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斷指

趙六發出一聲慘絕人寰的慘叫,劇烈的疼痛簡直讓他心肺炸裂,幾欲昏厥。

“啪嗒!”

母狼後退一步,猩紅的舌頭卷著一樣東西甩到地上,揚起一陣輕沙。

竟是一隻斷指!

再看趙六的右手,食指處空無一物,赫然是一截斷掉的短茬,在往外汩汩冒血。

趙六的臉色蒼白如紙,整個人像從水裏撈出來的一樣,渾身是冷汗,死氣無力地趴在地上。

他嘴裏還在不停地念叨著,聲音含含糊糊,隻能聽清幾個模糊不清的字眼。

“不……不敢了,我不敢了……”

母狼的眸中閃過嫌棄,對候在旁邊的一頭公狼使了個眼色。

公狼叼起趙六的斷指,掉頭往回走,接著將它丟在了鄭家大院門前。

母狼帶著狼群走了,今夜來這裏走的一遭依然像是在戲弄人類一般,不傷人性命,卻讓人閉戶不敢出。

在地上緩了很久,趙六才艱難地爬起來。

斷指處已經痛到麻木了,趙六的酒氣早就嚇沒了,踉踉蹌蹌地往家走。

推開大門,趙六一頭栽倒在院子裏。

屋裏有人,聽見響聲立馬飛奔出來,是一個女人。

女人將趙六的上半身扶起來摟在懷裏,嬌嗔地打了趙六的胸膛一巴掌。

“你咋才回來,人家等了你半宿。”

趙六沒有回話,像暈厥過去了似的趴在女人懷裏。

女人察覺到不對,借著月光低頭看去,瞬間發出一聲驚恐的尖叫。

“你、你的手!”

女人趕緊拿出懷裏的手帕,將趙六右手上的殘茬纏了個結實,半拖半拽地把趙六弄回了屋裏。

次日清晨,祁月還在酣睡,被鄭老太的一聲高喊驚醒。

“老、老大,你快、你快過來!”

鄭老大正在刷牙,叼著牙刷滿嘴泡沫地跑出屋,在大門口找到鄭老太。

“這是啥……”

鄭老太活了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遇見這樣驚駭的事,心跳聲如雷般震響在耳際。

鄭老大蹲下一看,也驚得霍地站起來。

“這是人的手指頭!”

鄭老大拿一把鐵鍬把那截斷指鏟起來,帶回了院子。

鄭家大大小小都被叫起來了,圍坐在院子裏不知所措。

“奶奶,該不會是有人在咱家門口被狼吃了吧?”

鄭小四閉著眼睛鑽進鄭老太懷裏,膽怯得不敢看。

鄭老太輕撫著鄭小四的後腦勺,嘴上說著別怕,但顫抖的手指還是暴露了她內心的驚悸。

饒是膽子最大的鄭小二,此時也被嚇住了,揪著鄭老大的衣角不敢吭聲。

祁月依偎在林秀麗的懷裏,目光直直落在那截斷指上。

鄭家附近的血腥之氣並不濃重,所以祁月敢斷定這斷指的主人還活著,並沒有被狼群分食掉。

不過前夜狼群下山隻是搗亂一氣,是什麽原因讓它們昨夜突然攻擊人類,還偏偏把咬下的斷指丟在了鄭家門口呢?

莫非狼群真是衝著報複鄭老四來的?

若果真如此,那麽就說明,那頭被鄭老四踹下山崖的母狼沒死。

祁月的眉心擰起,事情似乎變得有些棘手了。

狼的報複心極強,一旦被它們盯上,就是追到天涯海角也不會善罷甘休。

祁月的陣法固然可以擋住狼的進犯,但鄭老四不可能一輩子都待在鄭家院子裏不出去。

母狼把這截斷指丟在鄭家大院門口,就是在告誡鄭老四,識相的話自投羅網,不然勢必會繼續波及無辜村民。

“老鄭家的,快別在這傻坐著了,村長叫大夥兒去開會呢,所有人都得去!”

鄭家人正一籌莫展,外麵闖進來一個人,是村長的助手小楊。

鄭老二反應快,一下站起來,用身子擋住地上的斷指,裝作無事地問小楊。

“咋了?為啥這麽急著要開會?”

小楊沒發現異樣,抬手擦了把頭上的汗珠。

“昨晚野狼又下山了,比上次鬧得還凶,村長家的大門都被毀了。”

說著小楊掃了鄭家大門一眼,訝異道:“誒?我看你家這門倒是完完整整的哈,連點抓痕都沒有。”

鄭老二哈哈笑著打岔,“八成是我家男人多,野狼都不敢靠近。”

小楊也笑了,催促道:“你就吹吧!行了,我還要去通知其他家呢,你們收拾收拾都快些去集合吧!”

說完小楊就急火火地跑了。

鄭老二快步走過去關上了大門,低頭打量幾眼,也很納悶。

“為啥咱家的大門完好無損呢?”

“先去開會吧,看看村長怎麽說。”鄭老四麵色沉重,心裏隱隱有些不安。

等到大家都洗漱好了,鄭老太過來抱祁月。

祁月卻破天荒地第一次耍起脾氣來,哭著喊著要賴在**,使勁推鄭老太的手。

鄭老太很不解,擔憂地和林秀麗對視。

“這娃娃是咋了?”

“是不是身子不好受了?”林秀麗用掌心試了試祁月額頭上的溫度,納悶道:“不燙呀。”

鄭老頭叼著旱煙擺了擺手,“小七沒睡夠就讓她在家睡吧,反正去了又聽不懂什麽。”

鄭老太隻好點頭,給祁月掖緊被子,又前前後後給裏屋外屋的門都上了鎖,才跟著鄭家人離開了。

等到鄭家人的氣息遠去了,祁月從被窩裏爬出來。

雙手並攏,指翻蓮花,祁月輕聲喚道:“碧水。”

“錚”的一聲,碧水劍攜一縷藍光閃現。

飛身踏上碧水劍,祁月越過鄭家的院牆,往飛雲山上去。

她要去親自會一會那頭母狼。

杏花村全體村民都暫擱下農活,在村口的廣場上集合。

旗杆上紅旗飄揚,清晨的日光普照,空氣中卻彌漫著壓抑。

“我昨晚上睡得沉,狼來的時候也沒醒,你們都聽見啥了?”

“別提了,我半夜往窗口一趴,直接隔著玻璃跟野狼撞了個正著。好家夥,那張血盆大嘴啊,現在我都直打寒顫。”

“你沒鎖門嗎?”

“我敢不鎖嗎?可是我家大門直接被狼掏了個窟窿,整扇都掉下來了,現在就剩個合頁在那兒晃悠了。”

村民們湊在一起議論紛紛,眼睛都誇張地大睜著,還在為昨晚野狼的突襲而心有餘悸。

“聽說趙六昨天晚上讓狼咬了,是劉寡婦把孫大夫叫過去的。多虧去得及時,不然血淌幹淨了,就沒命了。”

“大半夜的,劉寡婦怎麽知道他被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