用手輕撫心口,小心往棲梧宮裏望了一眼,就壓低聲音道:“這可是新給苗貴妃做的,要掉地上了,肯定又要被責罰。”

說完,鄭掌製還歎了口氣,眉眼間有疲憊之色。

顧清歡也往棲梧宮裏看了一眼。

不見苗貴妃的蹤跡,唯有尚宮局的人仍來來往往,將之前那一批做好,卻被苗貴妃嫌棄的東西都搬出去。

“掌製姐姐快去吧。”

顧清歡對著鄭掌製抿唇笑了,就道:“以免貴妃娘娘等得久了,又要責怪。”

“好。”鄭掌製笑著答應,招呼著司製房的幾個女史就往苗貴妃的寢殿那頭過去了。

“清歡~”

在這時,身後傳來芸角的聲音。

芸角在搬司設房的那些東西了,有些重,需要人過去搭把手。

顧清歡回頭一看,匆忙就往芸角那裏過去了。

是夜。

北風颯颯,吹得外頭的樹木作響,顧清歡翻看著司設房從前的一些設計圖紙,還在挑燈學習。

床榻上,半靠在枕頭上做刺繡的芸角打了個哈欠,往被窩裏鑽了鑽,就對顧清歡道:“清歡,先睡吧,明兒一早還要起來趕工呢。”

“嗯。”

顧清歡也有些困了,今日時辰並不算晚,不過她們兩個小丫頭跟著搬了一陣東西,也累著了。

剛答應,顧清歡將圖紙疊好收起時,門口有人輕輕扣門。

“清歡,睡了麽?”

聲音有些耳熟,顧清歡聽著有點詫異,走到門口開門一看,就見竟然是鄭掌製來了。

“鄭掌製?”

顧清歡喊了一聲,鄭掌製一下親厚地拉過顧清歡的手一笑,就往屋子裏走,一邊道:“好冷,你屋子裏有炭火嗎?我要烤烤!又起風了,隻怕還要下雪。”

“清歡,我過來,是給你拿藥酒的!”

說完,鄭掌製從袖中掏出一瓶藥酒來,放到桌上,就道:“白天不小心撞到你,怕你哪裏傷著了,就拿來給你。”

顧清歡看了一眼桌上的瓷瓶。

小巧漂亮,還畫著她喜歡的海棠花。

這樣精致的東西,素來都是女孩子們喜歡的。

“我沒事。”顧清歡客客氣氣,本想推拒鄭掌製這番好意,誰料鄭掌製已經起身,說道:“時辰不早,我也不打擾你休息了。”

“清歡,外頭風大,你也不必送了。”

顧清歡看著風風火火已經到了門口的鄭掌製,隻得起身對她道:“鄭掌製慢走。”

“好。”鄭掌製答應著,便關上門離開了。

芸角一下從**起來,湊到顧清歡麵前,拿起那小瓷瓶仔細端詳了一下,一臉疑惑,問道:“清歡,怎麽回事呀?”

顧清歡對著芸角解釋了一番白天的事兒,也拿起瓷瓶打開蓋子聞了聞,鼻尖一下都是濃濃的藥酒味。

除此之外,似乎還帶著一點花香。

很淡,如果不是顧清歡的鼻子恰巧很靈的話,隻怕聞不出來。

這是普通的藥酒嗎?

顧清歡有些疑惑。

“你受傷了?”

芸角大約見顧清歡一直盯著瓷瓶看呢,就過來探頭探腦。

顧清歡搖搖頭,道:“鄭掌製壓根兒就沒撞著我,我虛扶了她一把而已,她竟這般客氣,送藥酒給我。”

顧清歡覺得奇怪。

鄭掌製這人,有些脾性。

因為身上有官階,鄭掌製矜持著自己的身份,和她們這些女史來往不多。

若有,多半也隻是有事情吩咐一聲而已。

深夜刮著大風還拿藥酒給她,不像鄭掌製的性子!

顧清歡決定將藥酒放到櫃子裏,明兒從苗貴妃那裏回來,路過太醫院時,讓林奕幫忙給瞧瞧吧!

