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該死的明軒

說完用力地咳了幾聲,整個人虛弱得提不起一點精氣神,哪裏還有前幾日在院子裏打太極拳那架勢。

許之漾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想起奶奶就是因為在院子裏摔了一跤,之後身體一日不如一日,半年後與她天人永隔。

人到了這個年紀,身體想象不到的脆弱。

說走便走了。

“爺爺,您先別說話了,趕緊休息吧。”

老爺子歎了聲,眼角擠出兩行淚。

接著又開始劇烈的咳嗽。

許之漾心疼得話都說不清了,

“爺爺,您別咳了,我答應了,答應了……”

老爺子咳了半天終於平息下來,摸著許之漾頭發,眼神裏滿是歉意,

“孩子,嚇壞了吧?是不是昨天守了一夜沒睡?趕緊回去休息,今天讓這個混蛋守著。”

“爺爺,我不走,我就在這陪著您。”

“聽話,回去休息,爺爺沒事,身體硬朗著呢。

阿深,給司機打電話,把你媳婦接回去。”

霍庭深跪在地上打電話,不一會兒司機便來了。

許之漾乖乖坐著車回了老宅,定了個爺爺晚飯時間的鬧鍾,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下午王嫂給老爺子做了營養餐,司機要送過去,她待在家裏不放心,也跟著上了車。

醫院病房內,爺爺在睡覺,霍庭深還跪在床前。上半身直挺,即使跪著也渾身散發著不可磨滅的驕傲。

他生來便是驕傲的。

許之漾呆看了幾秒,她提著保溫桶在門外長椅上小坐一會兒,聽到裏麵有輕微動靜後從門窗看進去,爺爺果然醒來了。

“爺爺睡醒了,想不想喝水?”

老爺子搖搖頭,“你這丫頭,讓你回去休息怎麽又來了?”

“爺爺,我來給您送吃的,您醒醒覺,等下吃點東西身體好得快。”

許之漾把保溫桶放下,去搖床。

手扶到把手上,瞥了眼跪在地上的霍庭深,又鬆了手。

“爺爺,我搖不動,讓阿深來吧。”

老爺子耳聰目明,這丫頭打什麽主意心裏門兒清。

“你媳婦這是替你求情呢,還不快起來?”

霍庭深得了赦免忙往起站,地上跪得太久,雙腿沒了知覺,扶著床沿一點點費勁地往起支撐。

“漾漾,扶他一把。”

老爺子嫌棄大孫,更想讓小兩口好好過日子。

許之漾看著他痛苦的表情,心底有了些許鬆動,看在爺爺的麵子上過去扶他一把。

接近一米九的大個差點沒把她壓倒。

“你能不能輕點?”

霍庭深無奈,“我腿使不上力氣。”

許之漾把他扶起來之後,拉了把椅子過來,手放在他肩上稍稍使了把力氣,霍庭深直接被按坐到椅子上。

兩人相處接近三年,這是她第一次處在強勢,他弱勢。

感覺還不錯。

霍庭深睇看了她幾眼,乖乖坐好。

現在他雙腿快跪殘了,隻能任人宰割。

許之漾把他收拾好,麻利地把床搖起來,擺好桌子,準備給爺爺開飯。

老爺子看兩人相處得還行,心情好起來,胃口也不錯,比中午多喝了半碗粥,每口飯都是許之漾親自喂的。

晚上許之漾提出要留下來陪夜,霍庭深也不敢走,奈何病房裏隻有一張單人家屬床。

爺爺睡著後,霍庭深下樓吸煙。許之漾懷孕的原因,最近容易犯困,加上昨晚熬了一宿,白天那幾個小時根本補不回來,她靠在家屬床沒幾分鍾就進入深度睡眠。

霍庭深在樓下待了會,回到病房,被一陣輕微的鼾聲吸引過去。

他蹙了蹙眉,心道,“這女人睡得真香,還打呼,不過好像做噩夢了。”

