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喜歡，但是不想擁有了
不久前才有所緩和的關係徹底進入了冷淡期。
期末匯演那天很快到來。
江愈禮穿著誇張的賽博朋克風的服裝，看著手拿一張光腦芯片朝她走來的宋景。
宋景還是很耀眼，他穿著簡單的白大褂，鼻梁上架著一副平光金絲眼鏡，渾身上下寫滿了斯文敗類。
他走到維持著一個動作保持著死機的編號6703麵前，麵色嚴謹的伸出手，將她環在手臂裏。
這個動作很像是擁抱，編號6703的眼睛裏閃了閃，像是有了靈魂。
研究者撥開她的黑發，將芯片安在了她的後腦。
他撤回手臂，向後退了半步，安靜的等待片刻。
編號6703眨著眼，又歪著頭看了他幾秒，像是開機後的卡頓。
編號6703的眼眶慢慢濕潤，嘴角卻是彎起。
“你好，我是編號6703，感謝您為我設計的情感芯片。”
“我現在感覺很好，能感知到屬於人類的複雜情緒，我對你的情感為感激，並且是熱淚盈眶的程度。”
“可是我好像哭不出來。”
研究者滿意的點頭。
因為機器人沒有眼淚。
“而你——編號6703，”他頓了頓，笑容溫和而驕傲，“你將是我最偉大的作品。”
期末匯演完美結束。
那天之後，宋景還是會時不時的將目光落在江愈禮身上，視線似有若無，又在江愈禮察覺前一刻將所有的心思都藏匿起來。
阮意時戳戳她。
“真的不喜歡他了？”
江愈禮一顆春心萌動的少女心被宋景摔了個稀碎，再也不想看見他。
“喜歡，但是不想要擁有了。”
江愈禮這樣說。
她麵上風平浪靜，生活還是一如既往。
能跑能跳，能笑能鬧。
隻是吃飯的時候都隻是意思意思的蘸兩筷子就再也不吃了。
隻是每個晚上都會失眠，眼底的黑眼圈一天比一天重，無論用再好的遮暇和化妝手法都無法遮住。
隻是她開始掉頭發，從十幾根到幾十根，發縫好像都寬了一些。
隻是她好像開心不起來了，那種感覺就像——
“我好像被這個世界拋棄了。”
“無論什麽都沒有辦法勾起我的興趣。”
“我明明很忙的，忙著排練忙著請教前輩練習演技，忙著和同學結伴出去逛逛街買買衣服和包包。”
“可我現在卻根本控製不住我自己，我隻想用大把大把的時間發呆，一發呆我就會掉眼淚。”
她抱著膝蓋，將自己團了起來，蜷縮在床頭，眼眶濕潤，求助似的看向阮意時。
“阮兒寶，我是不是太矯情了啊，為了一個男人變成這樣，我是不是很做作。”
阮意時的眼睛瞬間就紅了。
她是最先發現江愈禮不對勁的人，但還是有些晚。
自責和愧疚湧上心頭，伴隨著心疼和對宋景的憎惡，她渾身都在顫抖。
阮意時撲上來一把抱住江愈禮，邊哭邊說，“你不矯情，也不做作，你隻是失戀了，生病了而已……”
“可是我和宋景根本就沒有在一起過啊。”
江愈禮的額頭抵著阮意時的肩，眼睛裏沒什麽神采。
“阮兒寶，為什麽我明明沒有擁有過他，卻好像已經失去了無數次呢？”
阮意時緊緊的抱著江愈禮。
她幾乎用了所有的力氣，勒的江愈禮都感覺到了呼吸困難。
江愈禮聽到她說：“鴨梨，你振作起來好不好，你知道的，我很需要你。”
江愈禮的眼淚頓時就繃不住了。
“我也很需要你，阮兒寶，幫幫我吧。”
“求求你，我也很需要你。”
“比你需要我的那種……還要更濃烈！”
阮意時狠狠點頭。
她哭的比江愈禮還凶，不停的重複著，“好，我幫你，我們一定可以走出來的！你別怕，我會一直陪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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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意時說到做到，她不帶江愈禮看心理醫生，因為後者很排斥。