“給林奕哥哥看看也好。”

芸角很高興,雖然覺得有異樣,但還是歡天喜地的回去睡覺了。

風刮了一夜。

後半夜時,下雪了,風聲中還多了雪壓斷了枝丫的聲音,顧清歡一晚上睡得都不算十分踏實。

一早掙紮著起來,就打了長長的一個哈欠。

芸角正好從外頭打水回來,撩開門簾時,冷風吹了進來,顧清歡縮了縮脖子,一下清醒了不少。

“呀,你起來啦!”

芸角怕顧清歡冷,忙放下簾子,叫她過來洗漱。

臨出門前,顧清歡照例在門內撒上一層白白的粉末,這才和芸角一起,往司設房過去了。

忙碌了大半日,傍晚夕陽落下之前,顧清歡與芸角一塊兒,跟著周掌設從棲梧宮離開,三人都神色怏怏。

“這擺件兒這麽好看,苗貴妃都不喜歡。周掌設,你的手都受傷了,她還讓你再熬一晚上重做,真是!”

芸角憤憤不平,又不敢太大聲。

顧清歡也忙拉了拉芸角的衣袖,就小聲道:“她肚子裏揣著個金蛋蛋呢,難免脾氣大一些。”

“可不就跟個花孔雀似的,使勁兒開屏,好叫人都注意到她麽!”

芸角一聽就笑了,隨即扁扁嘴,道:“花孔雀那般好看,她哪裏是?”

“好了。”周掌設在一旁聽見,眼看著才出了棲梧宮不遠呢,就打岔道:“貴妃娘娘不滿意,我重做就是了。”

“你們呀,少說兩句。省得給她聽見了,又挨板子。”

顧清歡和芸角吐了吐舌頭,不約而同表示今晚會在司設房裏,跟著周掌設一起忙活的。

周掌設有些感動,眼看著前頭就是太醫院了,知道顧清歡和芸角有事要過去,就站在宮牆邊上,說是在這兒等她們。

“我們很快回來。”

顧清歡握著袖子裏的瓷瓶,與芸角手牽手,飛快就進了太醫院裏。

太醫院,人流如織,和上回顧清歡來時一樣忙碌。

二人輕車熟路到了煎藥那裏,果然就見林奕又是一個人守著四五個爐子。

大冬天的,地上還有不少積雪呢,他都熱得一頭汗。

“林奕哥哥!”

芸角慌忙跑了過去,從袖中掏出絲帕來遞給林奕,關切道:“瞧你熱得,快擦擦汗吧!”

林奕不曾想芸角和顧清歡會來,驚訝一轉頭,下意識接過帕子要擦,卻又有點兒不舍得了。

“汗會臭!你帕子這麽好看,我舍不得!”

林奕攥著芸角的帕子,小心在手裏疊好,又還給芸角,隨即胡亂拿了脖子上掛著的汗巾擦了頭。

“……”

芸角罵了一聲傻子,但眼裏還是心疼。

她看著林奕,又想起什麽,忙又拉了顧清歡過來,道:“對了,清歡有個東西想叫你給她看看!”

說完,顧清歡就將袖子裏的瓷瓶拿了出來。

林奕一看有事,端正坐直了接過瓷瓶。

他打開蓋子輕輕一聞,臉色一下子就變了變,抬頭看向顧清歡,問道:“這瓷瓶,你從哪裏弄來的?”

顧清歡無意隱瞞,將昨兒與鄭掌製的事情一說,林奕就道:“這可不是什麽單純的藥酒。”

“清歡妹妹,芸角妹妹,這個鄭掌製,想害你們!”

瞬間,顧清歡的心頭就是一沉。

……

離開太醫院,已是一刻鍾以後的事情了,顧清歡手裏攥著林奕給她的瓷瓶,又想起了前世的事情。

前世,苗貴妃也出事了。

聽說是她自己貪嘴,一味愛吃酸的,喝酸梅湯過多導致傷了胃後來不幸小產了。

尚宮局的人,根本沒被牽連,倒是她自己宮裏那個負責做酸梅湯的被一頓責罰,還被趕出了宮。

這回鄭掌製忽然害自己,問題出在哪裏了呢?

想得正入神。

太醫院外,一張爽朗的麵容就映入了顧清歡的眼簾。

“顧清歡?”

聽見有人喊自己,顧清歡一抬頭,一下子就認出了眼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