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不可能還活著
李九秀臉上閃過一絲驚恐，隻手掀開馬車的門簾當初四處張望。
心髒怦怦直跳，仿佛要從她的嗓子眼裏跳出來一般。
紅潤的臉瞬間變得煞白。
冷汗一滴滴地從額角滑落。
嬌軀止不住地顫抖。
一旁的丫鬟被李九秀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顫抖著聲音伸手觸碰李九秀，“小……小姐，你怎麽了？”
“啪”，清脆的聲音在狹小的馬車內響起。
李九秀滿眼暴戾地拍開了她的手，力道之大，讓她的手上瞬間多出了一個鮮紅的五指印。
“小姐？”，丫鬟捂著自己的手，看著李九秀的眼中有些錯愕。
李九秀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行為的不妥。
勉強地衝著身旁的丫鬟笑笑，“翠娥，對不住，我剛剛有些激動。”
翠娥搖了搖頭，眼中閃過一絲顯而易見的擔憂，“小姐，你沒事吧？”
李九秀搖了搖頭。
輕咬下唇一言不發，轉過身去一雙眼睛在馬車門簾之後細細探索。
可卻一無所獲。
車夫已經將馬車停下，衝著李九秀說道，“小姐，杏花樓到了。”
李九秀現在根本沒有功夫去理會馬夫，連吃杏花樓點心的心思都沒有了。
她剛剛分明聽見那個小孩的聲音了。
那個惹人生厭，人小鬼大的孩子，羅姣姣。
那道聲音清晰可聞，怎麽可能是錯覺？
可是她們分明都已經死了，又怎麽可能出現在遠在千裏之外的京城呢？
若是……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李九秀渾身上下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眼睛裏充滿驚恐，渾身像是篩子一樣不停地抖動。
不！
不可能，她們絕對不可能還活著。
這個想法一下子鑽進了她的腦海裏，盡管心中再怎麽不相信，可卻不可抑製地去想若是她們還活著的後果。
若是他們還活著，她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會被無情的奪走。
她會再次被打入原來的境遇。
想到這裏，她不受控製地轉頭看了一眼城門的方向。
城門之外，隔絕著一群難民。
他們是從各個地方逃荒而來的。
也是，能有哪個地方能有天子腳下更加安全？
李九秀見過他們，他們一個個麵黃肌瘦，皮包著骨頭，身上麵上無一不透露著一股苦厄。
一想到自己也許將來有一天會變得如他們一樣，李九秀仿佛渾身置於冰窖之中，就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仿佛有一隻無形的巨手，狠狠地扼住了她的脖頸，逐漸收緊，讓她無法呼吸。
不！
她絕對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沒有人，能搶走她的東西！
沒有人！
電光火石之間，這些想法如驚雷一般突然出現，又悄然消退。
李九秀煞白著臉從馬車上衝下去，不顧身後翠娥的叫喚，瘋了一般地往前跑。
一邊跑一邊喊，“羅姣姣？”
“羅姣姣你在哪裏？”
剛剛坐上馬車的羅姣姣猛然回頭。
羅煙關切地看著她，“怎麽了？”
羅姣姣搖了搖頭，“沒有什麽，感覺好像有人在叫我。”
羅煙伸手摸了摸羅姣姣頭，“是不是聽錯了？”
“可能是。”
馬車緩緩行駛，隔著一道兩人寬的路，羅姣姣兩人與李九秀錯開。
李九秀叫了不下十遍，忍受著眾人不解的目光，終於她看到一道與自己腦海中的人相似的身影。
提起裙子連忙追了過去。
一下子抓住小姑娘的肩膀，麵若癲狂，“羅姣姣，是不是你羅姣姣？”
小姑娘被她強行掰過去，與她麵對麵。
突如其來的行為和與之近在咫尺神色癲狂的麵容，讓小姑娘“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頭上的雙丫髻都有些淩亂。
下一秒，一道婦人從一邊衝了出來。
猛地伸出手將李九秀推開，連忙將哭得傷心的小姑娘摟進自己的懷裏。
李九秀被推了一個踉蹌。
婦人雙手緊緊摟著小姑娘，雙眼戒備地看著一旁臉色有些滯愣的李九秀。
“你是誰，你找我家孩子做什麽？”
李九秀沒有直麵回答婦人的話，隻是看著小姑娘哭得梨花帶雨的臉蛋兒喃喃自語，“不是羅姣姣，不是羅姣姣……”
她的眼神越來越亮，嘴角止不住地上揚。
最後竟然哈哈大笑起來，整個人癲狂得讓人毛骨悚然。
一旁的婦人見狀，連忙拉著還在哇哇哭的孩子往旁邊走。
一邊走一邊心有餘悸地看了一眼李九秀，“出門遇見瘋子了，快走快走。”
說完就拉著孩子快步離開。
一邊的李九秀止不住的大笑，“哈哈哈，不是羅姣姣，不是羅姣姣就好，他們一家人已經死了，這會兒估計都已經臭了，又怎麽可能是他們？”
“三歲小孩的聲音都差不多，想必一定是我聽錯了。”
李九秀接受了這個解釋。
笑容滿麵地從小巷子中走了出來，正巧迎麵碰上氣喘籲籲追趕她的翠娥。
翠娥聲音中帶著一股子擔憂，“小姐，小姐你去哪裏了？”
此時的李九秀麵帶笑容，全然不是剛剛冷汗淋漓的模樣了。
“沒什麽，我剛剛看到一個有趣的玩意兒，想去追趕來著。”
翠娥皺眉嘟囔，“小姐下次若是看到什麽好玩好吃的，直接叫翠娥去便好，若是小姐您有個三長兩短，那老太太一定要打斷翠娥的腿的。”
李九秀攀著翠娥的胳膊嬌笑，全然一副不諳世事的單純模樣。
“是我的錯，下回我一定記得了～”
“好啦翠娥，別生氣了，咱們去杏花樓給時年哥哥買她最喜歡的鮮肉月餅吧？”
畢竟李九秀是小姐，她是下人，縱使心中有再多不滿也隻能吞下去。
翠娥伸手摸了摸自己還是發紅腫脹的手，輕輕點點頭。
而另外一邊，
羅姣姣和羅煙已經回到了酒樓中。
剛回去，羅彥便皺著眉上門了。
“我們剛到京城，人生地不熟的，更何況你們兩個還都是姑娘家，萬一他人心存歹意那你們該如何是好？之後若是出門，叫上我，不要自己單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