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瘋了

餘穗嚇了一跳。

想過餘秋肯定害怕提起餘小鬆,卻沒想過她的害怕是這樣式的。

簡直是發狂呢。

孫玉英更是被餘秋嚇得整個人凜了凜。

一向來,餘秋是斯文的,或者說,前一刻還看起來啥也不為所動呢,現在突然這樣青筋暴起,像個瘋子,孫玉英馬上護住餘穗向後退:“你幹什麽,餘秋你嚇唬誰呢你!”

餘秋兩隻眼緊緊盯住母女倆,咬牙切齒,眼睛發紅:

“嚇唬誰?嚇唬你!我剛死了娘,現在什麽都沒有,你們還要來找我麻煩,你不覺得你很過分嗎?我九月三十一號結婚怎麽了?我就想在那天結婚怎麽了?那天中秋節,說不定我娘魂魄還在,能看見我結婚怎麽了?你羨慕啊?你羨慕你也死啊,你死了讓餘穗第二天結婚啊!你去死!爛女人,滾,滾!”

發狂的餘秋,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喊出聲的時候,那臉都扭曲了。

孫玉英腳步退到門邊,又氣又恨:

“簡直是沒分寸到極點!我們是送了日子了,你可才定的親,卻非趕我們餘穗前頭,現在還說這種話,餘秋你良心被狗吃了!你娘死了的時候,壓根沒人幫你,是誰幫著你操持的喪事,陪著你守的夜?你轉頭就這樣咒我死,你不怕天打雷劈?”

餘秋像個瘋子似的搖著頭,跺著腳:

“滾!誰讓你來操持喪事了?我求你了?成天拿這個說事,滾!你這麽能耐,等你女兒死了,你給你女兒操持喪事去吧!看把你得意的,攀了個連長天天到我家來顯擺,要不是你總來說,我娘會天天罵我嗎?該死!你們都該死!別怪我沒提醒你,別得意太早,非要十月一號結婚,我就看你十月一號那天結不結得成!滾!”

孫玉英目瞪口呆。

都不會回嘴了。

要說她雖然是來和餘秋理論的,但一開始,可一句狠話都沒有說,現在被餘秋這麽咒,是個人都忍不了。

可終究孫玉英內心裏還是善的,像餘秋那些狠話,她說不出來,隻能在門口跳腳:“真是沒地方說理了,怎麽有這樣不要臉的,你怎麽能咒人呢?你這樣我也咒你早點死,你死了連個幫你辦喪事的人都沒有!”

餘穗一看情況不對勁,奮力把孫玉英拉走了。

這種潑婦罵街式的吵架她做不了。

而且,她真覺得餘秋現在的狀況,有些病態了。

對付這麽病態的人,肯定不是像她一樣病態,隻能避其鋒芒,找機會收拾她。

孫玉英被餘穗拉回了家,咽不下這口氣,一個人坐在灶間絮絮叨叨:“她怎麽能說這種話?讓我給女兒辦喪……怎麽能這樣?明明是她的錯,她怎麽能這樣……”

竟然飯都吃不下了。

餘穗把飯碗端起來塞在她手裏:

“娘,你不覺得餘秋的樣子,已經像是有精神病了嗎?你一個正常人,怎麽狠得過精神病?而且你要想,她嫁的男人那麽矮,她本身心裏就很難受,會難受一輩子了,你心裏是不是能好過一點?”

這麽勸了好幾句,孫玉英才算是放下了些,卻依然歎氣:

“穗,真的,我想不通。雖說我和羅素英不對付,可我對餘秋一向是很好的呀,以前我們幾兄弟妯娌還住一個屋子的時候,她娘一打她,她就往我們房裏跑,吃住在我們這邊,還總說我對你大姐和你好,不像她娘,總說女兒是賠錢貨,要是能生在我們家就好了,

有一年冬天,她娘打她,鞋都不給她穿,她凍得都要死過去了,是我半夜起來抱了她到我**給她暖過來的,她說她一輩子忘不了,怎麽現在,她把那些都忘記了呢,逮著空的就咒我們死呢?”

餘穗:“娘,知人知麵不知心,她嘴上這麽說,心裏到底怎麽想,別人是不知道的。不過我勸你,以後都不要再去找她。我已經發現了,她的性格非常執拗,你越找她,她越會跟你過不去。你別理她就完了,反正我們就是擺幾桌酒罷了,不像她,是真的要去男人家生活,成天對著個自己討厭的男人,她肯定自己就把自己鬱悶死了。”

“你怎麽知道她討厭那個男人?”

“不是說那個男人追了她很多年了嗎?追了很多年不嫁,現在因為要賠錢才嫁,她會喜歡那個男人?”

“倒也是。你這麽說著,我心裏好受一點了。”

“是吧,娘,快出工去吧,不然要扣工分了。”

孫玉英基本上被勸好了,嘟囔著去出工。

可餘穗,卻還沒完。

她心裏對餘秋說的話,產生了很大的疑問。

尤其是最後一句——“別怪我沒提醒你,別得意太早,非要十月一號結婚,我就看你十月一號那天結不結得成!”

餘穗不認為這一句話是單純的咒人,感覺上餘秋說這句話的時候,斬釘截鐵的樣子。

她為什麽要這麽說呢?

她是不是知道那一天會發生什麽特別的事?

餘穗憂心忡忡。

她倒不是怕自己結不成婚,而是這種總感覺會出事的心情,讓人很不爽。

人不爽,就要找事情做。

餘穗加快了油漆家具的進程,還趁著家裏沒人的時候,調製了一些麵霜,讓自己忙得停不下來。

九月二十七號這天,夏凜生來了。

他看著已經油漆好的家具,皺眉:“穗,不是讓你不要一個人做嗎?這麽重的活,你等我來呀。”

餘穗:“再不油漆好,到時候家具不能搬。”

夏凜生:“實在不能搬就不拿我那邊去了。反正等我回部隊了,你也還是回來娘家住,櫥放不放那邊不要緊。”

餘穗挺驚訝的,雖然其實她都沒怎麽把這些東西放在心上,隻是為了找事情做而已:“東西都不拿過去,你……爹娘都同意?”

夏凜生:“他們同不同意也這樣。不要擔心。我們自己過自己的日子。”

“啥叫我們自己過自己的日子?你什麽意思?”

“什麽什麽意思?我怕我不在家,他們欺負你嘛,所以你不用跟他們住,之前不是跟你們都說好啦?”

餘穗更驚訝了。

但是,也覺得暖心。

剔除別的道理不講,一個男人這麽說的話,至少能感覺他是和自己站在一條線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