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別死在我麵前
身後的丫鬟得了令，恭敬地彎腰行禮，“是！”
羅姣姣的眼神不自覺地跟著丫鬟挪到了賣糖葫蘆的那兒。
隨後她目光一滯，皺了皺自己可愛的眉頭。
隻見一男一女正漫無目的地往前走，此刻她們正巧停在了賣糖葫蘆的商販身後。
女人發絲淩亂，臉上還腫脹著，看上去頗有些蓬頭垢麵的。
不是李九秀和安大夫還能是誰？
李九秀看著近在咫尺的糖葫蘆，不由自主地咽了一口口水。
剛衝著賣糖葫蘆的商販走了兩步，身後就竄出來兩個穿著軍鎧的男人。
兩個男人手上還拿著長槍，一臉凶相地對賣糖葫蘆的商販說道，“這兩人罪大惡極，任何商販都不得施舍她們，不得聘用她們，更不得給他們糧食！”
李九秀捏了捏拳頭，有些忍無可忍地瞪向說話的兩個男人。
“你們到底有完沒完？我之前到底也是江府的表小姐，你們竟然敢這麽對我！”
其中一個男子不屑地開口說道，“鳩占鵲巢而已，假的就是假的，就算穿上華貴的衣裳也變不了真的。”
“況且，我們江府真正的表親已經認回來了，十五歲三元及第的狀元可是我們的表少爺，其他的表小姐少爺們一個個也是長相俊俏得很，哪裏是你能比的。”
李九秀憤恨地瞪著雙眼，朝著男人走了一步，“你！”
男人沒有理他，轉頭對著一旁的糖葫蘆商販說道，“聽到沒有！”
糖葫蘆商販忙不迭地點頭，“官爺放心，我是絕對不會賣糖葫蘆她們的！”
不僅是羅姣姣，眾人都將這一步看在眼底，誰都沒有出聲。
羅姣姣仰著小腦袋瓜去看江家老太太的臉，此時她麵上毫無表情。
似乎李九秀的出現並沒有在她心底激起一絲波瀾一般。
她收回目光，緩緩開口，“咱們去看衣裳吧，別叫旁人打攪了心情。”
說完這話，江家老太太率先抱著羅姣姣轉身離開。
眾人見江家老太太轉身離開，眾人也跟著離開了。
他們是不想管李九秀，但……
“祖母，祖母！等等！”
李九秀聲音尖銳，連滾帶爬姿態難看地撲到江家老太太腳邊。
瞬間淚流滿麵。
“祖母，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我隻是太激動了無法接受自己被江家趕出來的這件事。”
李九秀痛哭流涕，聲音哽咽難聽，”祖母，求求你了，就讓我留在江家吧！“
”哪怕隻是做個丫鬟下人，求求你了！“
江家老太太厭惡的看著匍匐在自己腳下的李九秀，小心翼翼地將自己懷中的羅姣姣塞進一旁的江家主母的懷裏。
”小心些，別摔著姣姣。“
將羅姣姣遞過去之後，江家老太太才正眼看向李九秀。
抬腳一腳將抱著自己雙腿的李九秀踢開，聲音冰冷，”我隻不過是一個老不死的，哪裏經得起你如此大禮。“
”別說是丫鬟，就是江府掃地的粗使婆子，都得是清白人家，李姑娘還是不要說這些了。“
一旁的兩個丫鬟聽到江老太太的話，瞬間領悟用意。
一左一右地鉗製住李九秀的胳膊，將她拖遠。
“老太君已經說得很清楚，李姑娘還是自重吧！”
“就是啊，多少也給自己留點顏麵。”
兩個丫鬟苦口婆心地說道。
李九秀伸手死死抓著地麵，竭斯底裏，聲音尖銳難聽，“你們放開我！放開我！我要回江家！”
兩個丫鬟自然不能讓她如意，手上更加用力抓著李九秀往後拖。
李九秀死死地扣著地麵。
很快地麵上留下幾道觸目驚心的血痕。
周圍圍滿了人，都是看她熱鬧的。
身處眾人目光中心的李九秀，隻覺得自己全身仿佛被扒光了一般，滿是屈辱。
她隱去眼中的憤恨和怨毒。
對兩個丫鬟的話嗤之以鼻。
她們懂什麽？
江流說了，他要讓她們在京城找不到一個活計，吃不上一口糧食。
江府，鎮北將軍府！
誰敢得罪他們？
就算是有人敢得罪他們，又有誰會為了他們兩個無足輕重的小人物去得罪鎮北將軍府？
回到江府，她終有一日會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但倘若沒有回去，她甚至能一眼就看到自己往後的路，要麽跟城門外的那群難民一樣，要麽就活活餓死。
安大夫？
他在桃花鎮的時候都吃不上一口飽飯，憑什麽覺得離開桃花鎮去了別的地方就能讓她衣食無憂？
“等等！”，老太太的聲音響起。
李九秀的眼中瞬間迸發出一抹希冀的光亮，盯著江家老太太仿佛盯著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江家老太太看著李九秀的雙眸，皺了皺眉。
就是這種眼神。
當時見到李九秀的第一麵，她便是用這種眼神瞧她，分明是絲毫不一樣的兩雙眼睛，可她卻從這眼神中瞧見了柔兒的影子。
江家老太太沉聲開口，綿長的音色像是裹挾著水汽，帶著一股潮濕的意味，卻讓人從中感受到了不悲不喜。
她抬頭看向兩個鉗製著李九秀胳膊的丫鬟，上位者的威壓放出，不禁讓人連喘息都不自覺地放小。
“她若是想死，便讓她去死，隻是別死在我麵前，我怕汙了我外孫兒的眼睛。”
李九秀一愣，眼中希冀的光亮瞬間消失。
盡管她如何掙紮，一個人始終的無法抗拒兩個人的力量的。
李九秀消失在了他們的視線中。
羅姣姣轉頭看向一邊站著的安大夫，他神情落寞。
顯然已經意識到，李九秀心中無他。
剛剛開口祈求江家老太太的說辭中，沒有一句提到他。
可抬頭看到李九秀哭著喊著被兩個丫鬟拉遠，還是忍不住跟上前去。
兩個身穿兵甲的男人見狀也連忙跟了上去。
似乎是生怕他們吃到一丁一點兒的東西一般。
江家老太太轉過頭，笑眯眯地摸了摸羅姣姣的頭，“討人厭的人已經走遠了，咱們去買衣裳好不好？給我們姣姣買最好看的衣裳。”
神情自在的像是剛剛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
羅姣姣配合地笑了笑，點點頭，乖巧地應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