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還是有問題的
餘穗把這三個人圈出來,皺著眉頭看了一會兒,就有點想不明白,三個平均年齡六十七歲的人,警察不可能沒法從他們嘴裏掏東西,隻可能一問一個準,那麽,為什麽啥也問不出來呢?
帶著這樣的疑問,餘穗上半夜沒睡著,等到遠處都有雞啼了,才算是有了睡意。
所以第二天起來的時候,已經九點了。
看著外頭日光明晃晃的,餘穗問在井邊洗衣服的餘禾苗:“姐,我不是跟你和娘說了,我今天一早要去夏家的嘛,都這麽遲了,你們怎麽沒叫我呢?”
看餘穗有些著急,餘禾苗擦擦手站了起來:
“嗐,是娘說,去那麽早幹什麽呢?看那個後娘的樣子,也不會給你煮早飯吃的,你那麽老遠回來,肯定很累了,就讓你睡,啥時起來啥時去。鍋裏給你留了粥,你吃飽了再去,省得他們家餓著你。我去給你盛出來。”
聽姐姐這麽說,餘穗苦笑:
“娘也真是的,我想早去是怕他們出工去了,我門也進不了,畢竟我也沒正式去過,我還擔心走錯了呢,他們要是在家,我不是好認一些麽,現在這個時間,大家都去地裏了,那我怎麽辦?”
餘禾苗:“好找的,我倒是認識,一會兒我給你畫個圖,就在大河塘的旁邊。既然錯過了早上,那你趕在中午吃飯前去,娘還說呢,夏凜生那個後娘上回就是算好我們吃中飯時間來的。”
餘穗笑聲更大了:“娘把這事記得也太牢了。”
餘禾苗也笑:“娘說,經過了我的事,她以後再也不會討好這些個親家了,一定要凶一點,省得他們以為我們好欺負。”
“沒人欺負得了我。姐,你坐一會兒,正好我有事問你。”餘穗捧了一碗粥,拉住餘禾苗在旁邊的凳子坐下:“吃出老鼠藥那批次酥糖的製作時間,你還有印象嗎,我要和你打聽一些事。”
餘禾苗略有些緊張地搓了搓手:“就算沒印象的,被警察問過幾次,我也就都想起來了。唉,這個事,哪怕現在想起來,我心裏都很難過,是我們沒有保護好工廠。”
餘穗拍拍姐姐的肩以示安慰:“事情都這樣了,說這些也沒意思,你還記得當天包裝的人是哪些嗎?”
“記得。你知道的,做酥糖要炒製花生料的,比較多工序,所以我們是每隔五天做一次酥糖,那天正好是清明的前一天,大家都在說明天一早要去掃墓什麽的事情,所以我記得很牢,包裝車間本來是四個人,但是那天是來了三個,都是老頭,就是老章魚、楊水生,還有餘老九這三個。”
餘穗一愣,出勤名單上不是這樣的呢,看來,還是有問題的。
餘穗:“餘朱氏呢?”
“餘朱氏……我聽楊水生講,她來了一下就走了,說是忽然想起來要去買清明供祖宗的魚。”
“那為什麽廠裏那天的考勤表上,寫的是餘朱氏、楊水生和餘老九,根本沒有老章魚呢?”
“考勤上沒有嗎?我記得清楚得很,那天老章魚來的呀,他們三個老男人還在那邊說別的生產隊的女人,說得很不中聽,我沒怎麽搭理他們!”
餘穗不想告訴餘禾苗自己要徹查老鼠藥的事,怕她擔心,便不好讓自己這會兒顯得過分關心,隻依然用平常的口吻問:“那段時間,考勤表誰記錄的?”
餘禾苗搖頭:“這個我不知道,考勤不是我該問的,我也記得你說過的話,‘在工廠做事,人多口雜,不是你該管的,你別去直接說,可以私下找張彩鳳反映,像考勤這種容易得罪人的事,最好別知道’,二妹,我就沒關心,怎麽了嗎?”
“沒怎麽,我總覺得,老鼠藥那件事,跟包裝的人有關,所以問問。”
“哎喲,剛出事那會兒,我和湯招娣也偷偷這麽說,但是後來公安局的人來問了,也沒查出什麽,我們就不敢再議論了,畢竟我們可不希望是我們廠出的事,誰知道最後還是怪在我們廠頭上。”
“說到這個,公安局的人來問你的時候,你有說那天是哪幾個人包裝的嗎?”
“嗯……”餘禾苗偏著頭想了想:“我好像說了……應該說了,後來公安局也找老章魚去問話了。”
“之後你有問過老章魚,警察問他什麽事了嗎?”
“沒,老章魚老年癡呆了呀,你不知道?”
老章魚是一個老頭的外號,這個老人年輕時做事情是手腳很快的,像有很多手腳一樣,所以人家就給了他這個外號,但是老了以後,背脊彎的很厲害,就不能出工了。張彩鳳念著他年輕時也是生產隊骨幹,所以也請他來社辦廠混幾個錢。
餘穗:“老年癡呆?這是什麽時候確定的事?之前沒聽說啊!”
餘禾苗:“就是這個事才給查出來的,之前我們隻覺得他做事情有點顛三倒四,說話也總是像在開玩笑似的,後來說是公安局問了他好些問題,他沒有一個是答在點子說,還在公安局裏嚇得暈倒,醒來以後就一直流口水、尿褲子,孩子似的哭,因為他都六十八了,公安局的人也是有點擔心,就給送醫院了,醫院說的,他就是老年癡呆。”
“這樣啊……”餘穗陷入沉思。
餘禾苗拉住她手臂:“二妹,你是不是想查這個事?”
餘穗沒承認也沒否認:“畢竟我花了心思的廠,我肯定想知道,問題到底出在哪裏。”
餘禾苗已經開始擔心了:“二妹,廠已經這樣了,啥也沒有了,我看你別查了,餘富貴當上了隊長可得意了,還有殷小娥,自從她帶著很多人搶了廠裏的麵粉和糖,就天天的在田埂上吹這個事,那些賺到便宜的人都拍她馬屁呢,說要選她當婦女主任,你去查,不是和他們對著幹嗎?咱可鬥不過這些不講理的人。”
殷小娥,就是湯招娣那個潑婦弟媳婦。
餘穗看著餘禾苗擔憂的眼,緩緩地問出幾個字:“那張彩鳳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