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初見康國棟 逃婚為哪般
第七三章 初見康國棟 逃婚為哪般
黑乎乎的小木屋裏,黑瘦的黑手重重的擊打在黑漆漆的粗木桌子上,麵色似乎更黑了,“你小子,懂不懂規矩,到這裏來是要先付銀子的!”
周同哪裏知道,看著瘦瘦的黑臉漢子氣的臉發黑,也不為意,吃了一口餅加肉說道:“還以為你要吃肉呢,不是要銀子嘛,早說啊,誰知道你你們這裏先付賬後吃東西,這規矩還真是頭一次聽說。”從懷裏掏出一個小布袋,問道:“多少銀子?”
黑瘦冷冷的說道:“二百個銅錢!”周同微笑著數了二百零一個銅板,“給你,多加了一個,算是小費。”黑瘦一把接住,“不懂這裏的規矩,跑到這裏幹什麽?難道是過路的!”“可不是過路的,我要去西荒坡,走一走迷了路,正想要問一下你呢?”
黑瘦小眼睛瞪成了綠豆,“走迷了路?走到我們這裏了?你知不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周同當然不知道,“不知道,你告訴我吧?怎麽去西荒坡?”
黑瘦重新打量一番,“你不是道上的?”周同笑道:“什麽道上的?我吃完了要上道,去西荒坡,怎麽走呀?”“哎呀呀,你這一身書生打扮,卻背了一把劍,真他娘的怪胎!不是道上的你他娘的背什麽劍?”
周同臉瞬即沉了下來,森森冷氣襲來,黑瘦一驚,跳了開來,“這裏是什麽地方,你敢撒野,有人收拾你!”說著躲到櫃台後麵去了。
周同看也不看,冷冷道:“不告訴我路也就罷了,再敢說出一個髒字,要了你的小命!”
黑瘦一陣哆嗦,知道眼前這位是個武林高手,不敢還嘴,低著頭裝作看自己的賬簿去了。
周同自顧自吃,心中暗想,果然不是個好去處,怕是黑店也說不定,哼哼!不惹我便還罷了,敢惹到我頭上,定端了你家的老窩,抄了你的家底!老子正缺銀子花呢!
屋外“得兒得兒”傳來聲響,周同透過小門看去,隻見遠遠的一個粗壯的漢子騎著一頭驢兒,“得兒得兒”的往這邊趕。走的稍近了,那頭驢子原來是一匹健馬,隻是馬上的壯漢身材太過高大,襯托的健馬小了幾號,誤認為了驢兒。這大漢,騎馬就騎馬吧,怎麽還吆喝驢子似的吆喝馬呢,真是為怪胎。周同想到剛才黑瘦說過的話,不由把‘怪胎兒’按到那位壯漢身上。
壯漢走到眼前屋外,隻見結結實實一副粗壯之極的身板,磨盤似的大臉上生出白練似的白肉,大鼻子小嘴,高高的顴頭下是一雙綠豆小眼兒,眉毛生的不錯,如兩道黑漆般橫在當頭。
壯漢頭戴一頂氈帽,一身皮襖,袒胸露乳,一雙手卻隱在袖中,並不拽韁繩,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怕手冷呢。周同正看著,兩人的眼睛遇著了,壯漢大臉一抖,白肉橫著默默一笑,隨即複原,俯身移下了馬,身形倒也輕靈,將韁繩縛在門前木樁上。
健馬嘶鳴一聲,甩了甩尾巴,曲了曲前蹄,身材猛漲了兩寸。周同看的可笑,原來是大漢太過沉重,將健馬壓低了兩寸,這會子下了馬,才算恢複了原狀。
磨盤臉壯漢望望小門,那門不算大,壯漢似乎比門寬著許多,走到門前雙腿來回一拐,左右一晃,上身竟夾擠進來了。
走近櫃台,壯漢也不說話,伸手從胸口掏進去,掏了半天,掏出一把銅板撒在櫃上。黑瘦也不瞧那錢,瞪大眼睛仰著脖子望著壯漢,“你,你怎麽出來了?”
壯漢嘿嘿一笑,喝道:“少廢話,拿酒,拿肉!”聲如洪鍾,音如刹鑼,震得黑瘦不敢再看,轉身進了裏屋。壯漢瞟了周同一眼,晃悠著找了一個最大的條凳,輕輕坐了上去。一副巨大的身軀占滿了整條長凳,“嘎吱吱”響了數聲之後,壯漢坐穩。
少刻黑瘦拿出一大黑木碗牛肉,一副竹筷,放在騎手麵前的木桌上,又回去舀來一碗酒,順手把錢劃到櫃裏。
壯漢騎手喝一口酒,碗空了,用袖擦一下嘴,再掏出一把銅板,喝道:“小二,換大碗,娘的,這麽小的碗喂鳥喝呀!”說著又從懷裏摸出一把刀,割出一大塊兒牛肉,將整塊兒牛肉丟進嘴裏,兩邊腮幫子凸起,然後緊緊一縮,又緊緊一縮,就咽了下去。
一刻功夫,一碗肉已不見了,五碗酒下了,第六碗時壯漢將嘴啃進酒碗裏,一仰頭,喉節猛一縮,“咕咚”一聲,這碗酒也下了肚。 “嗯,好酒!”壯漢站起身,把氈帽捏在手裏,一頭鬈發蒲扇扇的蒸出一團熱氣,向周同微微一咧嘴,肥大的身軀晃出門外。黑瘦夢一樣呆著,張了張嘴,又閉住了。
外麵的風竄來竄去,木杆上的大旗上下扭著動,馬鬃飄起來,馬打了一串響鼻。壯漢戴上帽子,正一正,解下韁繩,馬就踏起了四蹄,怕是知道又要負重,事先準備了。壯漢翻上去,緊一緊皮袍,雙腿一夾,“得兒得兒”的騎著馬兒就走。
遠遠的來了十數匹健馬,為首的一人大喊,“姓康的,給我站住!”馬上的壯漢咧嘴道:“娘的,怎麽來的這麽快,老子能給你站住嘛!”雙手猛抖韁繩,雙腿夾緊,“駕!”馬兒吃疼,搗開四蹄奮力猛跑。為首的漢子急呼道:“給我停下,康國棟,你小子跑到天邊老子也要把你抓回去!”
