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我靠厚臉皮蒙混過關
“對象?”
這人趴在地裏,聽見這個詞,忍不住地看向夏凜生。
夏凜生的臉在漸漸明亮的晨光裏像籠了一層霜,手緊緊握著拳,從下往上看,格外高大凶狠。
男人不禁手支著地往後退了兩邊,忽然一個轉身,手腳並用地爬出路基,跑了。
餘穗從地上撿了一塊土坷垃,緊走幾步扔過去:“不要臉的賊!你再敢胡說八道我到大隊部去告你!”
臨時選的,土坷垃太重了,餘穗沒扔遠,卻差點把自己扔地裏。
那個渾蛋倒是跑遠了。
夏凜生沒追,隻看著餘穗:“他是誰?”
多多少少,是質問的口氣。
餘穗心裏正氣得要死。
這個男人竟然說什麽挖番薯給她吃,那八成是便宜娘嘴裏的蘇勝強。
原身犯的不是傻,而是埋的地雷吧,這怎麽總是突然出來一個,突然出來一個的?
餘穗覺得,自己早晚會被炸死。
嘖!
但她求生欲望向來強,不到最後一刻,她絕不會擺爛,承認自己就是那個傻不啦嘰為別的男人鬧上吊的原身。
餘穗轉頭看著夏凜生:
“你要聽假話的話,那就是我不熟悉,應該是下鄉知青裏的一個,我分不太清那幾個人名字,可能叫蘇勝強還是什麽的。你要是想聽真話,那就是我的追求者,看上我的唄,畢竟你也聽見了,他說挖番薯給我吃,是不是?”
夏凜生愣住。
他還真那麽想的。
但這是能隨便說出來的?
餘穗看他又是那副皺著眉,很凶的樣子,不屑地搖搖頭:
“這就吃醋啦?可這是我的錯嗎?我已經穿最舊的衣服,努力裝作傻大姐,我還打人呢,可人家照樣想著追我,我能有什麽辦法?但你也一樣!
你人都不在這裏,我卻得天天聽村裏的大嬸大娘誇你好,天天聽餘秋陳明麗向我打聽你,非說我配不上你,話裏話外隻有她們配得上,我要是像你這麽吃醋,我早就酸死了!哼!”
夏凜生:“……”
無話可說。
小媳婦把他想說的、不想說的,能說的、不能說的,統統說完了。
聽來聽去,她就是自己把自己誇了一遍,再順帶把他也誇了一遍。
總覺得哪裏不對,但……
特麽竟然生不起來氣了。
餘穗可還沒完,她指指停在一邊的自行車:“因為這事回家退親,還是繼續去縣城,你給句話。”
夏凜生看著她氣鼓鼓的小臉,像極了小時候因為跌倒了鬧脾氣,不知道怎麽的,心裏的某個角落軟得不行,非常想伸手掐一把臉。
他伸手,餘穗緊張的一側頭:“幹嘛!”
夏凜生最終在她頭上輕拍了一下:“以後不許動不動就說退親,像什麽話!”
然後他就去推自行車了。
餘穗:“……”過關了?
這男人,心裏是真的喜歡原身的吧?
很包容哦。
夏凜生已經跨上了車:“快上來,已經遲了,第二班車都不知道能不能趕上。”
就這樣,兩人上路了。
終究,為了這個插曲,一路上兩人都很沉默,倒是很快到了清溪公社。
夏凜生把自行車寄放在公社的大院,手裏拎著餘穗那把笨重的大傘,跟餘穗站在一個站牌下麵等。
兩人依然不說話,這就導致餘穗肚子“咕嚕”一聲,夏凜生就聽見了。
夏凜生把身上背著的書包遞給她:“我帶了糕,你要是很餓就先吃一塊,一會兒到了城裏,我帶你去吃大肉麵。”
餘穗可不習慣在路上吃東西,沒接:“一會兒吃吧。”
但是肚子不爭氣得很,唱對台戲似的,又是“咕嚕”兩聲。
夏凜生歎了口氣,把那粗笨的傘夾在腋下,從書包裏拿出一個紅紙包,當著餘穗的麵拆開,遞給餘穗一片褐色的東西。
餘穗鼻子非常靈,聞到了一股混合了紅糖、柑桔、桂花等天然香料一起烘烤過的味道。
什麽東西?
這年代還有這麽精細的烘培糕點?
餘穗接了過來,放在嘴裏咬一口,竟然又香又酥又脆,且是她這個吃貨沒吃過的。
“好吃。還有嗎?”
她得再嚐嚐,說不定能複製出來。
夏凜生的臉抽了抽,再次把書包遞給她:“自己拿,都是給你的。”
餘穗接過書包,還挺沉,翻了一下,除了夏凜生剛才打開過的紅紙包,還有別的幾個紙包裹。
她疑惑地看看夏凜生。
夏凜生眼睛望著遠處,假裝在觀察車輛,但像裝了雷達似的,馬上回答她:“咳咳,還有兩包是話梅和蜜棗。暈車藥也帶了,你要是暈車的話,先吃一顆。”
餘穗:“……”竟然有點感動。
那個年代文裏,倒沒這麽寫他呢,反而是女主餘秋,比較主動,又是做衣服又是做鞋子的哄著他。
這是對原身才獨有的?
餘穗嘴裏咬著糕,心裏就有了些不一樣的情愫。
車來了,挺多人的,司機沒等人坐好就開,走在裏麵人搖搖晃晃的。
夏凜生像護崽母雞似的,一手拽住車裏的杆子,一手不但得夾著那把多事的傘,還得扶住餘穗。
他看見剩一個座位,理所當然地把餘穗推過去,讓餘穗坐著,他自己站在旁邊,頂天立地。
老式公交車開起來,除了喇叭不大響,渾身都在震響,“哢哢哢,哢哢哢”。
聲音很單調,聽久了,有點催眠。
餘穗昨晚睡得遲,一早又起這麽早,不知不覺地,她開始瞌睡。
餘穗左邊坐著一個五十多歲的禿頭大叔,也在打瞌睡,她的頭點啊點的,眼看要跟禿頭大叔頭頂頭了,夏凜生連忙伸手把她兜過來。
手上觸及少女那又軟又滑的臉,他手抖了抖,連忙又放開。
一會兒,餘穗又偏了,他又伸手去兜回來。
一會兒,又……
三四次以後,夏凜生無奈,直接把餘穗的頭抱到他這邊,靠在他身上。
車子搖晃得狠的時候,他還得伸出手把餘穗的頭固定住。
縣城不近,餘穗覺得自己枕在很硬實的皮座上,睡了一個好覺,可睜眼,是夏凜生褲子前開口的門襟。
枕的確實是皮座。
夏凜生的大腿皮啊。
餘穗:“……”但願我沒有流口水,否則就太尷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