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群子欲何為 棲棲一人中

第一一一章 群子欲何為 棲棲一人中

周同自小多受磨難,心中始終存有執念,今日遇到這麽一幫強人,十年前遭受的欺淩種種如血一般瀝瀝流淌在心中。舊恨仿佛就在眼前,不由得怒氣衝天,不經思量說出一番剛硬的話來,卻正中了呂和年的下懷。

“既然他們所說的你都應了,老夫要為大家做出公斷,為我們西北武林同道討回一番公道。”呂和年一字一字的說的異常清晰,周同聽了隻作不聞,站在當地等待下文。

“你搶去史萊道兄弟一雙雌雄寶劍,必要交還,那十萬兩黃金白銀隻做成二十萬兩白銀還與他們罷了,搶去錢有道兩匹烏騅馬也要必還,這些身外之物還了也就算做了事。” ‘吊金剛’任不我接了一口道:“那怎麽行,呂大俠,臭小子重傷您關門弟子許少俠,還騙取了十萬兩白銀,也要連本加利一並還清。”

呂和年把手一揮,搖搖頭笑了,麵色甚是慈祥,頗有長者之風,“嗬嗬嗬,我徒兒不樂學藝不精,十萬兩白銀算作交了學費,我呂和年不與小輩一般見識,等得我那徒兒學藝有成,再與他較量一番,此時不需要我去幹涉,暫且揭過。然而!”一臉的大度寬容轉瞬間變為冷酷嚴俊,直盯著周同道:“你為了一己自私搶人寶馬錢財,狠心殺死山上近百名綠林同道,卻要在你身上找回來,也好為死去的冤魂昭雪,為西北武林討出一個公理。”

這個老狗,你怕是專門為你關門徒弟尋仇來了吧,老狐狸太會算計,加上你親徒弟許不樂的賭金才不過十八萬兩銀子,卻來要二十萬兩,還要裝作大義為公,強詞奪理為那些嘍囉平冤昭雪,我看你怎麽昭雪怎麽平冤。周同越想越生氣,喝道:“呂和年,你要怎地?要來殺我?”提手抽出烏魚黑寶劍,劍指呂和年,“那就來吧。”

看到周同氣惱,呂和年嘴角上挑,語氣更加平穩,“冤冤相報何時了,殺了你也救不活那些冤死的亡靈,我不去殺你,懲戒卻是必須要的。為了維護江湖正義,使我西北武林道義長存,不再任由你興風作浪,再做出殺人越貨的歹毒之事,我決定代表西北武林同道廢除了你的武功。”

“廢我武功?哈哈……”周同長笑數聲,“我的武功是我師父給予的,沒有他老人家同意,任何人也沒有這個權利,你呂和年更是不能!”

對方的真實意圖已經擺明,醜陋麵目暴露無遺,今日之事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幾位強手圍了一周,逃是不容易逃掉了,反而侮自己,辱了師父的名頭。即便是死,也不會像以前那樣束手待斃,殺你幾個狗賊也還痛快。周同決心拚死一戰,將烏魚黑插回,抽出從未示人的‘水紋劍’。

‘水紋劍’是師父崔元慶走後送予的,此劍源自東海倭斐國,說是劍,其形刀廓劍身,實為刀劍,劍身剛柔並濟,鋒利無比,乃是天下一頂一的寶劍。用他施展《天雲劍》與《五絕刀》最為趁手。

周同氣衝腦核,要用此劍開戒,卻忘了師父臨走時留下書信中視其如親子的勞心諄諄。

‘水紋劍’,劍中極品,呂和年識得珍寶,剛一臉的肅穆冷峻瞬間融化了,“這劍可是你師門之物?”

周同看的仔細,呂老狗本來是要發飆的,見了此劍突然轉了方向,老狗狡詐,怕是又看上了這把絕世兵刃。“是又怎麽,不是又怎麽!呂和年,此劍與你無關,要來廢我武功,那就來吧!”

“好個不知趣的小子,我來問你,你師從何處?如果你報了師門,或許老夫會網開一麵。”“要問我師門,憑你呂和年還不配,哼!要來就來,不要廢話!”

呂和年縱橫西北武林數十年,何曾聽過這種話,正要發怒,突聽有人喊道:“老爺,小人知道那小子的情況。”

聲音是從後方傳來的,周同聽著耳熟,正自猜測,人群擠進來一位漢子,卻是丘林中唆使吳友功一幹響馬圍殺自己的白臉漢子。

“是你?”“是誰啊,我不認識你,咱們沒見過麵。”白臉漢子叫呂和年老爺,自然是他家養的狗奴才。周同心中登時明白,一切,都是眼前這位裝作道貌岸然的呂老狗主使。

那白臉漢子在呂和年耳邊低語數聲,賊兮兮的衝周同擠擠眼,“你那周同,看我幹什麽?我又不認識你,莫非你也想殺了我不成?”

