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小秋的變化
這個早晨和其他每個早晨都一樣。
吃完早餐後，守護者像模像樣的在洗碗，閃爍的紅色眼睛看著一家人忙碌起來。
於重安給自己換了身幹淨的白襯衫，站在門口等候著。
小秋在客廳裏坐著，而小春則坐在她麵前，拿著手裏的化妝品在前者臉上鼓弄。
在畫了近一個小時後，小春停下手上的動作。
此時小秋的臉上多了一抹粉色，嘴唇也換上了更加鮮豔的紅。
這段時間裏，小冬一直拿著小板凳坐在一邊，眼睛不斷在化妝品和小秋的臉上來回移動，她感覺很有趣。
“完成，哥哥，你看看怎麽樣。”
小春從小秋麵前挪開，讓於重安能直接看到。
此時的小秋感覺很不一樣，平時的她活潑天真，就是個長不大的孩子，但在畫完妝之後意外的多出了一絲女人味。
同時，她往日嬉笑的表情也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出奇的平靜。
“這真的是我嗎？”小秋拿著鏡子仔細看著自己的臉。
“還可以吧。”
“姐姐，你可以直接去當化妝師了。”
小冬也將自己藍色的頭湊過去，看著鏡子裏的小秋嘿嘿直笑。
當四人準備出門時，一直待在房間裏的小夏也穿著兜帽衫走了出來。
“我也去。”
“……”
眾人雖然有點意外，但心裏卻感到很高興。
他們離開住宅區後，攔下一輛出租車前往試鏡的場所。
在車上，小秋的眼睛一直停留在詞本上，表情十分專注。
這是一個工作日的早晨，盡管學校還在放假中，但學院內依舊有許多人在上班。
但由於試鏡本身並沒有大肆傳播，所以會場內顯得很安靜。
五人提前了十分鍾來到這裏，但走進去一看，發現他們竟是最後一批到達的人。
幾十道目光齊刷刷的落到他們身上，有參賽的學員，也有學員們的家屬或者學習小組的人，以及各自的監護人。
不過很明顯，他們的目光都並不友善。
“看什麽看，你們來觀光的嗎？”
小夏雙手插兜，不耐煩的對著其餘人大喊，令一些人立刻避開了目光，但臉上的眉頭卻緊鎖起來。
“小夏！”
小春拉著小夏，立刻製止了她繼續說話。
很快，幾人找到一個角落坐下。
此時的學員們已經形成了自己的小團體，開始大聲的交談著。
他們談論著自己如何練習，或是從誰那裏得到了支持，語言非常自然，仿佛他們都是熟人。
於重安在會場中掃視了一遍，發現在分配給監護人的座位附近，魏延正看著他。
“參加試鏡的學員請到這邊，監護人來這邊。”一名工作人員大聲的指揮著。
留下一句“我會努力的”之後，小秋帶著平靜的表情獨自離開。
而於重安也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走向監護人的坐席，他的座位剛好在魏延的旁邊。
“一段時間不見，於先生你過得還好嗎。”
魏延帶著和藹可親的笑容，歡迎於重安的到來。
“挺好。”
“我還挺驚訝的，第一次的麵試時我沒有看到你們，卻在名單中發現了你們的名字。”
“……”
於重安沒有多說什麽，隻是淡淡看了魏延一眼。
“讓我們為各自的學員一起加油吧。”
魏延友好的伸出一隻手，於重安停頓了會後，才一言不發的握住。
有那麽一瞬間，他有種想把力氣放在手上，將魏延的手給捏碎的衝動，但最終還是忍了下來。
“在這種地方相遇也是緣分，你也和其他監護人打個招呼吧。”
說完，魏延轉頭向其他監護人介紹道：“各位，這位是於小秋學員的監護人，於重安先生。”
“很高興認識你。”
“我們已經聽說了你的很多事情。”
監護人們三三兩兩的說著，不過眼神中始終帶著一絲敵意，很可能是因為小秋突然進入試鏡名單的原因。
於重安沒有在意，隻是發現這裏坐著九個監護人，而不是應該有的十三人。