準確來說，是江愈禮並不覺得自己生病了。
排除看心理醫生這一點，阮意時所能想到的方法就是帶著江愈禮吃喝玩樂，將所有充滿希望的事物都擺在江愈禮的麵前。
可是江愈禮還是鬱鬱寡歡。
甚至有一次在路過遊樂園的時候，她看見江愈禮遠遠的看向蹦極的跳台。
“阮兒寶，我想蹦極。”
阮意時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來。
當時她幾乎是強拉硬拽著江愈禮離開那個地方的，直到視線被周圍高高矗立的建築擋的嚴嚴實實，她才感到心落在了實處。
可江愈禮太脆弱。
從小到大，她就沒有什麽是得不到的。
這是江家帶給她的益處。
可她過的太順風順水，所以才會在一遇到打擊就一蹶不振。
可阮意時不管江愈禮又多脆弱，她一定要讓江愈禮向陽生長。
江愈禮對那段記憶深刻。
在那時候的江愈禮眼裏，阮意時從來都是開心的。
她開心的給江愈禮講笑話，即使江愈禮甚至連嘴角都扯不起來。
她開心的帶江愈禮四處看風景，試圖用疲憊驅散江愈禮心中的鬱氣，即使江愈禮興致缺缺，大部分時間都是看著她玩。
她開心的麵對著每一個沮喪失落的江愈禮，即使江愈禮幾乎連笑一下都是奢望。
直到江愈禮發現，阮意時躲在衛生間哭。
那種壓抑的、隱忍的哭。
江愈禮才知道，原來其實阮意時這段時間這麽累。
怕她想不開，就明裏暗裏的守在她身邊。
不敢告訴江銘生和江鬱雪，就自己一個人撐著，用盡全力的想要讓江愈禮朝好的方向走一點、再走一點。
阮意時本來就瘦，如今卻好像更單薄了。
明明出問題的是她，阮意時反而比她更難過。
那一瞬間，江愈禮忽然就不再因為宋景傷心了。
既然得不到，也不想毀掉，那就讓他後悔吧。
她垂下眼。
宋景有青梅竹馬。
她也有。
而且還有很多。
宋景不是欲拒還迎的吊著她嗎？
那正好，她江愈禮也不是隻做一條魚的性格。
宋景帶給她的，她會一樣不落的、全都還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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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家與陸家向來交好，這是京都都眾所周知的事實。
而陸家的長子陸星野和江家大小姐江愈禮也是大家理所當然認為的最般配的一對。
當北影裏的人在傳出“江愈禮追宋景”的傳聞時，所以人的第一反應都是“江愈禮隻是鬧著玩玩”。
畢竟她這樣的豪門子女，即使是交男朋友，也一定會從家族利益出發。
而無論怎麽看，最能給江家帶來好處的就一定是陸家。
果不其然。
江愈禮追求宋景無果，轉身又是那個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江家大小姐，京圈小公主。
陸老爺子的六十大壽的宴會上，她穿著一條深藍色的露背魚尾裙，露出姣好的身材曲線，耳朵上戴著碩大誇張的藍寶石耳墜，霎時間就讓在場舉著酒杯應酬的人眼前一亮。
“江家大小姐果然還是江家大小姐，看看這氣質，這相貌，當真是咱們京都一絕！”
“是啊，而且她還去了北影，按我說，咱們江大小姐往那一站，就是用臉也能在娛樂圈殺出一條血路來！”
“我記得你二叔是導演，叫陳什麽來著？還挺有名的，要不要跟他推薦一下這個好苗子？”
被問的人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聽身後傳來一聲輕笑。
“那可不成，叔叔，我可不想走後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