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這個車把式有問題

“轎夫大哥,後麵的人不是什麽醋娘子,他是個登徒子,一直糾纏於我,求求你們了,能不能抄小路甩掉他,我給銀子!”

孟婉的聲音嬌嬌滴滴,年輕的轎夫骨頭都酥了,正想說不要銀子,前麵那位中年轎夫搶先開口:“你能給多少銀子?”

“二兩,求求你們了。”孟婉嬌聲說道,那語氣,別提多讓人心疼了。

“三兩!”中年轎夫討價還價,這些姑娘到玲瓏坊,那是去賺錢的,三兩銀子對於這些姑娘而言不算什麽,不要白不要。

孟婉咬咬牙:“三兩就三兩,兩位大哥,辛苦你們了。”

有銀子拿,當然不辛苦,三兩銀子,他們累死累活抬一個月的轎子,頂多能賺四五兩銀子,兩個人一分,每人到手的還不足三兩呢。

價錢談好,兩名轎夫步履如飛,抬著轎子就往一條岔路走去。

跟在後麵的沈凝一怔,這是什麽情況?

前麵不遠就是玲瓏坊了,孟婉怎麽還改道了呢?

“追,快!”

沈凝要跟蹤的是孟婉,這個孟婉太壞了,這些年沒少欺負原主,至於那什麽王公子,沈凝的興趣並不大。

“你究竟要跟著前麵的轎子,還是要去玲瓏坊?”車把式不耐煩起來。

“先跟著轎子。”沈凝說道。

“不行,這活我不幹了,你現在下車。”車把式冷著一張黑臉,沒好氣地說道。

沈凝還想說什麽,忽然,一聲尖利的呼哨聲傳來,車把式猛的一抖韁繩,小毛驢撒歡似的向前跑去,沈凝還沒有反應過來,驢車已經向玲瓏坊的方向疾馳而去。

這是驢車嗎?怎麽跑得比馬車還快?

這個車把式有問題!

沈凝二話不說,飛身從驢車上一躍而下,腳一沾地,便向著那條岔路飛奔。

孟婉坐在轎子上,鶯聲問後麵的轎夫:“轎夫哥哥,那駕小驢車還跟著咱們嗎?”

轎夫回頭看了一眼:“沒有驢車,倒是有個小子。”

“小子?什麽樣的小子?”孟婉又問。

“一身打補丁的衣裳,像是鄉下種田的。”年輕的轎夫甚至還看了一眼自己身上,一個補丁也沒有,可比這鄉下小子像樣多了。

孟婉鬆了口氣,肯定不會是聶元北本人,就是聶家的下人,也不會穿打補丁的衣裳。

又走一會兒,見那駕小驢車確實沒有跟上來,這條路上,除了他們這頂轎子,就隻有遠遠跟在後麵的那個鄉下小子,那個小子一邊走一邊在草叢裏翻找,不像是跟蹤他們的,倒像是在找東西。

轎子繞了一個大圈兒,終於重又回到白鳳河邊,遠遠看到玲瓏坊,孟婉的眼淚都要流下來了。

朧新哥哥如果知道她為了來見他,費了這麽大勁兒,一定會很心疼。

“不對啊,這麽一大早,玲瓏坊門前咋有這麽多人?”前麵的中年轎夫說道。

孟婉忍不住掀起轎簾,往玲瓏坊的方向張望,可不是嘛,玲瓏坊門前黑壓壓的都是人,一名錦衣華服的白胖中年人,正陪著笑在說著什麽。

“那個白胖子是玲瓏坊的宗大掌櫃,這是有人來找麻煩吧,宗大掌櫃可是京城裏來的,連他都惹不起,這些是什麽人啊,這穿的是官服嗎,咋和衙役們穿的不一樣?”

中年轎夫差不多每天都會在玲瓏坊門前路過,見過宗大掌櫃幾回,平時這位宗大掌櫃鼻孔朝天,一副看不起人的模樣,今天卻判若兩人,臉上掛滿諂媚的笑容。

孟婉嚇了一跳,這個時候貿然過去,一定會給自己惹麻煩。

朧新哥哥雖好,可也比不上她自己更重要。

沈凝躲在河邊的草叢裏,見孟婉遲遲不下轎,又見玲瓏坊門前圍滿了人,她正覺奇怪,忽然,幾隻雀鳥拍打著翅膀從她頭頂飛過,她轉身一看,隻見一個濕漉漉的人,正從河裏爬上來,沈凝見那個身穿長衫,麵白如玉,心裏一沉,這個該不會就是那個騙子王公子吧,事情暴露,官府的人來抓他,所以他便想水遁逃跑。

沈凝的動作比腦子更快,她飛身上前,將那人一把擒住。

“官爺饒命,官爺饒命,小的是被人逼迫的。”那人連忙求饒。

沈凝麻利地解下他腰上係褲子的絛子,將這人反剪雙手綁了起來,沒有了絛子,那人身上的緞褲鬆垮垮地掉了下來,露出兩條白花花的小細腿。

沈凝厭惡地移開目光,就這麽個軟塌塌沒骨頭的東西,看上去還不如聶元北呢,孟婉眼瞎啊。

這時,孟婉已經讓轎夫原路返回了,去見王公子很重要,可也不急在這一時半會兒。

見孟婉走了,沈凝恨恨地朝那人踢了一腳,如果早來一會兒,官府的人沒有趕過來,這人就能和孟婉在玲瓏坊裏相會,到時被官府的人一窩端,那多痛快?

現在倒好,孟婉溜了,隻抓住了這隻軟腳雞。

沈凝連拖帶拽,把那個人提溜著往前走,遠遠地便高聲喊道:“逃跑的犯人抓到了!”

玲瓏坊門前,黑壓壓足有幾十號人,黑衣黑甲,也不知是哪裏的官服,此刻聽到她的喊聲,這些人齊齊向這邊看了過來,寒光凜凜,如同黑雲壓頂,讓人不寒而栗。

沈凝微微蹙眉,這般氣勢逼人,這些人不是尋常的衙役和官兵吧。

“這是你們要抓的人吧,這小子跳河跑了,被我抓到了,請問有賞金嗎?”沈凝嘻皮笑臉,一派鎮定。

“你抓了他?你吃飽了撐的?”一名黑衣人出聲質問。

這語氣很不友好,不像是對待見義勇為的熱心百姓啊。

沈凝一頭霧水,便聽到有人小聲嘀咕:“這一大早的安排白費了。”

......

沈凝一怔,低頭去問那個像死狗一樣被自己拖著的人:“你想往哪裏逃?”

那人吸吸鼻子:“你管呢,都是因為你,我做鬼也要弄死你。”

沈凝撇嘴:“等你做了鬼,誰弄死誰還不一定呢。”

正在這時,黑壓壓的人群裏走出一人,所有人自覺給他讓出道路,他走到沈凝麵前:“你是什麽人,誰派你來的?”

沈凝一看,這人認識啊,就是那個趕車的車把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