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花園裏,開滿鳳凰花

今晚這種情況,誰也沒有想到。

皇後見太子和自己的哥哥紛紛跪地,心知這個時候皇上動了怒,不能讓他們為自己求情,以免被皇上遷怒。

皇後沒有時間委屈或使性子。

臉頰火辣辣的疼,皇上這一巴掌把她的眼淚都打出來了,腦袋裏仿佛有什麽東西在嗡嗡的叫,她甚至能感覺整個人都要離魂了一般。

恍惚間,皇後深深明白,今晚她這是被人陷害了。

而那個該死的宮女,不但沒有執行她的命令,竟然膽敢自作主張暗殺,而暗殺的對象裏竟然還有南宮宸和康王府的小郡主。

皇後心知若是此事不能好好解決,若是不能給藥王和赫連淵一個解釋。

以皇上利益至上,手段毒辣,心性多疑的秉性,定無法原諒他們母兒。

那她的風光日子就到頭了。

不僅她的好日子到頭了,她的皇兒也會失去現在的一切。

東宮儲君的身份,皇上的寵愛,眾臣的支持,她母家的榮耀,都將化為泡影。

不!不!她絕對不能讓這種事發生!

皇後慌張地爬起來,顧不上臉上的疼和衣服的髒亂,淚眼婆娑地揪住皇上的龍袍擺角,激動道:

“皇上,臣妾委屈啊!臣妾是受人陷害的,臣妾隻是吃了酒,令那宮女回宮傳話準備熱水沐浴,並沒有讓她做任何事。”

這個時候,她不能承認,決不能承認她是派人監視那孩子和宸王的。

如若不然,她定會被南宮煞咄咄逼人,落下口舌。

何況,那宮女已死,隻要她咬死不承認,一口咬定是被陷害的,誰又知道她說的真假。

“這件事,朕自會派人查清楚。”

皇上淡淡看了眼皇後。

“來人,即日起皇後禁足鳳儀宮,無朕旨意不得出,六宮鳳印由於貴妃,靜妃共同掌管。”

於貴妃正是大皇子,南宮池的母妃,而靜妃則是宸王的母妃。

皇上丟下這句話,拂袖而去。

隻留下僵如木雕的皇後和嚇得臉色蒼白的太子和謝尚書,以及戰戰兢兢跪在地上頭都不敢抬的所有宮女內侍。

這是自皇後入住鳳儀宮以來,第一次被皇上褫奪鳳印。

而皇後兩次禁足,一次被褫奪鳳印,皆與安王府,與風寄靈,與那個孩子有關。

南宮袂抬頭,陰鷙的看向南宮煞,臉上肅殺之氣濃烈,眼中帶著濃濃的不甘。

而南宮煞絲毫不退,目光冷厲的回看了過去,眼底陰冷色澤層層翻湧,垂在袖子裏的雙手死死得攥緊。

藥王和赫連汝師徒對視了一眼,無奈的歎了口氣。

他的愛徒,他的師妹,怎得就進了皇家這龍潭虎穴。

以後的日子,有得擔心嘍。

赫連汝看向紫芙。

“你家主子呢?”

紫芙一愣,她剛剛隻顧著擔心小主子,這會子才想起主子沒有找過來,忙道:

“主子去禦花園東側尋小主子了,這個時候還沒回來。”

“你說什麽?禦花園東側。”

南宮煞正在跟南宮袂劍拔弩張,聽到這話,濃眉緊緊蹙在一起。

“前輩,康王殿下,還請二位先帶著孩子們回府,本王現在去找阿靈。”

藥王抱著豆寶。

“靈兒會不會有事?”

如若風寄靈在宮中出事,他隻怕會大開殺戒。

“前輩放心,他們不敢動阿靈。”

以風寄靈的身手,如若當真遇到危險,定也不會坐以待斃。

“老五,你陪著安王去尋安王妃。”

赫連淵自小長在深宮,後宮裏的那些陰私手段,他最清楚不過。

誰又知道,這會不會是皇後和太子的調虎離山之計呢?

“紫芙,你也留在宮中協助安王。”

“我也去。”

南宮宸也跑了過來。

南宮煞這個時候也沒有心情再去說什麽了,匆匆與藥王,赫連淵告別,快速往禦花園的東側飛去。

而藥王和赫連淵抱著孩子們,居高臨下的看了眼皇後和太子,目光不善的離開了皇宮。

跪地的一眾大臣們,一看皇上離開了,大越國的兩位王爺也離開了,就連那位陰晴不定的藥王都離開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相繼起身離開。

大家都是混跡朝堂的老狐狸,這個時候,誰也不敢往皇後娘娘和太子殿下跟前湊。

皇後被打,正氣憤難堪。

太子落了下風,恐怕連殺人的心都有了。

作為臣子,什麽時候說話,什麽時候裝死,他們都門兒清。

幾位大臣誠惶誠恐的離開了禦花園。

“母後。”

南宮袂扶起皇後。

皇後起身,深深地吸了口氣,咬牙切齒的聲音裏聽得出清晰的怨毒:

“南宮煞,本宮跟他勢不兩立!”

身側,謝尚書看著幽暗的禦花園東側方向。

“皇後娘娘,今晚之事當真——”

“與本宮無關,本宮並沒有下達暗殺的任務。”

她堂堂皇後,顏麵無存,皇上的一巴掌,何止是打了她的臉,更是打斷了她心中那少的可憐的情意。

比起禁足,那一巴掌更讓她難堪。

也讓她徹底看清了自己在皇上心中的地位,皇上根本沒把她這個皇後放在心上。

亦如當年,皇上利用完了元家,又怕元家功高震主,殺了元家所有人,也殺了那個被丟棄在冷宮的元妃娘娘。

至於她這位統禦後宮的皇後娘娘,身份縱然尊貴顯赫,看似風光無限。

然而麵對一個冷酷無情的帝王,這樣的風光她如今不稀罕了。

依靠那樣一個狗男人,倒不如依靠自己的兒子。

“哥哥,明年夏天的時候,這禦花園裏是該都開滿鳳凰花了。”

皇後聲音冷的出奇。

謝尚書和太子聞此,皆滿目震驚。

——

而此時,一間幽暗的密室裏。

一女子安靜地躺在地上,像睡著了一樣。

“吱吱!”

一隻老鼠從女子身邊叫著,然後在女子身上跳過。

“吱吱!”

突然,女子的睫毛輕輕顫抖了一下,然後緩慢地睜開雙眼,黑寶石一樣的眼睛裏覆著一層水霧,迷茫地望著前方。

而這女子不是別人,正是風寄靈。

風寄靈捂著昏沉的腦袋坐起來:

“這裏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