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人人互同等 貴賤分高低

第八五章 人人互同等 貴賤分高低

肅北省府的高級武館坐落於南城西側,占地三百畝, 在西北幾個領府裏算是最大的。

康國棟因為本就有了學籍,第二天便去了武館報道,周同跟著親外公去了舅父家裏,吃吃喝喝外加玩樂過了一上午。下午舅母舅父全都回來了,告知了好消息,自然是高級武館入學的好消息。一家人好不容易團聚,又是折騰到半夜方肯放了回去。

本來舅父舅母要留周同在府上住宿的,可外公唐話顯對待外孫和對待自己一樣,走到哪兒都得四肢齊全隨身帶上。

親愛的舅母大人辦事不可謂不快,到第四日的午飯後,周同便跟著兩位表哥唐世榮和唐世耀一起去了高級武館報道。

南城西部,穿過西大街和正陽街的十字路口,向西走三裏地,再向南順著南陽街一路走到頭,便是肅北領省府的高級武館。

武館的正門寬大的出奇,將近二十米寬,門樓也是極高,十五六米的樣子,上麵橫著一塊大大的牌匾,牌匾上突出九個燙金大字,‘肅北領省府高級武館’。大門前方躺著十多個白玉石做成的虎頭熊腰上馬石,左右各有兩道小門,周同跟著二位表哥從左側的小門進了武館。

武館被一條東西貫穿的河流一分為二,南麵是一片巨大的練武場和連著五排的教學樓區,教學樓區與河的中間夾著一溜長長的平房,是教頭與學員吃飯的食堂。

周同隨在後麵一路過了練武場教學區,來到河上的一座白玉石橋,才看到那一溜平房,平房前路邊立著個牌子,上麵自然寫著‘食堂’二字。

走過白玉石橋,兩遍各是兩排茂盛的柳樹,東側是一座四層高的圓樓,路邊也立著個牌子,‘演武樓’,在其後麵更是多出一大片樹木的枝頭樹冠。西側是一座四層高的方形樓,路邊牌子上寫著,‘研武樓’。

唐世榮怕周同看不懂,笑著說道:“‘研武樓’一層是咱們學員研習武藝的地方,二層以上則是藏書樓,其中二樓是文理曆史,三樓是各種武術套路,四樓是各種內功心法口訣。等你見過二姥爺後,會給你一個免費的閱讀證,到時候隻要不往外拿,隨便你怎麽翻閱”

再往北走,西側是一片跑馬場和周邊的馬房馬廊,東邊是一座規規矩矩的三層木樓,路邊牌子上寫著:‘教研樓’,這個周同知道,是教頭們做公辦事的地方。

守門的是一位年輕的教頭,見到周同三人笑嘻嘻的問道:“這位就是傳說中的表少爺吧?”唐世榮笑道:“正是,我表弟武功比我哥倆高的多,有空你倆切磋切磋。”教頭連忙擺手,“不敢不敢,我哪裏是表少爺的對手,你們看看,光比個子都比我高了兩個頭,手腳也比我長的多,我還沒等挨著他呢,就被他一拳撂倒了,還怎麽跟表少爺打!哎嘻嘻,二位少爺這不是讓我獻醜嘛?!”

唐世榮笑著和周同比了比個子,矮了半個頭,笑道:“啊哈,我表弟長的果然高大,我看可以在咱們班排第一了,哈哈……”唐世耀難道開口講話,“個子高,武功也高,到時候正好教訓那兩位左家表哥!”唐世榮的笑臉立刻變成了哭臉,“是,咱哥倆幹不過人家,就看表弟能不能給咱出氣了。”

館長室是三樓最大的一間房間,三人剛走到門外,裏麵傳出了聲音,“兩個不爭氣的小子,帶著你們的表弟進來吧。”聲音平和舒緩,柔而有力,輕而厚重。

三人推門而入,豁亮寬大的房子空空蕩蕩的,僅有靠裏的一塊地方擺設了桌案牆櫃,卻是清一色的紫檀家具。桌案後端坐著一位灰白胡須的清瘦老者。

拜見完畢,老者略問了一些周同以往的經曆,又看了許久,說道:“你說你那西荒坡的師父已死,你可確認?”周同欠身回道:“老人家傳授我武藝,卻不讓我拜他做師父,他是故去了,晚輩怎敢亂講。”心說讓我說師父死了,不是咒我親師父崔老頭嘛。

老者不依不饒,含笑問道:“嗬嗬,他死去時你可在跟前伺候著?”周同心道,這話問的突然,隻好胡謅了,“在,我親眼看著他老人家咽氣的。”“他的墳墓,可在西荒坡上?”

