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懷疑人生

景湛頓時覺得自己有些氣悶，但江晏寧如此鄭重其事，他又不好發作，“什麽事？”

他前後語氣的變化，江晏寧自然能夠注意到。

這皇上該不會以為自己叫住他是要哄他吧？

江晏寧更生氣了，也不知道在氣什麽，她知道自己應該去哄他，自己隻是個妃嬪，隻有讓皇上這尊大佛高興了，自己才能有好日子。

但偏生這次她就是不想去哄了，甚至突然都不想同他說話了。

可沒辦法，孟姑娘還在那眼巴巴地等著呢。

江晏寧隻覺得自己跟那委曲求全的小媳婦似的，忍著一肚子的氣，把孟錦慈的事情說完了，然後沒好氣地道，“孟姑娘眼下已經在驛站了，皇上若是想要問話直接去吧。”

景湛似是被那位孟姑娘的故事吸引了，沒太注意江晏寧的語氣，“朕知道了。”

說罷匆匆走了。

素心見景湛走了，心中奇怪，都這個時辰了，怎麽皇上又走了？

瞧了瞧，皇上似乎是往孟錦慈的房間去了，她不免得有些憂心，提醒道，“娘娘，這麽晚了，皇上還去找孟姑娘是不是不太好？”

“他愛去哪去哪！”

她越想越委屈，怎麽每次都是自己去哄皇上，皇上一天天不知道發什麽瘋，動不動就甩臉色，明明上輩子他還會來哄她的……

還有這夜深人靜，皇上就這麽去找孟錦慈，孤男寡女的……

江晏寧這想來想去，又想到了昨晚的前車之鑒。

皇上該不會是後悔帶自己來了吧？嫌自己礙事？

“啊！”

越想越覺得煩躁，江晏寧大吼一聲。

這一嗓子把素心嚇了一跳，探頭一瞧，發現娘娘已經將自己埋進了被子。

素心：“……”

既然娘娘心情如此不好，那她還是不多說什麽了，素心將門掩上，悄悄退了出去。

月光皎潔，江晏寧來回翻了許久，卻怎麽也睡不著，她突然發現一個驚悚的事情，她好像已經習慣了景湛的存在。

習慣他偶爾說話不好聽，習慣他無處不在的妥帖，雖然性情在江晏寧看來屬實是喜怒無常，但，他畢竟是皇上。

是啊，他是皇上，就不會是她一個人的。

也許自己是該擺正自己的位置。

帶著亂七八糟的思緒，天將將白的時候，江晏寧可算是沉沉睡去。

等睡足了一覺起來，突然感覺神清氣爽，江晏寧便尋思著出門走一走活動活動筋骨。

一出門便瞧見了孟錦慈，似乎剛從外麵回來，身邊還跟著張玉成。

謔，皇上這是進展神速啊，張大總管都給孟姑娘使喚了。

本來昨晚她還覺得皇上是不是隻是去詢問案情的，如今看這架勢，怕是八九不離十，男人果然都一個樣，瞧見漂亮姑娘就走不動道兒了。

指不定南巡隻帶她一個出來還是因為她聽話懂事，不會爭寵呢！

素心顯然也想到了，憂心地瞧著江晏寧。

江晏寧麵上卻一如平常，笑意盈盈，“孟姑娘，昨晚休息得如何？底下人伺候得可還周到？”

孟錦慈瞧見女子明媚的笑顏，居然紅了臉，前兩日江晏寧對她總是淡淡的，雖談不上冷臉，但也絕沒有那麽熱情。

“多謝夫人，此處甚是周到，我沒什麽不習慣的。”

“這便好。”

見她們就要聊起來的樣子，張玉成連忙打斷，“夫人，公子那邊席上還等著孟姑娘過去。”

江晏寧挑眉，都帶到席間去了？瞧這急得，這是一刻也等不了？

“快些去吧，莫要讓……等急了。”

等他們走了之後，素心瞧著江晏寧的臉色，小心翼翼問道，“娘娘，您沒事吧？”

江晏寧一片平靜，看不出一絲波瀾，“當然沒事，本宮能有什麽事。”

可是您不像是沒事的樣子。

雖然知道自家娘娘一向有分寸，可皇上這幾個月對娘娘的好大家也都是看在眼裏的，若是皇上自此又有了新歡，哪怕娘娘對皇上沒動過心，這心裏應當也是難受的。

何況，素心又偷偷地瞥了一眼江晏寧，娘娘嘴上說著自己不會愛上皇上，可怕是連娘娘自己都沒發現，她對皇上格外地心軟。

皇上跟太後鬧別扭了，娘娘就提著糕點去瞧他，皇上白天為政事繁忙頭疼，娘娘就親自替他按捏。

皇上喜食甜食但又不能太甜，娘娘親自釀糖漿，把分寸掌握地恰到好處，連那禦膳房都比不上。

那按拿的手藝，娘娘去太醫院跟著太醫學的，回來之後還對著醫書一個一個穴位練習。

這樁樁件件的，好幾次素心都要覺得娘娘是對皇上上了心。

而且都說帝王薄情，可素心瞧著，皇上對娘娘未必沒有那個意思，指不定娘娘加把勁，這皇上就死心塌地了。

唉，素心想了半天，她覺得這娘娘不愁，她也要愁上了。

江晏寧瞧她在旁邊唉聲歎氣的樣子，打趣道，“怎麽，我們素心是不是瞧上哪家小郎君了，竟這般惆悵？”

“娘娘，您就別笑話我了，這感情的事，麻煩死了，奴婢可一點都不想沾。”

“你怎知感情是個麻煩事？”

素心一言難盡地看著她，“……瞧您就知道了。”

說罷，許是怕被江晏寧揍，素心趕緊腳底抹油，溜出去老遠。

“娘娘，您剛才醒來都沒用過膳，奴婢去給您弄點吃的！”

“死丫頭……”江晏寧哭笑不得，笑罵道。

等到隻剩下自己一個人的時候，江晏寧嘴角的笑也垮了下來。

她暗恨自己不爭氣，昨晚明明做好了決定，要守好作為後宮佳麗三千之一的本分，這會子瞧見孟錦慈又開始難受。

有些討厭這樣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