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一石激起千層浪
建章宮。
太後坐在上首,閉著眼睛,轉著佛珠,看似十分平靜,可仔細一瞧,她手還是微微顫抖。
“吱呀”一聲,大門打開,太後轉著的佛珠猝然停下。
“娘娘……來了。”
太後緩緩睜眼,隻見半個月沒見過的皇上走了進來。
許是太久未曾見麵,景湛的臉色瞧著竟也有幾分柔軟,“兒子參見母後。”
太後迎下來,“快起。”
雖說有心想要去打破隔閡,可這麽多年來的心結不是一時半會就能消的。
太後有心想要摸摸兒子的臉,卻又不敢,隻得來回打量,“瘦了不少。”
“哪裏,倒是母後,這麽晚了,何必在這等朕,明日朕自然是要去向母後請安的。”
徐嬤嬤適時插嘴道,“皇上,您都不知道,“這段時間,太後娘娘是愁得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著,今兒一聽說您要回來,趕緊就到建章宮等著了。”
太後似是有些不習慣,輕聲嗬斥,“住嘴。”
景湛倒是有些吃驚,雖說此事嚇到了太後也是正常的,但沒想到他這位母後,倒是因此轉性了?
不過,這段時間也多虧了太後,前朝後宮才能安穩。
他還是很感激的。
景湛當即跪下,“這段時日,多謝母後的照拂。”
他從來沒有這般鄭重過,太後有些不知所措,忙去扶,“你這孩子,說的這是哪裏話。”
似是有些不習慣這樣的母子溫情,太後有些局促,“既然你已經回來了,就好好休息,凡事你自己拿得定主意,哀家就不再管了,時辰也不早了,哀家回去了,你好好休息。”
景湛又行了一禮,“恭送母後。”
太後此番,變化也不小,若是以前,隻會冷冰冰地將他這段時日的經曆仔仔細細地盤問一番,再罵一罵江晏寧,然後拂袖而去。
不,都不會拂袖而去,因為她根本就不會到建章宮來。
雖然不知道太後是因何改變,不過,這改變目前看起來並不賴。
張玉成恭敬地問道,“皇上,那明日是否上朝?”
“上,怎麽不上,不上某些人怎麽知道朕回來了。”
翌日,皇上病愈的消息傳遍了整個後宮和前朝。
“什麽?!皇上出現了?”
德妃這些天,沒一天睡得好,直覺告訴她,哥哥定是在做什麽事。
她夢裏全都是蕭家被株連九族,三歲的侄子哭著喊著被送上了斷頭台。
她給哥哥送去許多封信,但哥哥從來沒有正麵回答過她的問題。
後來問得急了,甚至都不回了。
這一切都在指明,龍船爆炸一事,定是與哥哥有關。
德妃的心情複雜,她並沒有多愛皇上,隻是從小就知道,她是要嫁給這個人的。
而且,蕭家世世代代,都為了保護大啟的邊疆而戰。
蕭家死去的忠良,數都數不過來。
都說功高震主,可當真聖上並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蕭家的事,甚至在先帝疑心蕭家時,還力保了蕭家。
若是哥哥背叛了皇上,是要受萬民所指的啊!
“寄春,你說,哥哥他怎麽這麽多糊塗,我該怎麽辦……”
聽見皇上上朝的消息之後,德妃就六神無主了。
皇上莫不是已經掌握了證據,馬上就要把蕭家拿下?
她慌裏慌張的,聲音大了些,引得一宮的人都看了過來。
寄春趕緊瞪了那些人一眼,“看什麽看!都幹活去!一個個的,是不是太閑了!”
而後趕緊低聲安撫德妃,“娘娘莫急,一切都隻是娘娘的猜測罷了。”
“可能隻是湊巧,您不必慌張,讓人瞧了去,反倒會生事端。”
經她一提醒,德妃總算是鎮定了些,“對,你說得對,我不能亂。”
話是這麽說,寄春也是從將軍府出來的,對這些事也不是一無所知。
說與大將軍無關,誰信呢?隻看皇上能不能查出來了。
皇上出現的消息在後宮可謂是一石激起千層浪,畢竟皇上這段時日稱病不出,又不允許任何人探望。
落在誰的眼裏都是有古怪的。
這下好了,謠言止住了,不少妃嬪也鬆了一口氣。
畢竟她們還年輕,可不想直接被送去太廟。
崔婕妤盯著兒子寫字,聽到這個消息也隻是抬了抬眼皮,“堯兒,你父皇回來了。”
大皇子瑟縮了一下,“父皇回來了,兒子很想他,想見父皇。”
“可是父皇在你那個漂亮姐姐那裏,怎麽辦呢?”
大皇子眼裏浮現出害怕,他知道母親跟漂亮姐姐有矛盾,小心翼翼不讓母親發現他跟漂亮姐姐往來。
可到底人小沒什麽心眼,跟母親親昵的時候高興了便說漏了嘴,引得母親發了好大一通火。
他從來沒見過這般可怕的母親,將他那些木雕燒了個幹淨,他哭著喊著,怎麽都不行,甚至,母妃還擰他,他害怕。
他想告訴父皇,可是父皇不在宮裏,而且,告訴父皇的話,母妃肯定要挨罰,他也不想讓母妃挨罰……
他還記得母妃說的那些話,“你父皇隻喜歡那個漂亮姐姐,等漂亮姐姐生個孩子出來,就沒你的事了,她如此費盡心機獲取你的信任,哪天把你害死了你都不知道!”
他覺得漂亮姐姐不是這樣的人,但母親歇斯底裏,他實在不敢說話。
“是……是漂亮姐姐不對,她霸占著父皇!”
“嗯,我兒懂事。”崔婕妤聽到了滿意的答案,終於讚許地摸了摸大皇子的頭。
“放心,漂亮姐姐很快就會失寵了,到時候父皇就是你的,皇位也是你的,都是你的。”
而她當不當皇後沒關係,太後之位是她的就行了。
皇上既然回來了,那有些東西,就要拿給他看看了,省得他還當姓江的狐媚子有多純良。
要不怎麽說是父子呢,這一個兩個的,都被她迷得團團轉。
明蕊看著這樣的娘娘,隻覺得有些不正常,卻又不敢多言。
從前剛被貶為婕妤的時候,見娘娘沒事兒人一樣,她也就放了心。
誰知慢慢地,卻發現娘娘的情緒似乎不怎麽對勁,似乎……更易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