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你的話太多了

祁月舉起胳膊,費力地去夠沈懿的頭頂,一下一下輕撫著。

一歲小孩哄九歲少年,畫麵實在是說不出的詭異。

鄭老二和鄭老四很快回來了。

“咋樣?村長咋說?”鄭老太迎上去。

鄭老二到水缸前舀了一瓢涼水,猛灌了幾口,擦擦下巴才回道。

“也沒說啥,讓老四別多想,晚上多加小心。村長忙著挨家挨戶走訪,比起追究老四的責任,現在嚴加防範更重要。”

鄭老太舒了口氣,“那就好,確實是這麽個理兒。”

“阿懿,你怎麽來了?”鄭老四看見了沈懿。

沈懿沒作聲,走近鄭老四,小心翼翼地拉起了他的手掌。

鄭老四的傷口被武清歌細致地包紮好了,隻有少量的血跡滲出來,從外麵看不出有多猙獰可怖。

不過看到紗布一圈又一圈纏了這麽老厚,沈懿還是猜到了鄭老四受的傷有多嚴重。

被狼牙生生撕下一塊肉來,該多疼啊!

“對不起,鄭叔叔,給您添麻煩了。”

沈懿剛被祁月安撫好的情緒又低沉下去了,眼淚啪嗒啪嗒掉在地上。

祁月朝鄭老四飛了個眼刀,剛才她算是白費力氣了。

“誰讓你到我家來的?!”

門外響起一聲高喊,鄭小一一馬當先跨進院子,用肩膀撞開沈懿,攔在鄭老四和祁月身前。

沈懿被鄭小一撞了個趔趄,險些摔倒。

抬頭看見鄭小一充滿警惕的眼神,沈懿黯然地低下了頭。

“小一,不許沒禮貌。”鄭老四不悅。

“小叔子別光顧著強調禮貌,小一問的有毛病嗎?”一道陰陽怪氣的女聲響起。

王麗霞抱著鄭小六走過來,“他們這些住在牛棚的人,將來都是要被批鬥的,到我們家來不是明擺著想牽連我們嗎?”

說著王麗霞斜了鄭老四一眼,“小叔子心善愛幫忙,可你有沒有想過,這事一旦鬧大了,別人該怎麽看我們老鄭家?”

“二嫂,不要聽別人以訛傳訛。”鄭老四神色肅然。

“阿懿的爺爺隻是下放到這裏改造,除了上級領導,誰也不能擅自給他定罪。”

王麗霞嗤笑一聲,覺得鄭老四太天真。

“上級?小叔子懂不懂什麽叫強龍不壓地頭蛇?下放到杏花村,那就要聽這裏的規矩。批不批鬥,不就是村民們一聲吆喝的事?”

鄭老四心裏憋悶,卻不得不承認王麗霞說得有一定道理。

杏花村之所以留沈爺爺他們到現在,是因為杏花村地處偏遠,批鬥的浩大風潮還沒有傳進來。

平時村裏對犯錯誤的人進行批鬥,也頂多是關關禁閉,開會當眾批評一下。

一旦嚐到外麵那些人在批鬥的過程中所體驗到的變態快感,沈爺爺他們被欺辱隻會是時間問題。

任何和他們走得太近的人都會受到牽連,搞不好會被打成一類。

“媽,可是上次小七差點掉進河裏,就是他幫忙救下來的。”

鄭小五躊躇著伸出手,拉了拉王麗霞的衣角。他覺得沈懿不是壞人。

王麗霞回頭瞪了鄭小五一眼,“你懂什麽?我看他就是想跟咱們家套近乎。”

祁月注視著沈懿越來越白的臉色,嘴唇繃成一條直線。

王麗霞的話,太多了。

在鄭小一身體的遮擋下,祁月指尖靈光一閃,一隻圓球狀的光團沒入王麗霞的喉嚨。

王麗霞還在牙尖嘴利地對沈懿指指點點,嗓子突然失了聲。

“啊——啊——”王麗霞眼睛瞪得老大,張大了嘴巴卻什麽也說不出。

“麗霞,麗霞你怎麽了?”鄭老二上前扶住她。

王麗霞把脖子抓得通紅,眼睛裏滿是驚恐。

事情發生的突然,大家都懵了。

鄭老太第一個反應過來,匆忙招呼鄭老二一起帶著王麗霞去找孫大夫了。

祁月暗中勾起唇角,她早就想收拾王麗霞了。這次就先給王麗霞一個小小的懲戒,閉上嘴安靜幾天吧。

院子裏安靜下來,鄭老四歉然地伸手,按了按沈懿的肩頭。

“阿懿,剛才的那些話,你別往心裏去。”

沈懿麵色蒼白,身子搖晃了兩下,埋著頭朝鄭老四鞠了一躬。

“鄭叔叔,我先走了。以後……我不會再不請自來了。”

說完,沈懿就拔腿跑了。

祁月沒有錯過沈懿臉上飛落的淚水,在心裏歎了口氣。

可憐的小仙苗,這樣的委屈,一直以來肯定受了不少吧。

狼群出沒的事鬧得整個杏花村人心惶惶,太陽還沒下山,村民們就紛紛回到家,大門緊閉。

鄭老大和鄭老二睡前一遍遍確認壘起的柵欄是否堅固,又親自把每個屋的門關好後才回房睡覺。

祁月在鄭家大院外又布了個陣,一旦有野獸試圖強行闖入,就會受到陣法的攻擊。

祁月對自己的陣法很有信心,沒把狼群的威脅當回事。

今晚,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等鄭老太他們入睡後,祁月進了空間。

昨天晚上移植進空間的鬆樹已經瘋長一氣,樹冠幾乎撐滿了整片空間。

手指撫上樹幹,祁月滿意地勾起嘴角。

這棵鬆樹長得挺拔,果然是棵好苗子,沒讓她失望。

有靈氣熏染,再加上靈泉的灌溉,沒到一天一夜,這棵鬆樹儲備的靈力已經足夠支持祁月打造一件差不多的法器。

水藍色的靈力浮現在祁月掌心,祁月給自己打氣,現在可以開始打造她在這個小世界的第一把法器了。

祁月一聲輕喝,掌心的靈力瞬間化作一柄透明的巨斧,撕破空氣,淩厲地斬向鬆樹。

水藍色的團霧將鬆樹團團包圍,祁月的視線專注地穿過迷霧,凝神聚氣,仔細地控製著靈力化刃的幅度和力度。

片刻後,塵埃落定,濃霧散去。一把周身散發著碧色光芒的寶劍浮現在半空。

祁月支撐不住似的跌坐在地上,胸口虛弱地起伏著。

昨天為小狼崽療傷已經損耗了很多靈力,現在為了打造這件法器又消耗了大半,她現在渾身都提不起勁兒來。

那柄劍像有靈性似的,兀自飛到祁月身邊,劍柄輕輕碰了碰祁月的額頭。

祁月調整呼吸,牽起一個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