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那就永遠別回頭了,宋景
江愈禮喜歡吃火鍋。
但前提是,宋景不在。
曾經在一起時宋景就是破壞氣氛的種子選手,不讓她吃這個不讓她吃那個,這個不容易消化,那個吃了會不舒服。
如今更是見到他在對麵就隔應。
江愈禮沒敢吃辣,怕長痘痘,明天上鏡不好看,就隻吃著清湯鍋的底,連料都沒蘸。
阮意時體質特殊,狂吃不胖也沒有長痘體質,直接給自己來了一碗紅油底。
她愛喝酒,還要了兩瓶啤的。
一桌子四個人,宋景是個啞巴,陳可卿有些生分,江愈禮又沒心情,就全靠阮意時撐著場。
阮意時:“來玩個遊戲吧。”
江愈禮:“不玩。”
阮意時:“玩真心話大冒險。”
江愈禮放下筷子,“我說了不玩!”
“OK。”阮意時很隨意,“你當觀眾。”
她不管生悶氣的江愈禮,話題直指宋景。
“宋景,咱倆玩吧。”
“石頭剪刀布,一局定勝負,誰輸了誰接受懲罰,怎麽樣?”
江愈禮拉她,“你幹嘛,這還有外人在呢。”
複又看向陳可卿,“不好意思啊,她今天有點激動。”
陳可卿笑了笑,看著阮意時的目光很柔和,“我知道的,阿阮平時雖然張揚了點,但絕對不會咄咄逼人。”
江愈禮愣住:“阿阮?”
她都不這麽叫阮意時!
這狗男人哪冒出來的!
阮意時風輕雲淡:“我的地下小男友,兩年了。”
“你……”
“閉嘴。”阮意時冷眼掃她,“現在不是你的part,讓我來。”
都是自己人,江愈禮也就閉嘴了。
宋景和阮意時開始幼稚的石頭剪刀布。
第一局,宋景出布,阮意時出剪刀。
宋景選真心話。
“你是不是因為這部劇是以你和江愈禮為原型才接的?”
宋景沒說話,沉默幾秒才沉聲道:“是。”
阮意時追問:“為什麽?”
江愈禮佯裝撈菜,實際耳朵早就豎起來了。
宋景神色還是淡淡的,眼神似乎是瞟了江愈禮一眼,又好像沒有。
他避而不答,“這是第二個問題了。”
第二局,宋景出石頭,阮意時出布。
宋景選真心話。
“那天頒獎典禮,你不在邀請名單上,所以你去那是為了見江愈禮,是不是?”
“……”
“你就說是不是。”
宋景看了眼江愈禮,又很快垂下視線:
“不是,李導跟我談簽約的事,我在角落等她。”
他補充道:“我沒想到會被拍到。”
“行吧。”阮意時仰頭灌了口啤酒,“再來。”
第三局,宋景出石頭,阮意時出布。
宋景還是選真心話。
“如果江愈禮不接這部戲,你還會拍嗎?”
宋景回答的更慢了。
“有一個好劇本,而我作為演員……”
“別那麽多廢話,你就說會還是不會!”
過了好久秒,他才低聲說,“會。”
阮意時點點頭,咬著牙心罵了句‘狗男人’,還想再來幾局,江愈禮直接奪了她的酒。
“這點酒不至於讓你發酒瘋吧,好好吃飯!”
阮意時往她嘴裏塞了一筷子肉,讓她物理閉嘴。
拿著筷子在自己的小碗裏挑挑揀揀,最後一放筷子,起身走了。
“你們吃,我有點累,先回去了。”
她現在心裏有些亂。
其實B市就這麽大,娛樂圈也來來回回就這些人。
分手了兩三年彼此都能保持著互相不打擾的狀態,所以宋景和她忽然在短時間裏有了幾次聯係,竟然給了她一種宋景可能要追她的錯覺。
真稀奇。
可宋景的態度又若即若離的,應該是不想吧。
畢竟先說分手先離開的人,怎麽可能會這麽輕易的後悔呢?
江愈禮抱著胳膊,雨後潮濕的空氣打來,讓她忍不住搓了搓。
她想起來,曾經她是問過宋景的。
問過宋景:你會不會後悔。
他也清晰肯定的回答了。
不會。
宋景怎麽可能是要再追她一次呢?
他身邊從來不缺女人,他也不是會回憶過去走回頭路的人。
那麽很巧,她江愈禮也不是。
她剛出門口,很快就有人追來。
是宋景。
他默默地跟在江愈禮身後,戴著衛衣的帽子,口罩拉到眼睛底下。
江愈禮站在路邊,也是隻露出一雙漂亮的眸子。
她垂眼,看著路邊暖黃色路燈下屬於宋景的那條被拉長的影子。
“宋景,你不用和阮意時玩這種莫名其妙的遊戲,挺沒意思的。”
“我知道。”
宋景輕緩幾步,走到她身邊。
“對不起,我沒想到會讓你覺得不自在。”
“不自在?”江愈禮忽然笑了聲,“沒有的事。”
“嗯。”
氣氛凝滯下來。
宋景的抬眼,飛快的看了她一下,“你……為什麽接這部戲?”
她側著眸,眼睛裏一片濕潤,卻是說:“那你呢,為什麽要接這部戲呢?你不是說過我要往前走,你也是嗎?”
那為什麽還要接這部以她和他為原型寫的這部劇,給她造成一種有可能回到過去當錯覺呢?
“因為我發現,往前走,就要和過去道別。”
江愈禮質問:“可是過去的三年,我們分明已經不再回頭了。”
男人抬手,指腹輕觸她的眼睫,聲音沙啞,“那你為什麽要哭呢?”
“因為我覺得當初的自己好愚蠢啊。”江愈禮仰頭,看著漆黑的夜,視線落在明亮的路燈上。
“我竟然覺得你是後悔了,想要重新和我在一起。”
宋景沉默,神色很深,隔著一段距離看著她。
江愈禮逼近他,神手戳他的胸口。
“我隻想知道,你在國外和林晚朝夕相伴的時候,有沒有過一絲後悔——”
“後悔把我留在了這裏。”
男人的喉結滾了滾。
好一會兒才啞聲道:“愈禮,我說過的,我不會後悔。”
江愈禮的眼淚瞬間就落下了。
宋景伸手,指尖觸及她的眼睛臉頰,將淚水拭去。
“可我高估了自己。”他說,“因為從說出分手的那一刻,我好像就已經後悔了。”
“可你一次也沒有回頭。”
江愈禮替他整了整衣領,拽著衛衣上的抽繩將他拉得俯首。
她傾身,唇湊近他的耳畔,說著冰冷刺耳的話。
“那就永遠別回頭了,宋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