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乞討終有日 衣錦似還鄉

第三二章 乞討終有日 衣錦似還鄉

崔麻子一躍跳到土灶上,呆了一呆,隨即大笑道:“哈哈,我是神仙,太好了,周同,走,跟著我到天上遊一圈去!”言罷雙腳一蹬,呼呼跳起兩尺半高,重重的落了下來。“咣當”,雙腳落地,踩了個結實,“哎呀,這兒的地真硬,震的我腳疼。”

周同目視著崔麻子耍猴般的動作,問道:“崔麻子,您不要哄騙我,您若不是神仙,也一定是一位高人!”“高人?”崔麻子奮身一縱,又跳到兩尺高的土灶上,“嘿嘿,高人,看看,比你高吧!”

周同見崔麻子仍是混鬧,走到石槽一屁股躺倒,不搭理他了。

過了片刻,崔麻子哀歎道:“唉,算我服了你,好吧,那我就告訴你真相吧!”周同一軲轆坐了起來,雙眼閃著精光,“好,你說!”崔麻子故作神秘,“我告訴了你,可千萬不要傳出去呀!”“好,你說!”周同有些心急。

“那個,我本來答應人家,無論如何不能告訴你的,這次見你真的懷疑我了,我才破了誓言的,你可千千萬萬替我保密啊!”“什麽懷疑你,你說吧,我保密!”“那,那你起個誓!”“你說不說!”周同真的急了,“不說拉倒,哼,別想騙我!”

“好好好,我說,我說!”崔麻子裝模作樣的扒著秸稈向外四周看看,縮回頭來,湊近周同輕聲說道:“實話告訴你,還是那位蒙麵女俠,他把你的一切一切原原本本的告訴了我,還讓我提醒你該怎麽做,然後說這件事情要嚴格保密,誰也不能說,如若不然,定要取我項上人頭!”邊說邊輕撫著胸口,好像真的怕女俠聽到了,找他算賬。

周同聽了半信半疑,思考了一陣,問道:“剛才那一段話,也是那位蒙麵女俠叫你告訴我的?”“那一段?”崔麻子明顯有些心虛。“就你說的,不要我丟了我父母的名頭,為天下蒼生除暴安良什麽的?”“哦,啊,那個,你聽懂了嗎?”“我聽懂了,將來學好武功,定然不會侮辱了我父親母親的名聲。”“那就好,那就好,看來沒白說。好了,不跟你說了。”崔麻子掀開一麵秸稈,“剛才噸的腳疼,我要再去搞點兒酒來,活活血。”也不管周同反應,泥鰍般溜了出去。

周同躺在石槽中思前想後,總覺得崔麻子話語不實,剛才那一頓洋洋大篇,絕非轉述,可崔麻子確實是一個要飯的。一個要飯的,怎麽能講出那麽多道理來呢,行俠仗義,可不是每個年輕人的夢想嘛。

一場小小的風波如風般吹去,轉眼進入初夏,兩人在蒙京城一唱一和的掙足了銀子,比原計劃還多‘要’了七八百兩。

該到離開蒙京城的時候了,周同寫了書信,包了兩包銀子,一包五百兩,給金大叔的,一包三百兩,怕奶奶不夠用的,再拜托金大叔送去。一切就緒,便委托崔麻子去了金大叔家。

一切妥當,崔麻子又想在蒙京城多‘要’些日子,周同問道:“您這都一千六七百兩了,還要幹嘛?”崔麻子答道:“我還不是想衣錦還鄉,買兩匹馬兒騎著回去,又光彩又省勁兒,還能多帶些蒙京城酒肉。”周同略有心動,轉念一想,不行。“不行了,這蒙京城裏大大小小的藥鋪被咱們要了個遍,都混熟了,誰還不認識咱倆,你忘記人家那笤帚疙瘩打你老臉的事兒了?”

崔麻子老臉一紅,“那是打你,我跑的慢,被那小混蛋打到了臉上!哎,咱們可以到幾個去的次數少的地方,再試幾天,搞他個二三百兩銀子就走!”周同想了想,還是盡快將崔麻子送回家,早些去天山找李先生為好。“不行了,咱們前幾天都沒怎麽要到銀子,被人家藥鋪裏的夥計趕的到處換地方,幾天要的還不如以前一天的多,沒戲了,走吧!”

崔麻子固執,“啊不行,我還想要幾天。”周同道:“不行,我要將你送回老家後,早些去天山拜師學藝,你要再不走,我就不管你了!”崔麻子見拗不過這個強驢,嗬嗬一笑,大度的說道:“好吧好吧,不要了,這些銀子,也夠咱倆衣錦還鄉了!走,去騾馬市買兩匹毛驢去。”“毛驢?”“是啊,咱們錢不多,還要回家置地蓋房,一路也要吃喝,哪兒還有多餘的錢買高頭大馬啊!”

看著崔麻子狡黠的神色,周同恨不得踢他一腳,“崔麻子,一千七百兩銀子,足夠你蓋五十間青磚大瓦房,置五十傾良田,娶五房媳婦,買兩匹大馬,能化幾個錢?咱們是蒙京城裏最富有的乞丐,能將城裏幾千個要飯的養活八年,這可是你說的啊!”