我的天,西荒坡可沒有墳墓啊,這老家夥問的也太詳細了吧,刨根問底呀!不行,還是胡謅吧。“館長大人,老人家生前四海為家,到了老時方才在西荒坡隱居,臨終前告訴我,讓我把他老人家火葬了,骨灰也不留著,走到哪裏撒上一些,也算是了結老人家喜愛遊走的心願。”“如此,那骨灰你都拋撒完了?”“是的,最後一點就撒在肅北省府城外,晚輩也算交差了。”

“哈哈……好好好,好一個周同小子。”老者站起了身,卻是個矮個子,走到桌案前,高抬個頭看著周同,“我看你一身內功不同凡響,內力更是無比精純,一般師父是教不出來你這樣的。來,讓我給你小子把把脈。”說著伸手抓住周同手腕,四道熱氣迅捷的衝入體內。

周同急忙氣沉丹田,將內息壓到最弱,看老家夥能查出多少真本事來。

過了半柱香,老者搖搖頭鬆開了手,慢慢回到桌案後麵坐下,目視周同。“小子,你的經驗不足,隻能隱藏內力的多少,卻隱藏不了境界的高低。嗬嗬,你的任督二脈已開,先天之根大成,內息悠長且不斷,必是十二正經與奇經八脈連成了一氣,可不就是‘大周天’的境界了,哈哈……”

唐世榮兄弟驚訝的望著這位大個子表弟,萬萬沒有想到比他哥倆還小了兩歲的周同,竟然已是‘大周天’境界的大高手了。要知道進入‘周天’境界不難,但要打開任督二脈,再生出先天之根,那可不是靠持久的恒心毅力和多麽好的內功心法所能最終決定的,在有了以上兩點後,還有習武者本身與生俱來的絕佳根骨和靈透勁兒,以及對武學一道的悟性,這才是重中之重。

老者幾乎完全說出了實情,周同心道你哪兒是把脈,根本就是侵略,四股內氣在我體內到處亂竄,什麽東西都讓你查清了,我的先天之根本來就碩大無比,還能隱瞞得了。不過就是你查出了真相,我也不如實對你講。“館長大人,晚輩五歲時家鄉遭了水患,被放到一個大水缸了漂了好幾個日夜,最後漂到一個大瀑布墜落了下去,把尾根摔斷了,所以那些年一直跟個廢人一樣。五年多前才得以複原,在西荒坡時吃了兩株怪草,便由此生出了先天之根,實則還未達到晚輩夢寐以求的‘大周天’境界。”

老者用手握住一把灰白的胡須向下端不停的滑動,沉吟半晌,問道:“那兩株怪草長的什麽模樣?”

這老家夥什麽都問,還有好奇心,隻好接著胡謅了,於是結合著天山天池裏的七葉草,胡亂講了一通。

老者仍舊不停的捋著胡須,“那樣的怪草,真是聞所未聞,奇怪,奇怪。那怪草生長在什麽地方,哪日抽空,你帶著我們去看上一看。”周同知道他又要刨根問底,早就想好了對策,回道:“報告館長,那兩株怪草被我連根吃了,現在連個渣也沒剩下!”說著還顯出一臉的後悔,一臉的無耐。

“哈哈……”老者個頭矮小且又瘦弱,聲音卻響亮的很,“你舅父昨日說你武功高深,連他也看不透,今日一見,果不其然,我也看不透你,哈哈……好了,詢問到此結束,你和這倆小子一個班吧,住宿也在一起,兄弟之間互相照應。”大筆一揮,在文案上簽了三個草字,‘左忠義’。

周同拜收了,和唐家兩兄弟走到門口,老者左忠義開口講話:“周同小子,你舅父說了你要報考皇家武館,事先告訴你,明年八月便是期限,咱們武館的學員提前半年出發。你要想參加明年的報考名額,無論你武功如何高低,隻要通過咱們武館的考核條件就行。”

周同覺得這小老頭還不錯,轉身鞠躬致謝。左忠義笑問道:“周家小子,你倆表哥都叫我二姥爺,你怎麽不隨著叫啊?”“啊,晚輩覺得咱倆家親戚關係扯的太遠,不敢攀附高貴,怕外麵的人說閑話。”“啊哈哈……好好好!你沒有攀附高貴,我也不是什麽高貴,反而你倒是周朝皇族的龍子龍孫,日後俺家還要攀附你呢。”

周同深鞠一躬,“晚輩眼裏隻有人人同等,沒有高低貴賤,他即為人,我即為人,人人平等相待即好。”“好好好,你說的很有道理,去吧,到總務部報備去吧。”

看著三人關門走了,左忠義喃喃自語道:“人人同等,人人平等……嗯,有道理,有一定的道理……嗯,不,有很深刻的道理!”走到窗前打開木窗,看著下方人來人往的一片忙碌,歎道:“可又有多少人懂得這個道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