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爛人攔路

胡亂睡了一會兒,似乎一轉眼就到了第二天。

天還沒亮,孫玉英就要走,小聲叫醒餘穗交代著:

“穗啊,你姐是肯定要離婚回娘家過了,她是出嫁好幾年的,這回來了,以後也沒有得在咱們隊裏出工,都靠我和你爹賺工分的話,咱家以後的日子就要艱難些,那我出工就要上緊,我得走了,不能把這一天拉下,你就留下來照顧她吧。”

餘穗明白這便宜娘的艱難,就應下了。

能在這年頭這麽護著女兒和外孫女回家生活,也算難得了。

她這個小女兒還能說什麽呢?肯定是努力幫襯呀。

餘穗:“放心,我陪著姐姐。就是娘你這幾天也怪累的,出工別太出力,磨會兒洋工就完了。”

“那還用你說,隊裏哪個社員不是磨洋工?我要當積極分子還挨罵呢。唉,今年這收成肯定差的,上緊幹活又不會多分錢。到時候家裏沒吃的再說吧!”

孫玉英歎著氣走了。

而餘禾苗,痛了一天一夜,到八九點鍾醒來,就開始和餘穗打聽,今天能不能出院。

餘穗真是無語:“姐,你這是大手術,哪裏能出院呢?”

餘禾苗卻很堅持:“穗,麻煩你跟人醫生說說嘛,我躺著也是躺著,要是我回家躺,那可不就能省些錢嘛,你快去問問嘛,不然的話,爹娘突然要多養三個人,我心裏怎麽過意得去?”

餘穗:“你這想法不對。做了大手術,要是沒有醫院用藥和護理,萬一刀口發炎什麽的,都得重新消毒包紮,甚至有的要再次手術,那可比你少住幾天醫院多花不知道多少錢了。所以,你還是老老實實住著,把身體養好,才有機會報答爹娘,日子長著呢,難道就差這幾天?”

餘禾苗被可能發炎什麽的給嚇住了,這才不敢提馬上出院的事。

就是想孩子。

經曆了這一遭,餘禾苗已經知道自己不再能生孩子的事實,但同時,對兩個孩子也會更加牽掛,再加上孩子在家的話,爹娘出工可能就要影響。

看餘禾苗實在是掛心孩子,一直精神萎靡,餘穗隻好答應她,回家去把蘭蘭帶來,也會幫著去看看那個新生的寶寶,到底現在怎麽樣了。

餘穗借著上廁所的空檔,又去置換空間買了些這年頭的稀罕物,雅霜,香皂什麽的,拿出去送給護士,說麻煩她們照顧一下姐姐。

兩個護士一看這些東西,那歡喜的神情,真像後世人家給送了個LV包包,連連地答應餘穗,一定幫忙照看好餘禾苗。

餘穗這才放心地回去。

步行一個半小時的路回家這種事,餘穗來了這世界,還是第一次。

一邊走著,心裏馬上就想到了夏凜生。

想到他們倆第一次在路上遇見的情景,餘穗嘴角不禁勾了起來。

那個傻男人,第一次還擺臭臉呢!

想她第一次坐在夏凜生後座的拘謹,想第一次摟住夏凜生腰時的慌張,想夏凜生第一次親她時的激動……

人真奇怪,在身邊的時候吧,不覺得這男人有多好,現在不在身邊了,忽然覺得他哪兒哪兒都好。

就說這麽走回去,夏凜生知道了,肯定是不舍得的。

他會脫下衣服給她蓋著,他會傾斜著車讓她坐上。

看著是個大老粗,實則很知道體貼人。

也不知道他這麽匆匆忙忙地走了,這會兒都到哪兒了?

部隊這麽著急地召回他,一定是有緊急任務的。

緊急的事,多半是危險了,也不知道會不會出什麽事。

餘穗就這麽走了一路,想了一路,心裏不免唏噓起來。

真是的,怎麽就變成軍嫂了呢?

她可不是個有奉獻精神的人呐,結果現在竟然也得這麽在家乖乖地等著那個男人,不知道幾時才會回來。

都說從前車馬慢,一生隻夠愛一人,她是要從現在開始就這樣了嗎?

總覺得很奇怪。

這事兒,和她這種壓根就沒想結婚的人究竟是怎麽搭上邊的?

還是得怪看了那本網文。

那個作者究竟是什麽人,幹嘛要捏造出一個和她同名同姓的炮灰呢,幹嘛要歪曲出餘秋那樣的女主呢?

根本和事實不符啊!

餘穗正七想八想的呢,忽然一輛自行車從她身邊駛過。

餘穗本來沒在意,但是自行車卻緩緩的停了下來,直接攔在了餘穗的前麵。

餘穗這才看過去。

竟然是餘秋。

成片深綠色的棉花地映襯下,這女人穿了一件紫紅色的外套,簇新,瞧著倒比結婚那天還鮮亮。

手裏推著的自行車,是很小巧的女式跑車,應該就是她結婚時,武上爭來載她的那一輛,擦得鋥亮著呢。

關鍵還有她那神情,是把開心得意寫在額頭上了。

這副得瑟的樣子,頓時讓餘穗覺得,餘秋結婚那天穿成那樣,九成九是故意的。

故意讓人覺得她熱孝結婚,連件好衣服都沒有,怪可憐的,那麽,別的人對於她沒有給糖、沒有禮金還回去、甚至沒有嫁妝拿到男方,大家就不要去計較她了。

此時,餘秋一雙眼把餘穗從上打量到下,嫣然一笑:“小穗,你這是怎麽了,怎麽穿著大紅衣服,還能搞得血跡斑斑的?你殺人啦?”

因為匆忙,餘穗抱了餘禾苗到醫院以後,都沒有換衣服。

她倒是能在置換空間買一身兒換上,但不是招人眼麽?

所以她就還是這麽著了,想著等會兒回到家裏正好洗個澡,換身衣裳,卻想不到,還能在路上遇見餘秋。

這討厭的女人,明明知道餘禾苗會死,卻寧可咒罵也不提醒,現在還嘲笑起來。

真是爛人!

餘穗不屑地扯了扯嘴角:“我就算身上有血跡,就不能是救人,非得是殺人?你這當老師的,怎麽心和腦子總是隻想到壞主意呢?是不是你就盼著別人死,就像你盼著你娘死一樣?”

餘秋臉色劇變:“你!你胡說什麽!”

“喲!這就翻臉了?怎麽,就隻能你說別人,不能別人說你?一說你還急了,是不是我說到你心裏了,你就盼著人家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