“康國棟?”周同小聲嘀咕,“康國棟?怎麽這麽熟悉?”對了,母親生前說過,康大伯的兒子就叫康國棟。
金雲英生前告訴過周同,父親周傳雄有一親隨‘不二雄獅’康不為,名上是親隨,實則親如兄弟,如不是兩人慘遭殺害,也是結義兄弟了。康不為比周傳雄年齡大,金雲英命周同呼之為康大伯。康大伯有一兒子叫康國棟,意為國家的棟梁,小名棟子,長相與康大伯極像。若能夠回到周朝,可到京城以西五百裏的康福村去找他,康大伯的妻子康大嬸兒貴氏,也和金雲英交好。
不會這麽巧吧,天下同名同姓的多的是,可這位的體型也和母親所敘述的康大伯的身形一般無二,要是真的,可就太好了。周同想到於此,不由向黑瘦問道:“小二哥,剛才喚的康國棟可是京城人氏?”
黑瘦直愣發呆,沒有回答,周同暗想,不如看看再說,那大胖子逃跑,定是打不過另一幫人馬,到時我去救了,豈不更好。
十數匹人馬到了小屋,為首的大漢一臉紮須,大約三十多歲,衝著屋內喝道:“黑手,給老子出來!”屋裏的黑瘦頓時驚覺,顛兒顛兒跑出屋外,點頭哈腰的說道:“二寨主您來了,那姓康的跑了!”
屋裏的周同笑了,這小二又黑又瘦,冠以黑瘦之名很般配,叫他黑手,其中怕是另有玄機。
“啪!”鞭子抽在黑瘦臉上,頓時起出一道血痕,紮須大漢怒道:“操你老娘,老子知道他走了,你怎麽不攔住!”黑瘦捂著一邊臉說道:“他,他那麽厲害,我,我能攔得住嘛!”
紮須大漢喝問道:“閆老四呢?” “他,他去城裏了!” “混蛋東西,又是去找他的姘頭去了!”“啪!”又是一鞭子抽中黑瘦, “你個廢物,什麽事都幹不了,滾!”回頭喚一幫騎手,“孩兒們,給我追!”
黑手捂著臉委屈的要命,看著紮須大漢一眾走遠了,低聲罵道:“我操你老娘,你家老娘全都死光光!什麽狗屁屎二寨主,你老娘的個瞎叉,史萊永,史萊永,回頭讓你吃屎,撐死你!”
這位黑手真夠惡心,周同吃喝已畢走到屋外,問道:“黑手,你們二寨主叫史萊永?”“是,關你屁事,吃完了該去哪兒去哪兒,別走錯了路啊!”
“那位叫康國棟的大胖子是你們這裏人?”“不是,是從……”黑手警覺了起來,“不管你的事,我勸你趕快離開這裏,要不,將你洗劫一空,內褲都不會給你留下!”
“大膽!”周同一聲斷喝,內息轉動,威氣散了開來,“問你話就給老子好好回答,再敢胡言亂語,小心你的小命!”黑手剛受了兩鞭子打,再加上這裏是自己的地盤,雖感到陣陣涼意襲來,心中卻不服,捂著臉道:“你敢動我,我們二寨主馬上回來殺了你!”
“好!”周同見這黑東西仗著人未走遠還敢威脅自己,搶上一步,一把抓住黑手的脖子,微微用了些氣力,黑手的黑臉便失去了血氣。“是死是活?”
黑手但覺得眼前一花,脖子已經落到人家的大手裏,接著便要窒息了,慌得連忙擺手,再不鬆手,黑臉就要變綠了。
周同輕輕一提,將黑手慣過頭頂,再下落,直直頓在當地,這才鬆了手喝道:“說!將那康國柱和你們什麽寨主給我原原本本的說一遍,差一個字掐死你!”
“我滴娘唉!”黑手再也不敢直視周同,癱軟在地扶著脖子腦袋說道:“胖子名叫康國棟,是從京城來的,本來說是要東蒙國去找什麽人的,但路過我們‘黑穀寨’時遇到二寨主,兩人打了個平手,結果被我們看熱鬧的三小姐相中,要請他做我們‘黑穀寨’的壓寨夫君。一月前兩人在寨上拜了堂成了親,這段時間兩人挺好的,誰知道那康國棟今天會跑了!”
“哦,原來是逃婚。好好好,有骨氣!”那康國棟長相不可謂不難看,身材不可謂不龐大,能看上他的女子,想必不是一般人兒。周同看著黑瘦古怪的麵容,心中暗道,那位三小姐或是奇醜,或是愛好特殊,或是身軀同樣龐大,遇到了同類,生了惺惺惜惺惺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