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布局
周嬤嬤進來看到蘇瑾柔坐在椅子上，燃起的燭光給她的臉鍍上了一層光暈使得那張塗滿膏藥的臉看上去不太嚇人了些。
“蘇小主，這塊布您是從哪裏割下來的呢？”
她單刀直入地問道。
“一個藥袋上。”
蘇瑾柔像是看不見周嬤嬤眼裏的探究，抿了一口茶說道。
聽到她的話，周嬤嬤像是倒吸了一口涼氣，怎麽會呢？那個人怎麽會割掉那個視若珍寶的袋子。
可這分明是是……。
“周嬤嬤，既然你我都清楚這塊布來自何方，有什麽意義。瑾柔就問了，蘇碎軒人在哪裏？”
聽到她的問題，周嬤嬤的那雙眼睛眨了眨。
倒是忽然笑了。
眼前隻有十五六歲的少女開口竟直呼“那個人”的本名。
“這屋內香氣好好聞。小主是點了哪一款香？”
周嬤嬤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將那塊藍布放回袖口，聞了聞空氣中的香味提問道。
“回周嬤嬤，這是木蘭香。”
蘇瑾柔看著對麵那位的麵色，將她的反應盡收眼底。
周嬤嬤在宮中待了多年，位置雖低微，但也跟人精似的，剛才的急迫又被她快速收回，宛如無事發生。
“木蘭香啊，這我有許多年沒有聞到過這種香氣了。”
她笑著看蘇瑾柔令神色中滿是懷念的意味。
“我的一位故友，曾經很喜歡這花呢。”
蘇瑾柔見她眼睛瞥向門口，聲音更輕了像是陷入回憶之中。
不知道什麽時候，門口折射出一個人影。
有人在門口偷聽。
“這香是我自己所製，周嬤嬤您要是喜歡，我這兒還有幾隻。”
蘇瑾柔說著起身想要去櫃中拿卻被周嬤嬤製止。
“君子不奪人所愛，何況小主你製香也不容易。木蘭花在春季開花，宮裏栽種的少，有機會真的想看看真花呢。”
周嬤嬤婉拒道，蘇瑾柔卻在這話裏聽出了其它意思。
她沒有想到蘇碎軒本人真的活著，說實話她隻是在以上一世聽到的傳聞套周嬤嬤的話。
母親的病，能救她的目前隻有鍾逾白。
鍾逾白身為太醫，先不說他的醫術是否登峰造極，單憑他是皇家禦用這四個字，一般人也不能被他所治。
蘇瑾柔就想到上一輩在後宮之中，聽到一些傳聞。
傳聞中當年蕙貴妃與鍾逾白的關係並不清白。那麽想要鍾逾白出手，她必須要借著蕙貴妃之名。
“你想讓我替你母親治病可以，可你不該提起蕙貴妃。既然你說出來，就讓我看到你的誠意吧。”
鍾逾白早上留下那塊布以及這句話就走了。
想要調查當年蕙貴妃死亡的真相就要從她身邊的人入手。
可是連蕙貴妃早已經逝去多年，那些仆人可能早就不知道哪裏去了。
蘇瑾柔望著眼前的周嬤嬤眼睛眨了眨，時隔那麽多年過去，應該沒有人知道，當年周嬤嬤跟蕙貴妃看似毫無交集，但是她們關係匪淺。
“小主，你們還需要添茶麽？”
小桃仔細聽著屋內的動靜，原本就聽著不太清楚，不知怎麽的聲音更輕了。
使得她著急想要進去看看裏麵。
“進來吧。”
周嬤嬤的聲音響起，小桃推開門，隻見蘇瑾柔頂著一張塗滿膏藥的臉溫婉地對她笑著。
而周嬤嬤目光定在她拿過來的盒子上，仿佛剛才兩人說的興致盎然。
自己倒像是唐突打擾了。
“夜已深，嬤嬤我就不妨礙蘇小主您休息了。”
兩個人相視像是已經說好，周嬤嬤抱著那個懷裏的東西，帶著笑容對著蘇瑾柔行禮退下。
小桃疑惑看著周嬤嬤的背影，感覺有些奇怪，大晚上講半天話就是為了問懷裏的東西如何使用？
“小桃，這大半夜的你為何還不休息？”
蘇瑾柔躺回**，目光如炬地望著她，聽她的問題，小桃沒有回答露出膽怯的眼光瞄著她。
幸虧屋內沒有其他人，不知道的還以為自己正在欺負她呢。
“回小主的話，輕煙姐姐去給小主熬藥了，我見你跟周嬤嬤聊天許久，怕茶水不夠便一直候著了。”
不愧是黎花熙送來的宮女，話倒是講的滴水不漏。
“倒是一個知冷暖的，既然來到我這宮，好好幹活，必然是不會虧待了你的。”
蘇瑾柔和藹地笑了笑，臉上的疤痕隨著她的動作擠壓的嚇人了些。
小桃點著頭退出了房間。
“輕煙，是甄妃娘娘的生日宴要開始了？”
蘇瑾柔上一輩因黎花熙的陷害，導致自己錯過了宴會，眼見著宮裏陸陸續續開始裝扮，忍不住好奇的問道。
“是啊小主。”
甄妃娘娘為何會比起旁人不同些是因為她的生日與宮宴正巧是同一天，她娘家父親、哥哥又在朝廷身居要職。
所以她的生日宴會更加隆重些。
有趣的是，因為與宮宴合並在一起。所以那些選中的秀女、未出閣的管家小姐都可以自願報名為甄妃娘娘表演節目。
若是能爭得頭籌，借著這個喜慶可以提一些要求或者獲得不菲的獎勵。
不過能讓她們如此趨之若鶩的還是能被薑鳳煜看上吧。
想到臨死前的時候，薑鳳煜說的話蘇瑾柔眼神忍不住暗淡趴在窗口。
她無意引起薑鳳煜的注意，黎花熙現在也不能參加宴會，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還不如想一想周嬤嬤昨夜的話裏的意思，盡早讓鍾逾白給母親治療。
“小主，您要不要去禦花園，我聽說禦花園有許多奇花異草？”
輕煙見蘇瑾柔忽然間情緒低落忍不住心疼，自從小主從高燒中醒來後，接二連三遇到事情，尤其是現在刮花了臉整日鬱鬱寡歡，好不容易進宮養出來的一點肉全消下去了。
“去吧，在這待著也悶的慌。”
聽到輕煙的話，蘇瑾柔抬頭看著她的臉，見她滿眼擔憂望著自己拉著她的手拍了拍。
見蘇瑾柔要出門，小桃急忙站起身。
“小主，您去哪裏？”
她有些委屈地望著對方，生怕蘇瑾柔將自己落下。
“去禦花園。”
一行三人正在往禦花園的路上走去。
“你以為你是誰啊！”
一聲驚嗬聲突然響起。
聽到動靜的蘇瑾柔往那方向看去，隻見不遠處，站著幾名小孩。
為首的那個男孩穿著石青起花八團倭鍛排穗褂，登著青緞粉底小朝靴，一臉的凶狠太監吼道。
從她的視線，能看到幾名太監的後麵站著一個瘦弱的男孩。
男孩抬起頭露出紅斑，蘇瑾柔定眼一看——那不是晉王殿下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