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宋景什麽時候這麽卑微過啊

江愈禮現在真的恨不得把阮意時提溜到眼前使勁晃她!

到底是她的哪位朋友開的店!

怎麽一個二個的全都跑來這喝酒!

今天是開業迎新嗎叫的還都是一個圈子裏的人!

但阮意時現在不在她身邊,她也暫時走不開。

因為這位姓宋的先生此時已經壓了下來,在她的唇上輾轉廝磨。

為了讓她能回應門外的聲音,還特意退了一點,給她留了點說話的空間。

男人低著頭,眼神沉沉的看著她,壓迫感是前所未有的強。

江愈禮隻在迷茫中和他對視了一眼就急忙錯開。

敲門聲還在繼續,似乎下一秒陸星野就要破門而入,將她與他此時的狀況都收入眼底。

光是想一下這個場景,江愈禮就覺得尷尬的能用腳趾扣出三室一廳來,急忙調整了下呼吸。

“我在裏麵,你別進來,有些事我想和宋景談談。”

她的語氣已與平常無異,呼吸是平穩的,甚至連音調都不高不低的剛剛好。

宋景的手還輕捏著她的兩頰,聞言低聲道,“真棒。”

像在哄小孩子。

江愈禮不自在的想扭頭,卻始終掙脫不了他手裏溫柔又不容置喙的力道。

隻能倉促的垂下眼,長卷的眼睫不安的眨了眨,“好歹也是拿過最佳女主角的人了。”

“嗬。”

宋景一聲輕笑,似是獎賞又似是安撫的在她臉上啄吻了兩下,“那就是穩定發揮了。”

門外似乎沒有了動靜,江愈禮仔細聽著,期盼著陸星野趕緊離開。

唇上一緊,是宋景咬了她一下。

“和我接吻,卻想著別的男人嗎?愈禮,你這樣三心二意可是會被罵的。”

江愈禮的手心推著他的臉,不滿的嘟囔,“我又不是被罵一天兩天了,罵的最多的還是戀愛腦。”

宋景眼底湧現出痛色,他順從著江愈禮的動作,沒有反抗,隻是還緊緊的抱著她。

“之前的事……”

“你還要說對不起嗎?”江愈禮挑起了眉,“用我們現在的這個姿勢?”

這話怎麽聽怎麽奇怪。

說完之後,別說宋景怎麽想的,就連江愈禮都被自己逗笑了。

她擺擺手,把他的手掙開,自己往後靠著牆。

“宋景,不如這樣吧。”

宋景朝她看來。

“我確實心裏還有你,對你的心動即使已經隨著時間凍結了卻還是會在見到你時漸漸蘇醒,我控製不住自己的感情。”

她聳了下肩,“不過我覺得應該沒有人能控住得住。”

“比如你。”

宋景淡色的薄唇緊抿著,輕微的頷首。

看到他終於願意承認一次,江愈禮心裏的鬱氣被驅散了些。

“你剛才跟我說什麽?”

宋景:“什麽?”

“就是你明明走了又折返回來欲言又止的話。”

江愈禮神情似笑非笑,“再說一遍。”

“你敢不敢再問我一次。”

“或者說……”江愈禮凝視著他,眼神專注而認真,“你怕不怕再被我拒絕一次?”

包間裏太安靜了。

洗手間的燈光是明晃晃的白,洗手間外的燈光曖昧且昏暗。

宋景站在門框下,麵上的神情被這兩種光線分割成兩種感覺,一麵是極端的理智,一麵是壓抑的感性。

江愈禮在等。

等宋景做出選擇。

他曾經的選擇是毫不留情的推開她,理智占了上分。

那麽今天,她就要逼著他——

逼著他選擇感性。

如果宋景還是沉默,她就全當一片真心喂了狗,宋景這個人有多遠就滾多遠。

如果他真的能拋卻自尊來挽留她……

即便隻有一次,她也願意給他們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

可喜可賀。

宋景沒有讓她失望。

他低著頭,靠著門框,一副閑散的姿態,神情卻落寞忐忑的像一隻被拋棄的大型犬。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心跳聲也愈發明顯。

宋景終於低下頭顱對她俯首稱臣。

“我從三年前和你說分手都時候就已經在後悔了。”

“可是你那麽好,好到我常常自行慚穢,好到我每一次想要抓緊你的時候都一遍又一遍的告訴我自己——

江愈禮的男朋友絕對不能是一個殘疾人。”

江愈禮安靜的聽著。

她沒有打斷宋景的話,隻是眼睛裏卻越來越濕潤。

她的心,也因為宋景的一字一句而揪起。

疼的她快要承受不住了。

疼得她幾乎要彎下腰去分散這份苦楚。

因為她從來都沒有想過,宋景的內心會這麽糾結。

那時的江愈禮隻知道宋景因為自尊心而推開她。

卻從來沒有想過,原來狠下心推開她的宋景也同樣的煎熬。

可宋景的話還在繼續。

“我憎恨自己可悲的自尊心,也憎恨自己的膽怯和懦弱,這種憎恨直到今天也沒有改變。”

“雖然這樣說很可笑,但我還是想告訴你,我在複健時能夠支撐過來,全靠著想象著你對我的鼓勵。”

他的喉結滾動了兩下,嗓音沙啞,幾乎是用氣聲說,“即使那時我們已經不在一起了。”

“可我不想就這麽落魄的下場,我還想健康的、健全的站在你身邊。”

“我其實早就不敢奢求能和你有以後了,可又忍不住的去幻想我們的未來。”

“看到陸星野出現在你錄製的綜藝裏,看到他和你關係那麽要好,我甚至嫉妒的想不顧一切的衝進去把你拉到我身邊。”

“愈禮,我們能不能再走一遍之前的路。

你能不能……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能夠以再次以男朋友的身份留在你身邊。”

氣氛凝滯了。

宋景的聲音其實很輕,很啞,有著一股歲月沉澱的老唱片的韻味。

可就是這股韻味,讓他整個人都附上了一層悲涼。

江愈禮保持著原本的姿態沒有動。

聽完了這些剖肺腑的話,她唯一的變化大概就是顫抖的眼睫和濕潤的眼眶。

她說不出話。

宋景一連用了三個再,每一個都狠狠的敲在她的心上。

宋景什麽時候這麽卑微過啊。

沒有的。

就像宋景無數次幻想著能和她再來一次一樣,她其實也不停的幻想。

幻想著宋景跪在她麵前求她原諒求她複合。

如今宋景沒有跪,可僅僅是這樣卑微的模樣就叫她心疼不已。

什麽高貴冷豔的拒絕全都拋在了腦後。

她仰著頭,隔著眼淚模糊的看他。

抖著聲音說,“你以前是沒有嘴嗎?怎麽才跟我說這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