“殺了你?!太便宜你了!”周同恨不得活刮了他,緊握水紋劍的手激出一股熱汗,“今日之事卻要了斷,呂老狗,你不會先來,那就讓這些嘍囉替你賣命吧!來!”如今已沒有必要跟眼前這些狗賊做作,挑開了戰吧,這是周同最想要做的。

呂和年聽了神色一冷,不由回身去看他的那兩把巨型圓錘,人家都稱呼‘呂老狗’了,是個能聽懂人話的主兒都不一定會高興,白臉漢子明白主子心意,上前跨了幾大步,叉腰大罵道:“你個小壞種,好大的驢膽子,跑到我們的地盤上來害人來了,靠著你舅舅撐腰竟敢挑釁我家老爺,你個死了全家害死了師父的狗雜種,來人,給我上!”

又是雜種!心中衝出一股無名之火,十年前的屈辱如實質般曆曆在目,周同再也無法忍受這幫汙穢的人雜,白臉漢子更是可惡的世所罕見,不殺之實乃奇恥大辱,胸中噴出一股絕大熱氣,大喝一聲,“白臉的雜碎,刮了你!”此時再無顧忌,遇到這幫無恥之徒已無道義仁義可講,先下手為強,出手一招‘分江化海’,正是師門天雲劍法的強勢招式。丹田內氣旋即衝出勞宮,水紋劍爆出半寸氣刃,劍身化作數層劍光,劍尖突指,自劍光中射出。

呂和年急喝道:“小心!”自己卻不動身,回頭看向‘飛天豹’朱雲飛與‘吊金剛’任不我,同時單手向前一揮,命二人上前迎敵。

周同誓要先將無恥之極的白臉漢子一劍刺死,用了十成的功力,動作快的超出了呂和年的預料。白臉漢子還沒來得急抽出兵刃,更沒準備好如何招架,水紋劍如一條匹練般恍惚到了麵前,“啊,不……”劍氣飛過,“不”聲戛然而止,白白的麵皮還帶著驚訝之色,脖頸中溢出鮮血,大量的鮮血衝擊地頭顱一動,順而滑落而下,鮮血自胸腔激射而出。

一刹那間,朱雲飛與任不我還未邁出步子,白臉漢子已然了賬。

呂和年揉揉三角老眼,確認白臉漢子卻是沒了頭顱,不自禁氣極而笑,“哈,哈,好狂妄的小子,好狠毒的周同!好狠啊……”

周同一劍削了白臉漢子頭顱還不解恨,一腳踹在無頭軀體當胸,“我狠嗎?那就對了,老狗,這些人都是你造就的,納命來!”無頭軀體剛被踹的飛來起來,水紋劍幻出兩道光刃,將整個軀體分了三截,紛紛揚揚的灑出片片血水。

“給我殺了他!”呂和年雙手連連擺動,“都給去,殺了他!”

‘飛天豹’朱雲飛來的快,迎麵正好飛來一段殘軀,本來抬腳即可踢到一邊,當著呂和年的麵不好這般做,雙腿彎曲,雙刀往上一托,將殘軀送到了後方,前麵突來一陣厲風,一股冷氣。

是劍氣,劍氣就在當胸,朱雲飛奮盡全力將雙刀往下一擋,“噗嗤”,水紋劍刺入左胸,一聲金屬輕鳴聲,雙刀斷為兩段。

朱雲飛睜大眼睛看著使劍之人,張口道:“好刀,好快,快!我,我不是你的,你……”身子一軟,就此不動了。

“是的,你死也是白死!”水紋劍發出輕快的清鳴聲,周同心有感應,暗自道:此劍善飲血,已似有了靈性。

後方又傳來喝叫聲:“好個周同賊子,殺了我家‘錦狸貓’,還殺了我朱大哥,我誓要殺你!”四麵都圍來了敵人,周同回頭一看,卻是後方高高跳在空中的許不樂。好好好!都來了,無恥之徒,一窩豬狗。

這邊‘吊金剛’任不我的吊棒帶著風聲到了當頭,周同側身揮劍,兩者相交,“噹”地一聲,水紋劍輕抖,吊棒豁了一個大口,竟然沒有被斬斷。

任不我當當當後退數步,發麻的雙手幾乎持不住自己的兵器,“哎呀呀,好大的氣力,好大……啊呀呀,我的兵器,我的寶貝啊!我和你拚了!”飛步上前挺棒直刺,周同反身格擋,卻見那吊棒刺到一半轉了方向,向外一閃,突地朝著自己腿部掃來。好怪的招式,周同輕輕一跳,劍指吊棒,吊棒的鐵錐子忽然反彈而來,正打在劍身,劍鋒走偏,未能擊中吊棒。

後方呂和年喝住了許不樂,讓其守候在他的一側,大聲道:“‘吊金剛’千年精鐵抵不過他手中的寶劍,大家小心應對,不可大意!”

任不我吊棒直打下盤,周同縱身使出一招‘雲行天下’,身子平飛著劍尖一挑,上了對方麵門。劍氣說到就到,任不我後退不及,吊棒未能舉起低檔,水紋劍就到了肘部,一劍刺穿,直達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