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幸運還是不幸

海城市城西,人造湖別墅區。

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利落地從**跳起來,眨眼間就衝到了樓梯口。

“趙子安!你給我站住!你想幹什麽?”漆黑的地下室,一個女孩大聲怒喝道。

緊接著是“啪”地一聲打火機的聲音,香薰蠟燭被點燃,散發出溫暖昏暗的燭光,柑橘的清香在六十多平米的地下室彌漫開來。

一個二十一二歲的女孩正一臉怒氣的瞪著男孩趙子安,她胸口劇烈的起伏著,長久沒被陽光照射過的蒼白皮膚上染著淡淡的兩團粉紅色,一雙眼睛也因為憤怒迸發出光亮,這個女孩叫曲紅梅是海城市中醫學院的學生。

曲紅梅是被趙子安救回家的第一個人。

曲紅梅在別墅區裏的一家做一個小女孩的家庭老師,給那孩子補習語文課,偶爾也會住在女孩家。

那家的女孩子挺任性的,一不如意就尖叫、就哭鬧,偶爾還會動手打人。不過他們家給的家教費是別人家的兩倍,看在錢的份上曲紅梅都忍下來了。末世發生那天,女孩的媽媽先昏迷的了,她的爸爸帶著她的媽媽去醫院,不知道怎麽了沒一會兒就回來了。

女孩的爸爸一進屋就讓曲紅梅帶女孩去她奶奶家。女孩不願意跑進屋裏大哭,曲紅梅跟進去又哄又騙終於說通了女孩,女孩說要去跟爸爸媽媽再見。

曲紅梅則給女孩收拾一些要帶的東西,她剛拿出背包就聽見女孩比海豚音還高十六度的尖叫聲,嚇得手一抖急忙跑出去看,看到讓她終身難忘的恐怖一幕——

女孩的媽媽正按著她的爸爸大口撕咬著,一塊塊血淋漓的肉被撕咬下來幾乎不咀嚼的被吞入腹中。

曲紅梅嘔地一下把胃裏的東西吐了個幹淨,她腦袋裏一片空白,直到再一次聽見女孩淒厲的哭喊聲,她的神誌才再一次清醒,她抬起頭,看見女孩的爸爸已經被啃食的白骨累累,而正趴在她身上啃食著的女孩的媽媽則是以一種古怪的姿勢抬起頭灰白色的眼睛貪婪的盯著女孩。

女孩隻是站在那裏大哭。

當曲紅梅和女孩終於反應過來,曲紅梅向著女孩邁出一步她發誓當時她真的想要救那孩子,女孩的媽媽卻已經撲了上去一口咬在了女孩的後脖頸處。

曲紅梅永遠記得女孩淒厲的哭叫著——曲老師救救我!媽媽別咬我我疼!

多少次曲紅梅在這個噩夢中驚醒,她既慶幸又痛恨。慶幸自己活了下來,痛恨自己沒勇氣救那個女孩,如果如果她勇敢一點那個女孩也許不會死。

在這個地獄一樣的世界躲藏了苟活了兩天以後,已經開始絕望的曲紅梅被趙子安救了回去。

趙子安今年十四歲,他是父母三個兒子中的老大,父母對他非常重視,他身上並沒有這個年紀男孩的叛逆心和中二病。從小他就很有長兄範兒,一直想要做兩個弟弟的榜樣,對弟弟們也很照顧。

末日當天,趙子安因為生病了沒去學校,現在想起來倒是一件幸運的事情。

趙子安的老爸當時不在國內,他老媽去接他十歲的二弟趙子涵去了,家裏隻剩下趙子安和他三歲的小弟弟趙子寧,本來還有一名中年保姆的,趙子安說保姆接了個電話就急匆匆的走了,隻讓他鎖好門。

接近晚上趙子安的媽媽還沒有回來,隻打了個電話讓他餓了點外賣或者隨便吃點,給弟弟喝點奶和吃點餅幹。一直到第二天淩晨,他再一次接到了媽媽的電話,他媽媽讓他趕快多拿點吃點和弟弟躲藏到地下室去,誰敲門都不要開,等爸爸回來或者警察叔叔來救他們,然後他在電話裏聽見了媽媽的尖叫聲和哭聲。

趙子安家的地下室的空間雖然不很大,卻有單獨的衛生間。說起來這片別墅區是都有地下室的,但趙子安家的別墅和比人家的不一樣。

趙子安的爸爸是一個收藏古董狂熱者,這也沒啥特別,有錢人喜歡收藏古董的很多。但是,趙爸爸把自己家的地下室改建成了銀行金庫的樣子,就連入口也裝的是半米多厚的金屬防盜門,還是雙層防盜門,各種高科技的鎖和防盜係統,用來保存那些昂貴的古董字畫。

隻是沒想到現在時候這個地下室成為了一個安全屋,保護了兩個兒子,這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趙家別墅區還帶有單獨的供電和供水係統。當初裝修的時候,趙爸爸一時上頭,把別墅向陽的外牆上全部鑲嵌著太陽能供電板,屋頂有儲水箱,院子的水房裏是一口深水井,現在也都成立兩個兒子救命的硬件。

趙子安和趙子寧在家裏躲了幾天又幾天,沒有爸爸的消息,沒有媽媽的消息,沒有警察叔叔來……幼崽天生就會趨利避害,人類的幼崽尤其會,不是有一種說法叫做第六感嗎。

趙子安能夠感覺到外麵一定發生了非常可怕的事情。趙子寧因為父母不在身邊,更是格外乖巧懂事,偶爾因為想媽媽鬧脾氣,被趙子安連哄帶嚇的也就安靜了。看著如此乖巧的小弟弟,趙子安其實很心疼,可他自己也還是一個孩子,他也不知道應該怎麽辦。

趙子安覺得他一定要出去看看,如果白天不安全那麽他就晚上再趁著所有人都睡覺時候出去看看。

於是,當手機時間顯示是晚上9點,他看看早已經熟睡的弟弟悄悄的把爸爸保險櫃裏麵的一把弩箭取出來,趙爸爸還是一個武器迷,據他說這把弩箭是他找人按照著名的“諸葛連弩”設計的,還手把手的教過他如何射擊,爸爸還說過他是家裏的長兄,他要肩負起保護他們的家和親人的重擔。

想到這些,趙子安忍不住流淚了,他狠狠的把臉上的淚擦掉,他倒要看看外麵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曲紅梅雖然逃了出來神誌恍惚中卻跑迷了路,似乎到處都是那種怪物,她不知道能往哪裏跑。天色越暗那種怪物的叫聲多,臉上的淚水和汗水早已經模糊一片,無力的雙腿木然的向前移動。

就在這時候——

“姑娘,快過來!到這來!快來!”一個老太太正小心翼翼又焦急的呼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