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施針

“許選侍她陷害我,是板上釘釘的事情,我不可能為了一個隨時都有可能在我背後捅一刀的人說情。”

楊選侍聽了這話,眼神黯然,是啊,自己憑什麽要求旁人冒此等風險救一個仇人。

本身她上門就已經是很冒昧了。

楊選侍覺得自己沒臉再在白玉閣站著了,尷尬地笑了笑,正想開口告辭,又聽到上首的江晏寧說道,“我知楊選侍和許選侍是選秀期間便有了交情,她幫過你,所以你很是感激。”

“我理解你們之間的姐妹情深,但你能做到此等地步已是仁至義盡,楊選侍是個聰明人,不該自擾才對。”

“我雖然不會為她求情,但也不會落井下石,這樣楊選侍可滿意?”

楊選侍這才反應過來,方才嘉良媛這話是在寬慰她,連忙點頭,“滿意,滿意的,多謝嘉良媛。”

“至於嘉良媛說的,我自然不會自擾,隻是全了我與她最後的姊妹情誼罷了。”

本身來這之前她便想清楚了,與許選侍終究不是一路人,替她走這一遭求情,已經是最後的仁至義盡了。

嘉良媛若是想要許選侍的命,隻消得在皇上麵前提一提,怕是皇上一句二話也不會有,她能夠應允不再火上添油,已經是莫大的恩典了。

待楊選侍走後,束珠一臉的憤憤不平,“主子,你怎麽就這麽輕易放了她們。”

江晏寧繼續著被打擾的棋局,聽到這問話隻是笑笑,沒有搭腔。

或許是因為自己上輩子沒有這種姐妹情分吧,楊選侍確實是個性情中人,還是個聰明人,她肯為了許選侍求情,但在知道自己和許選侍不是一路人後,又能瀟灑地放手。

有情有義又不盲目,她欣賞這樣的人,所以給了她一個人情。

即使不是朋友,日後若是有需要,她相信楊選侍會伸出援手的。

最後一子落下,黑子和白子各占據半壁江山,江晏寧卻看起來頗為滿意,心情頗好地站起來,“快到晌午了吧,皇上是不是快來了。”

看在他那麽信任她的份上,江晏寧毫不吝嗇地願意下廚一次。

素心笑著應她,“是啊,主子,沈太醫快來了,皇上說過會來陪你施針的。”

一聽這話,江晏寧蔫了,要不狗皇帝還是別來了。

施針,施針她倒是不怕,那藥才是苦得要命。

惦記著誰誰就來了,景湛走進來看到女人蔫蔫的模樣,奇怪道,“怎麽,早上出去還好好的,是不是不舒服?”

江晏寧沒好氣道,“是啊,不過不是現在,是馬上就要不舒服了。”

景湛馬上懂了,走到她身邊坐下,“多大個人了,還怕喝藥。”

江晏寧趁機鑽進他懷裏,用手捏著他的手,一根一根掰著他的手指,“本朝哪條律法規定,大人不可以怕喝藥了?”

景湛把眉一挑,她現在是越發大膽了,禮都不行了。

“本朝律法如今沒有,要是嘉良媛你樂意,朕不介意添上這一條。”

江晏寧勾了唇,伸手挽住他脖子,笑得嫵媚,“皇上,妾身想起來,那冊子裏畫的挺有趣兒的,不如我們下次試試?”

說到這,江晏寧傾身向前,跟景湛咬耳朵,“這藥,不如就免了吧?”

景湛差點沒噴出來一口茶,她這是在幹什麽?

竟然用那種事同他交換喝藥的條件,真虧她想得出來!

“這法子虧你想得出來,出息!”

江晏寧被訓了,頓時不高興了,從景湛身上離開就要走。

察覺到懷裏的溫香軟玉要離自己而去,景湛連忙牽住她,又把她牽了回來,軟了態度哄著,“你聽話,你若不聽話,這病不好好治,以後痛的還是你。”

她每每來小日子痛得死去活來的,景湛自然知道。

更重要的是,景湛摸了摸她小腹,“你難道不想生個孩子?”

江晏寧一驚,差點就跳起來,自己偷偷吃避孕藥的事情不會被發現了吧?

轉念又一想,她的藥都是素心托了人從宮人搞來的,從熬製到處理藥渣,都是素心親手經辦,斷不會被他人知曉。

江晏寧擠出一抹笑,“自然是想的。”

難得景湛沉浸在情緒之中,這才沒注意到她的變化。

“那你就乖乖聽話。”

“嗯。”

涉及這個話題,江晏寧的情緒也不高,瞬間沉默了下來。

這份沉默並沒有持續太久,沈正卿挎著一個箱匣來為江晏寧施針。

那絕色女子安靜地依偎在男子身旁,好一對郎才女貌,沈正卿隻瞧了一眼便匆匆收回了目光。

縱使心中愛慕,她卻也已是旁人的了,那人,還是這天底下最尊貴的人。

自嘲地笑笑,沈正卿規規矩矩地朝上首二人行了禮。

“起吧。”景湛淡淡的聲音響起。

沈正卿道,“是,皇上,臣來為嘉良媛施針。”

景湛低頭吻了吻女人的臉頰,“去吧。”

聲音裏藏著的溫柔誰都能聽出來。

在場的人早就見怪不怪了,皇上對嘉良媛的上心,他們白玉閣的人自然再清楚不過。

隻沈正卿帶來的幾個醫女愣了愣,似乎是第一次聽見帝王用這種語氣說話。

一時之間都豔羨不已。

江晏寧把嘴撅得老高,到了沈正卿麵前,卻又恢複了得體的樣子,“沈太醫,麻煩了。”

看著眼前女子挑不出一絲錯的禮儀,沈正卿心中泛起一絲苦澀,她,可以對著皇上那般撒嬌,待他卻隻能是這般克己守禮。

壓下心底的悸動,沈正卿溫聲道,“嘉良媛,一會施針時可能有點痛,你多擔待一些。”

“這是自然。”

江晏寧應得爽快,紮針而已,能有多痛。

結果沒幾下她便發現自己草率了,這何止是疼,這可太疼了。

她疼得滿頭都是冷汗,素心在旁邊焦急地給她擦著汗,“主子,你可忍著些,這體內寒氣越盛,就越疼,您這個是太嚴重了,忍過這一遭就好了。”

景湛沉默地看了一會,伸手接過素心手裏的帕子,輕輕為江晏寧拭去額邊的汗。

可能連他自己都沒意識到,他的眼中全是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