抬腿走過去,借著月光仔細打量她。

許之漾是那種溫婉如水,清麗如詩的長相,偏偏生了一雙勾人的狐狸眼。數不清多少個夜,他被勾得魂魄不剩。

這樣的長相完美地契合他的審美。

霍庭深忍不住把她抱進被窩,把被子掖好。許之漾舔了舔唇又睡踏實了。

她的唇生得櫻紅飽滿,此刻微微張著,吐氣如蘭。讓人看了禁不住想嚐一口。

霍庭深看著看著漸入佳境,不受控地靠近。就在快要貼上的時候,許之漾動了動胳膊又說起夢話,

“明軒,明軒哥……”

他猛然驚醒,眉宇間生出幾分冷摯。

她又夢到明軒哥了。

枕邊睡了三年,從未在她夢裏聽到過自己的名字,每次都是明軒。

該死的明軒!

他狠心把剛掖好的被子抽走,靜靜地看著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

許之漾感覺到冷,整個身體縮起來,像貓兒一樣,小小的一隻。

片刻後,那床被子又回到她身上,蜷縮的身體才又舒展開。

這一夜,許之漾睡得並不好,一直在做噩夢。早上被說話聲吵醒,她睜開眼睛,看到烏泱泱一屋子白大褂。

霍庭深昨天跪在床前也沒閑著,聯係了全國各種權威專家連夜趕來給爺爺會診。

爺爺正配合著醫生量血壓。

“漾漾醒了?”

爺爺一句話,屋子裏七八雙眼睛齊刷刷落在她身上。

許之漾尷尬地整理頭發,暗自罵自己,怎麽可以睡到這時候。她朝霍庭深幽怨地看了一眼,這家夥起床都不叫她。

她是來陪床的,結果比病人還能睡。

著實尷尬。

爺爺看穿了她的心思,安慰道,

“漾漾累垮了,是爺爺不讓他叫你的,睡吧,沒事。”

有個醫生打趣,

“霍老爺子還真是寵孫女,這姑娘醒了,這回我們可以大聲說話了吧?”

爺爺笑道,

“這是我家孫媳婦,孩子昨天累壞了,你們見諒!”

幾個醫生連連點頭,“理解,理解,年輕人覺多,能睡是福。”

許之漾臉更紅了。

待幾個醫生檢查一番後離開,霍庭深跟了出去。

許之漾拿毛巾給爺爺擦洗。

“爺爺,您怎麽不叫我呢,剛剛好丟人。”

話罷,病房門被推開,霍庭深剛好聽到她那句‘剛剛好丟人’。

“你還知道丟人?家裏三百萬的床墊也沒見你睡得這麽香過。”

許之漾被噎得沒話說,老爺子不幹了,抬起眼皮瞪著他,

“你半夜給人蓋被子不丟人?偷親媳婦不丟人?也不知道誰把人抱進被窩的,就知道嘴硬。”

霍庭深捏了捏眉心,頭疼。

許之漾眼神在兩人身上來回切換,完全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恰好這時,陶書荷帶著司機送來早餐。

霍庭深積極地張羅起來,搖床,擺桌子,喂粥,目的就是轉移話題,堵上爺爺的嘴。

幸好爺爺沒再說什麽,他鬆了口氣。

爺爺吃了半碗瘦肉粥,一隻海參,半個雞蛋,陶書荷把這些記下來叮囑司機,“三個小時再送吃的來。”

老爺子看她沒有要走的意思,直接趕人,

“你也回去吧,今天還讓這兩孩子陪我。”

許之漾知道,爺爺嘴裏說是陪他,實際是想讓霍庭深和自己多相處。她心中酸澀,默念道,“爺爺,我們要離婚了。”

陶書荷走後沒幾分鍾,病房傳來一陣敲門聲,許之漾以為婆婆忘了什麽東西過去開門,看到門外的人後,她直接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