監護人中充滿著敵意，而學員的位置也同樣如此。
黑頭發的朱荷突然將走到麵前的小秋叫住：“嘿。”
她的眼尾抬得很高，臉上充滿了自傲。
“恩，你好。”
“你是誰，第一次試鏡的時候怎麽沒有見過你？”
“啊，我叫於小秋。”小秋禮貌的回答對方的問題。
“誰關心你的名字，我是問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朱荷眼神不善的盯著小秋，語氣中帶著不滿。
“呃……何導演讓我過來參加試鏡，所以……”
“何導演？”
朱荷眼神狐疑的在小秋身上看著，突然嘲諷一笑：“你們家一定很有錢吧。”
小秋聽到這句話，仔細的回想了一下於重安到底有沒有錢，才淡淡的回答：“這個……應該是吧。”
對方的態度有些將朱荷惹惱，她立刻換上了一副不屑的表情繼續說著。
“有些人啊，臉皮就是厚，走後門走得心安理得。”
“……恩？”小秋這才聽出了不對。
隻見朱荷雙手環胸，口齒伶俐的繼續道：“這裏的人都是參加了第一次試鏡選拔出來的，和你可不一樣，你難道就不感到一絲歉意？”
“我……”
這時，朱荷的表情變得像是一把鋒利的刀，就連她附近的學員們也帶著類似的表情。
“如果我是你，我都沒臉出現在這裏。”
“呃……對，對不起……”
小秋頓時被站起來的學員圍到了座椅邊上，進退兩難。
“我，我……啊！”
小秋結結巴巴的想要說什麽的是時候，突然被朱荷用力一推，重重的跌坐到了椅子上。
“我警告你……”
“噯！”
朱荷的話還沒說完，她的耳邊突然有一聲喊叫炸響。
當她轉頭一看，發現身邊站著一個身穿兜帽衫的女孩，一頭火紅的頭發異常顯眼。
她知道對方不是參賽的學員，應該是從家屬的區域過來的。
“幹嘛？”
“你跟我過來一下。”
“你誰啊，我幹嘛要跟你過去！”朱荷被對方的要求弄得很生氣。
“我讓你過來。”
“你耳朵不好使嗎，我說不去！”
“不去？”小夏頓時伸手去抓朱荷的頭發。
可就在她即將抓住的時候，於重安瞬間出現在她身邊，直接握住她的手腕。
“……”
原本隻是打算觀察情況的於重安在看到小夏站起來後，就覺得事態有升級的可能，立刻在小夏出手前進行了幹預。
一雙火紅的眼睛直接盯著他，帶著一絲疑惑和不滿。
“小夏，冷靜點。”
“對，姐姐你冷靜點。”
感覺到氣氛的緊張，小秋立刻拉著小夏走開。
深呼吸了幾口後，恢複理性的小夏看了小秋一眼，突然對朱荷露出一個燦爛的微笑。
“不好意思，剛才我隻是想摸摸你的頭發，因為它太漂亮了。”
“你……！”
在剛才，朱荷明顯感覺到了小夏身上散發出來的殺意，對於這個說辭，她是一個字都不信。
頓時怒火從肺部升騰起來，尖叫著喊道：“你撒謊，你以為我剛才不知道你想做什麽嗎！”
“你真的誤會了，我隻是想幫你趕走一隻蚊子。”
說完，小夏還用鼻音模仿著蚊子的聲音。
這一舉動讓朱荷更加氣惱。
“於小夏。”
看到於重安皺起了眉頭，小夏慫慫肩膀，拉著小秋就往家屬的區域走去。
他跟在兩人身後，就算不回頭也能感應到朱荷還有她監護人不滿的眼神。
不過事情沒有進一步惡化，算是到此為止了。
“哼，總有一天我要捏碎那賤人的腦袋！”重新坐回座位的小夏狠狠的說道。
一旁的小春看著小秋問道：“小秋，你沒事吧。”
“我沒事，隻是第一次碰到這樣的事，有些吃驚而已。”
站在身後的於重安突然說道：“如果你不想待在這裏，我們可以回家。”
小秋連忙擺手：“不不不，我練習了那麽久就是為了今天，我沒事的。”
看見小秋堅持，於重安隻能默默的點點頭。
然而直到試鏡正式開始，於重安都站在小秋的身邊。
盡管其他學員投來不滿的目光，但沒有人再敢接近小秋，因為他們本能的感覺到於重安身上散發出危險的氣息。
