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璋兒,絕非意外
那淒淒慘慘的白色燈籠在風中飄來**去,就連門口的兩座大石獅子,脖頸上也係著白色的球花。
整個尚書府,白衣素縞哭聲一片。
府邸外,一輛馬車停在門口,一身素衣的南宮袂走下馬車。
“太子殿下到。”
門口,一聲高喝,裏麵的人也有人接了一聲,一聲傳一聲,伴隨著南宮袂的腳步走到了靈堂中間。
不出所料的,在一旁的椅子上坐著的尚書夫人,她身穿一身白衣,臉色更顯得蒼白,一雙眼睛布滿了血絲,黑色的瞳仁顯得更渾濁了幾分,嘴唇也失去了血色。
“太子殿下。”
“舅母。”
看到南宮袂進來,尚書夫人慢慢的站了起來,身子微微一晃。
身邊的丫鬟急忙上前攙扶,南宮袂看了看靈堂中的棺木,又看了看幾欲昏厥的尚書夫人,這才拜了一拜。
靈堂外,謝林權走了進來。
“太子殿下。”
謝林權行了禮。
“舅舅節哀。”
南宮袂並未太過悲傷,謝鍾璋生前刁鬥**邪,胡作非為,出意外也是早晚的事兒。
隻是沒想到,會這麽早。
“聽說仵作驗屍並未發現異常?”
謝林權微微點頭。
心裏明知自己兒子的死絕非意外,但人證物證皆被抹了個幹淨,如今他們到成了被動的一方。
南宮袂深沉地看了看外麵黑壓壓的天空。
“既如此,便讓表弟盡快入土為安吧。”
“不,璋兒絕非意外。”
一旁,尚書夫人目眥欲裂。
“太子殿下,老爺,你們明知璋兒是被人所害,為何不為他找出真凶,卻任由--”
“你給老夫閉嘴。”
謝林權冷凝的看著自己的夫人。
“璋兒身死,皆是他胡作非為所致,若不是你平時對他溺愛驕縱,讓他橫行霸道,飛揚跋扈慣了,他又何至於接連遭遇變故。”
“到底如何行事,自有太子殿下與老夫定奪,何時需要你一個婦道人家插嘴。”
尚書夫人心中一痛,眸中滿是震驚,接著湧出無限的悲涼。
“老爺這話當真是冷酷無情,璋兒為何身死,還不是為了幫你們對付安王府,做了你們的馬前卒。”
“如今,老爺竟然還大義凜然的來數落我的不是,憑什麽。”
“好,好,殿下和老爺不想為璋兒主持公道,那我就去金鑾殿,請求皇上為我兒主持公道--”
“舅母慎言。”
太子的臉色肉眼可見地沉了下來,緊緊地盯著尚書夫人。
到底是一國儲君,身居高位的威壓,讓喪失理智的尚書夫人,頃刻間感覺到了殺意。
“舅母該知道,謝鍾璋生前為何出府?他想要對付的是何人?大可不必拿著幫本宮的幌子來說事。”
“即便他的死絕非意外,但舅母覺得,他們會給你留下人證物證這些把柄嗎?舅母又有什麽理由去討公道?”
“何況,舅舅說的對,謝鍾璋身死,皆是他平日裏胡作非為所致,若不是舅母因他是唯一嫡子,對他溺愛驕縱,何故如今白發人送黑發人。”
“當務之急,舅母該想想,如何穩住自己尚書府當家主母的位置才是。”
太子疾言厲色說完,袍袖狠狠一揮,轉身出了靈堂。
謝林權冷眼看了自己夫人一眼,也揮著袍袖跟了出去。
尚書夫人臉色鐵青可怖,冷怒交加的癱在了地上。
——
與此同時,百味齋二樓臨窗廂房。
南宮秋目光淡淡的看著從街上駛過的馬車。
“五哥,那是太子哥哥的馬車。”
南宮秋對麵,是一身淡紫色衣袍的南宮宸。
“嗯。”
南宮秋麵無表情的嗯了一聲。
南宮宸不疾不徐又道。
“看來,太子哥哥是去了尚書府,聽說,尚書府的謝鍾璋死了。”
“那樣一個臭不可當的人,死了還真是大快人心。”
南宮秋看向南宮宸。
“以前也沒發現你這麽討厭謝鍾璋。”
南宮宸冷嗤一聲。
“那是因為之前不知道他的齷齪,如今知道了,頗為不恥。”
“堂堂尚書府養育出這麽一個聲名狼藉的卑劣之人,當真是可笑。”
南宮秋挑眉。
“你如此義憤填膺,可是因為風寄靈。”
一說到風寄靈,南宮宸兩眼便放了光,剛剛不好的心情瞬時輕快了起來。
“五哥難道不喜歡六嫂嗎?六嫂是我在京中見過最特別的女子,不但人長的漂亮,醫術高,還愛憎分明,果敢自信,不被那些世俗所牽絆。”
“試想想,如若是別府後院的女子遭遇到了六嫂的境地,有誰敢不畏強權,舍得那些榮華富貴和滿身榮耀,與母家斷絕關係?”
“恐怕,那些菟絲花一樣的貴女們,便是心裏再不甘,也不敢忤逆了母家吧。”
南宮秋聽他說著,淡淡一笑。
“倒是有幾分道理。”
敢與母家斷絕關係,在這件事上,風寄靈,的確讓人佩服。
但他也知道,風寄靈那樣的女子,有強烈的自尊,有獨立自強的本事,她不會依附於任何人,不會像其它的女人一樣,覺得離開了誰就活不下去。
要不然,一個女子,也不可能一別五年,再出現便是脫胎換骨。
隻是,這樣的女子不可控製,南宮煞娶她,到底是福是禍,端看以後的路,那二人如何走下去。
——
娶風寄靈是福是禍,根本不在南宮煞的考慮範圍之內,心意相通的兩個人,哪怕是禍,也會相互承擔相互前行。
窗外雷聲一聲高過一聲,豆大的雨點兒砸在窗棱上。
“太子離開了尚書府?”
南宮煞今日一天都沒有去軍營,一直在府中陪著風寄靈。
門外,徐炎點頭。
“不到一刻鍾,便離開了。”
“聽說,太子發話,讓尚書大人盡快把謝鍾璋入土為安。”
“尚書夫人大鬧,被尚書大人和太子訓斥了一頓。”
“哼!她還臉鬧。”
南宮煞擺手。
徐炎退下。
一旁,風寄靈正在收拾手術用的器具。
“謝鍾璋的窮凶極惡,也有他母親的助紂為虐,正所謂上梁不正下梁歪。”
“不過我很意外,她一個後宅女眷,怎敢當著太子的麵大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