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跪等,最是無情帝王家
雖然自從當上太子起,每一天他都在盼著能夠擺脫這份恥辱的婚約,但絕對不是被這個傻女人給當眾休掉!
“拿下!將她給我拿下!”
蕭景琰怒吼著。
裴南傾卻利落的鑽入了人群,還囂張的叫著,“不接受休夫那你就主動放棄太子之位啊!”
裴南傾的未來夫君定的是太子,可太子並不一定得是蕭景琰!
這話一出,蕭景琰即將噴湧而出的怒火頓時憋了回去,帶出好大一口鮮血來!
“啊!!!”
一聲飽含不甘與怒火的呼嘯從城門處擴散而出,驚飛京郊林中飛鳥無數!
裴南傾卻是神清氣爽!
就是要如此手段才能給枉死的原主出一口惡氣!
才能稍稍平息些原主心中的怨恨!
裴南傾消失不見,吃瓜群眾直接開起了研討會。
“太子殿下不是要和巫岐公主聯姻嗎?怎麽還有婚約在身啊?”
“婚約又怎麽了?就裴大傻子,能配得上我們太子殿下?”
“可不是?就是苦了太子殿下,被個傻子當街怒懟,還被遞了休書,這丟人可丟大發了,以後還怎麽見人!”
“噓!太子殿下還在這呢,小心被他聽見。”
太子蕭景琰原本已經緩過來些許,又被那些愚蠢的長舌婦們氣的要昏死過去!
“殿下,何必為了一個傻子跟自己過不去?氣壞了身子不值當。”
不知何時,巫岐公主風清嵐已經下了馬車。
那張清麗的臉蛋和她的聲音一樣出塵。
蕭景琰的臉色終於緩和下來。
對,裴南傾就是一個傻子,跟一個傻子置氣,不過是白白傷了自己。
何況巫岐公主的車架還沒進城,他的差事還沒有完成。
至於臉麵,他相信巫岐公主會理解他的。
周遭百姓則根本就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等他將裴南傾踩在腳底之時,誰還敢提及今天的事?!
裴南傾是痛快了,但她也很快就被宮裏的太監帶著侍衛給攔住了去路。
“長秋宮宣裴家南傾入宮覲見!”
長秋宮就是皇後的寢宮,也就是說皇後召見!
其實裴南傾一點也不意外,今天這一鬧得罪了皇後和太子一係是肯定的,她也有被皇後磋磨的準備。
但她卻不想現在就進宮。
不說她現在一身髒衣滿是鮮血,甚是難堪,就連腋下的衣服也裂了一個大口子。
可以說,她現在的樣子可謂是狼狽至極!
而且,如此模樣進宮麵見皇後娘娘,怕不是又得被安個什麽罪名。
她雖然沒有經曆過皇權時代,但道聽途說總也知道些皇室的嘴臉。
一個個的演繹著寬容仁慈,卻慣會拿些小事做文章,悄摸摸的折磨人。
如今她正惹了皇後震怒,就這樣撞上去,豈不是白白給了那女人折磨她的借口?
裴南傾為難這會,來請的侍衛已經悄悄抽出了劍刃。
他們來之前就已經聽說過,裴大傻子如今癡傻更為嚴重,甚至有些瘋魔,上麵還特意交代特殊情況特殊處理。
一幫人嚴陣以待,卻不想裴南傾突然扭扭捏捏道:“那個,公公,能不能容臣女回去換身衣服?臣女形容狼狽,是對娘娘不敬。”
那公公肉眼可見的鬆了口氣,但卻依舊皮笑肉不笑,“娘娘交待,姑娘即刻出發!”
裴南傾瞧了眼明顯的巨大裂痕,心頭發堵,卻也無可奈何。
皇權時代,皇室就是天,雖然不能讓你生你就生,但卻絕對是讓你死你就得死。
這時,一件黑袍從天而降,穩穩的披在了裴南傾的身上,遮掩了她一身的狼狽!
裴南傾隻覺鼻子一酸。
向旁邊的茶樓看去。
卻隻看到一角黑色的背影,還有精致的銀線竹葉暗紋。
裴南傾向著無人的木窗注目片刻,跟著來人進了宮。
通報過後,宮女卻說皇後娘娘正在休息,讓她在宮門口跪等片刻。
跪等!
卻是連個罰字都舍不得說!
不跪君王的旨意,這時就像是一個笑話。
裴南傾滿心委屈不甘,卻也不得不低頭。
這一刻,她才真真正正感受到了這個時代的殘酷。
裴南傾在坤寧宮門口這一跪,就是小半日。
身旁娘娘、命婦、宮女、太監們來來去去,隻將她當做了一個笑話。
“一個傻子,竟然還敢給太子殿下遞休書!怎麽有這麽大臉!”
“就是!叫我說,明知道占了太子妃的位置就應該一頭給撞死,省的活著讓大家膈應!”
顯然,除了那些跟皇族攀不上親的普通人,誰不惦記著被裴家傻子占了的婚約?
縱然自家女兒或侄女能進太子府,那也隻能屈居側妃之位,還得被個傻子給壓一頭,誰不氣惱?
惱著,說話也就更加難聽。
“誰叫人家沒爹沒娘呢!沒娘教的孩子懂什麽羞恥!”
“想當初裴家多風光啊,老爺子被封定國公,裴大郎也是一員虎將,可現在,也就剩下個傻子,還是個廢脈,可不得扒著太子不放?要我說,什麽休書都是幌子,要攪黃太子殿下與巫岐公主的聯姻才是真!”
“……”
那些人越說越起勁,越說越難聽,裴南傾聽了心頭騰騰冒火!
侮辱她就算了,怎麽能連帶上原主的父母家人!
要知道,裴父裴母可都是死在了戰場上!
裴老爺子更是陪先皇打下這萬裏江山!
這樣的一門忠烈,才過去幾年,就已經被人遺忘了功績,成了大家嘲諷的對象!
裴南傾不禁想起了前世的自己。
父母死後,她力挽狂瀾,獨自撐起了裴家,讓幾近沒落的家族又重新回到了大眾視野。
到頭來,卻落得個眾叛親離的下場,被親弟弟帶人圍攻致死!
“啪嗒!”一顆清淚落下。
皇後似乎是忘了裴南傾這個人。
就這樣任由她像條死狗一樣跪伏在殿外,任來來往往的行人觀賞。
裴南傾知道皇後這是在為她兒子出氣,也是在逼迫她去死!
這樣的羞辱哪家女兒禁受得住?還不得一頭給撞死?
她死了,婚約自然也就不做數了。
箍在太子頭上的枷鎖也就沒了。
最是無情帝王家!
可憐裴家滿門忠烈!
要是原主還在,說不得這計謀真就成了。
可她裴南傾怎會讓她如願!
裴南傾雖然跪著,脊背卻是挺得筆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