“哎喲小聲點兒,別讓壞人聽見!”崔麻子看看左右,一副求饒的樣子,“好好,你說的對,咱們就去給你買一匹大馬去,你想買什麽樣的就買什麽樣的,斂貴的挑!不要最好的,隻要最貴的,誰讓咱有錢呢?”周同又好氣又好笑,“好,這可是你說的啊?”“啊,我說的,除過這些整數,這多餘的三十多兩銀子隨便你化。”“啊,合著就三十多兩啊,能買兩匹好馬嗎?”“誰說買兩匹?”

周同看著崔麻子真是好氣,以前也沒見他這個樣子啊,怎麽掙到錢反而吝嗇了呢?“你不騎啊?”

崔麻子拍拍後腰,裝作一副老態,“我都這大把年紀了,還敢騎那麽高的大馬呀,摔死我怎麽辦?這一千七百兩銀子不就被你獨吞了嘛!”“我呸,崔麻子,我是真沒看透你啊,好好,你愛走著回去,我也不反對!”周同真是氣的夠嗆。

崔麻子嘴巴一翹,“哼,誰說我要步行?騎還是要騎滴!”“騎什麽?”“騎毛驢啊!”“呃!”周同差點兒讓自己的一口氣給嗆了。

周同整日裏和崔麻子要飯,頭一次見到崔麻子討價還價,騾馬市溜達了三圈,兩人牽出一馬一驢來。大青馬五歲齒齡,八兩銀子,毛驢八歲齒齡,二兩零一吊錢,加到一起十兩零一吊,還不及普通一匹健馬的一半。

兩人買了大量牛肉酒水,綁在驢馬背上壓矮半尺。出了蒙京城,崔麻子先上了毛驢,一聲吆喝,正當青壯年的公驢“啊哦”地一聲驢叫,顛兒顛兒的飛跑。周同坐上馬背,雙腿輕磕馬鐙,慢慢跟上,回想崔麻子剛才騾馬市的口沫橫飛,真不敢相信這位大叔還也這般殺價的本事,奇怪的老頭。

崔家村距離天山三千多裏,從蒙京城出發,正好路過。兩人一驢一馬行了一月有餘,距離崔家村不到一百裏了。

崔麻子整天以酒為生,蒙京城裏購買的百多斤酒早就喝完,四天前在一城鎮買了二十馬袋,到了今日,剩下不到三袋。“唉呀,嗝,前麵不遠有一個小鎮,咱們去了搞一輛馬車,買幾件新衣服,再置辦些吃的喝的,回家和鄉親們好好喝他一場。”周同笑道:“還好好喝一場,你哪天不是喝得通透,我就納悶了,每天十多斤酒下肚,你怎麽就裝得下,怎麽就喝不醉?”“哎呀,這你就不懂了,酒,是不會醉人的,醉人的是你自己!”

最近崔麻子老是說些怪話,深奧的周同經常聽不懂,“聽不懂你講的什麽,我不喝那麽多,自然不會自己醉了。”“嘿嘿,沒腦子的蠢蛋,記住我的話,以後會明白的。”

來到鎮裏,崔麻子變得大方起來,先是買了一輛鑲嵌著銅皮的大車,又購進三百斤的上等水酒,接下來的雞鴨魚肉也買了三四百斤,最後去到裁縫店定製了十套衣物,八套衣物自己的,兩套是給周同的。先催了兩套,以便當時換上穿回家,後麵七套慢慢做,做好了一並送去崔家村。

崔麻子很奇怪,十套衣物全身一個顏色,灰色,嶄新的灰衣穿在身上,也算是件新衣裳。周同穿著灰衣很不舒服,看著老氣,崔麻子說了,“高興吧,你!這幾個月穿的都是破衣爛衫,給你化大價錢定製了名貴新衣,還有什麽埋怨的,去趕馬車去!”

周同的大馬自然給大車駕了轅,崔麻子神氣活現的騎上毛驢,一揮髒手,“開路,咱們崔家村去者!”周同揮動馬鞭,笑著說道:“崔麻子,是不是該洗洗手了?”崔麻子一看自己的黑手,“啊,忘記了,哎呀呀,都多少年沒洗過手了,這些歲月的積澱能常年保留在我的手上,不容易啊,真有點舍不得!”“呃,哦啊……”周同差點兒從車轅上摔下來。

崔家村不通官道,兩人行在顛簸的小路上,趕了兩個多時辰,遠處慢慢出現大片的林木。

“崔麻子……”周同朝那一大片樹林指指,“你們崔家村在那樹林裏麵住嗎?”“不,過了林子就是,我們崔家村依山傍水,可是個好地方!”“山?”周同自幼沒見過大山,舉目翹望,哪有一絲山的影子。

“哦,我們屬於天山跟下的人,離天山還有一點點距離。”“有多遠?”“不遠,也就三千五百多裏地。”“呃!”周同不理老家夥,崔麻子最近老說些個胡話。

“啊,周同啊,到了村子後,你不要叫我崔麻子了,怪難聽的。”周同很受驚,很受傷,以往無論自己怎麽稱呼都不行,非要上杆子讓自己稱呼他崔麻子,今兒怎麽轉了性了。

“好吧,就叫你崔大叔吧!”“嗯不,叫我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