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去跪著吧你
晚間,福寧殿來了人,江晏寧詫異得很,卻還是將人叫了進來。
來人說了一大堆的場麵話,十分之囉嗦,江晏寧聽了半天,忍了又忍,這才沒有打斷。
聽到最後終於聽出來了,原來這淑妃來問她,要如何罰張才人才消氣。
這可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淑妃這是想賣她個人情?
再怎麽她們也不可能握手言和吧?
不過既然淑妃都派人來問了,她也不能拂了她的好意。
江晏寧淺笑著,看上去十分和善,說出來的話卻有些冰冷,“那便讓她去福寧殿門口跪著吧,跪一個時辰就好,也不必來跪本宮了,本宮受不起,淑妃娘娘卻是受得起的。”
來人聽了這話,頓時有些為難,有些不知所措,“娘娘,這……恐怕不妥吧……”
一聽這話,江晏寧收起了笑意,“淑妃娘娘既然派人來問本宮了,本宮自然是做得主得,如何輪得到你這奴才在這推三阻四?莫不是你這刁奴欺上瞞下收了好處?”
來人被她這一質問,登時覺得自己一個頭兩個大,這……這位嘉嬪娘娘竟然這般難纏,“娘娘,奴才不敢,奴才這就回去稟告淑妃娘娘。”
江晏寧這才滿意,“你告訴淑妃娘娘,本宮也不是為難自家姐妹,隻是張才人言辭無狀不是一次兩次了,若是不長長記性,往後怕是還要惹出禍端來的,本宮也是為了她著想。”
“是,是,奴才一定帶到。”
打發完福寧殿的奴才,江晏寧一轉頭,又看到了眼裏冒著光的映月和素心幾個,嚇了一跳。
姑娘們崇拜地盯著她,“娘娘,您可真的是巧舌如簧啊。”
江晏寧笑罵,“都沒活幹的嗎?去去去!”
福寧殿,淑妃一字一句地聽著太監的複述,聽完之後麵色一沉,“好一個伶牙俐齒的江氏!好話歹話都讓她說盡了!”
讓張才人跪在福寧殿門口,哪怕這不是她的本意,可這般沒臉的事情,足夠讓張才人把她和江晏寧一塊記恨了。
即便張才人不足為懼,可想想她那張嘴,時不時便要胡扯幾句,淑妃也不想跟她有牽扯。
況且這樣的人,其實最好把控,有的時候,不失為一顆好用的棋子,可如今,這顆隱形的棋子算是無了。
怎麽一次兩次的,隻要遇上江晏寧的事情,她就吃虧,這江晏寧是跟她犯衝吧?!
翌日,張才人被迫跪到了福寧殿門口。
偏偏福寧殿的位置極好,來往的人眾多,基本上整個宮裏的人都知道了此事。
簡直丟死人了。
正當張才人在心裏把江晏寧罵了千千萬萬遍之後,頭頂突然傳來一個低沉的男音,“你怎的跪在這裏?”
張才人抬頭,卻見皇上出現在了眼前,“皇上?!”
景湛點了點頭,“怎麽回事?”
這可真是要瞌睡就來了枕頭,她必須要讓皇上知道江氏是個多麽心思險惡的女人!
指不定皇上看見她如此楚楚可憐,就……
想到這,張才人的聲音都委屈了起來,眼裏帶著淚,一幅馬上要哭出來的樣子,“是嘉嬪娘娘……妾與娘娘不小心起了些爭執,娘娘覺得妾衝撞了她,便讓妾跪在這……”
她自認這個神情和言語都恰到好處地展現了自己被壓迫的悲慘,皇上聽了之後一定會心生憐意,若是皇上能夠教訓一下江氏就好了,若是不能,讓皇上看看清楚他寵愛的女人有多惡毒,也是極好的。
她算盤打得響,卻沒料到對麵的皇上認真道,“嘉嬪向來與人為善,她罰你,定是你錯了,那你便在此好好反省吧。”
那隻兔子雖然有時候是會露出獠牙,但是她講理得很,這張才人八成是把她惹毛了,這才被罰跪。
景湛一想到那隻炸毛兔子,便忍不住笑。
張才人從來沒看見過皇上笑得那麽溫柔,一時間有些呆愣,反應過來時,皇上已經走遠了。
……江氏憑什麽這麽好命!
“這位嘉嬪娘娘,可真是一點麵子都沒給張才人留啊。”含靈感歎道。
婉婕妤淒淒地笑了笑,“有皇上撐腰,她怕什麽。”
含靈一看她表情,便知道自家主子又在傷心了。
也不敢再多說什麽,隻在心裏默默地歎了口氣。
她是從婉婕妤進宮就陪在她身邊的,情分自然不用說。
看著現在一日比一日消沉的婉婕妤,含靈心裏也很不是滋味。
若是當初主子不那麽強就好了,也不至於跟皇上鬧得如此難看。
當年主子憑借動聽的歌喉在眾多妃嬪之中脫穎而出,得了皇上另眼相待。
皇上溫柔起來是真溫柔,主子一開始還恪守著妃嬪的本分,從來不曾有過非分之想。
可後來便起了變化,人的欲望縱使無窮無盡,有了寵便想要愛。
主子一直以為自己是與眾不同的。
直到後來貞貴嬪險些中毒,而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了主子。
主子以為皇上會相信她,卻等來了禁足的命令。
一朝夢碎,原來她和後宮其他人沒什麽不同。
自那之後,主子便不願意再理會皇上,哪怕後來禁足解了,皇上上門,主子也會稱病將其趕走。
誰的耐心都是有限的,更何況那是皇上。
等待主子暮然回首,後宮卻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局麵了。
含靈為自己主子可惜著,小聲嘟囔,“嘉嬪娘娘除了生了一張好皮相,哪裏比得過娘娘……”
婉婕妤手一頓,說到底她是不甘心的,她見過那個女子,看起來乖巧實則很有主意,骨子裏也很張揚任性。
為什麽皇上包容了她的任性,卻不包容當初的自己?
“或許這就是愛和不愛的區別吧……”
隻是這愛能到幾時就說不準了……
不知道自己被這麽多人記掛著,江晏寧正看著宮人們忙活她的浴池。
真是不錯啊,這才是寵妃該有的待遇啊……
想想上輩子她緊衣縮食的,永遠都是最素的衣裳最簡單的頭麵,生怕招了誰的眼活得那叫一個如履薄冰。
每每對比起來,她都想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