“最終試鏡現在開始。”
隨著一名工作人員上台宣布，於重安才再次走回監護人的位置。
在最前方的評委席上有三個人。
左邊的是負者成員選拔的導演組成員之一，右邊是蓬萊教育部門的一位高層，而何俊秀則坐在中間的位置。
此時何俊秀抓住自己淩亂的胡子，麵容嚴肅的盯著所有試鏡學員，似乎誰都不喜歡。
很快，第一名學員走上台開始了宣講。
此時，於重安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仿佛深淵的氣息彌漫在空氣中，讓他的後脖頸發涼。
這是來自他本能的感覺。
【真實之眼（SS）】
一雙能分辨善惡的眼睛，來回在每個人身上掃動。
工作人員中沒有問題，雖然少部分人表現出了“惡”，但那是在普通人的標準範圍之內。
問題是三個評委中的右邊那個人。
吳明成，來自蓬萊的高級教職員工，他在【真實之眼】的顯示中是絕對的“惡”。
盡管在漫長的歲月中，於重安對於善惡的標準判斷還不是完全的準確，但很少有人類能達到這種程度的“惡”。
因此對方很有可能是一個惡魔。
很快，第一個學員的宣講完畢，站在台上等候著評委的點評。
於重安的目光鎖定在吳明成的身上，看到其餘兩名評委在漫不經心討論的時候，吳明成有意無意的看向魏延。
雙方短暫的目光交流後，魏延淡淡的點頭。
這個不易察覺的動作，讓於重安心中確定二者之間必定有著聯係，吳明成惡魔的身份八九不離十了。
看到第二個惡魔的出現，讓他的心開始蠢蠢欲動。
那是一種焦慮，盡管如今的日常讓他平靜了很多，但在內心的角落依舊充滿了疑問。
現在這樣做真的可以嗎？
世界上有太多東西應該被抹除，像惡魔這種生物更是一點渣都不能留下。
放任眼前的惡魔存活，總是讓於重安心中充滿矛盾，某種憤怒時不時會從身體內冒出。
如果自己把他們叫到外麵，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扯斷他們的下巴，然後把他們的眼睛像生魚片一樣挖下來。
然後給他們一個機會，說出所有成員和正在培養中的惡魔名字。
做，還是不做？
矛盾的思緒一直縈繞在他心中，最終理性告訴他，惡魔比想象中的更加頑固，想要套出所有的名單估計是不可能。
可熊熊燃燒的憤怒有些抑製不住的冒出，逐漸占據著於重安的大腦。
當他準備起身時，突然看到小冬不知什麽時候走到了他身邊，輕輕用手將他抓住，並露出一個明亮的微笑。
“呼——”
於重安深深的出了一口氣，將心中的怒火不斷壓製，雖然不知道什麽原因，但他已經能控製自己。
“小冬。”
小春急急忙忙跑過來，笑著看了一眼於重安後，果斷把小冬重新抱走。
就在於重安反思自己剛才的行為時，隨著嘹亮的掌聲回**，第五位上台的朱荷完成了她的宣講。
“做得好。”
魏延從座位上站起來鼓掌，臉上顯得很滿意。
此時，評委們的聲音也傳到了於重安的耳朵中。
“恩，和預期的差不多，很好，甚至比第一次試鏡的時候還要好。”
“恩，不錯。”
“她應該是這些學員中最好的，我覺得可以給她打十分。”
在朱荷離開後，下一個上台的是小秋。
但此時小秋的神情和平時有些不同，顯得很冷漠。
於重安立刻想起，現在小秋的表情和他在講述被惡魔俘虜的那個故事時完全一樣。
不僅如此，他甚至覺得小秋的表情似曾相識。
就像以前的自己。
那個不得不在力量麵前屈服，不得不親手殺死自己所愛之人，為無能為力而詛咒這個世界的自己一模一樣。
年輕時的於重安正刻印在小秋的臉上。
“第六位試鏡學員，於小秋，請上台。”
慢慢的，小秋把自己的眼睛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