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相對

江仲允請徐太醫到前院花廳喝茶休息，老夫人看看兒子又看看兒媳，心中滿足之意不言而喻。她三十來歲高齡才得來了這麽一個寶貝兒子，光是一件婚姻大事就讓她操碎了心，兒子當了首輔，做母親的更逼不得他，如今好了，媳婦有了病也好了，心裏頓時美滋滋的。

江老夫人醞釀一番後，決定還是要留給新婚夫妻一點空間，對沈洛說：“洛洛，母親給仲景熬的補藥還在廚房，母親過去看看火，你在這，陪仲景說說話，讓他好好休息。”

沈洛淺笑著點點頭，“母親，我知道了。”

江老夫人起身放心地走了，走前還給兒子使了個眼色，暗示他對媳婦好點，她這兒子自小就不會和女人相處，她不得不多擔心些。

屋內隻留下沈洛和江仲景麵對麵坐著，氣氛一時有些尷尬。

江仲景剛剛生過了一場大病，麵色還有蒼白，他顯然有些不自在，食指不停地在膝蓋上麵扣著，節奏越來越快。

沈洛垂著眼眸，雙手緊絞，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忽然，江仲景好像決定了什麽似的，騰的一下站起身，要往門外走去。沈洛下意識抬頭喚道：“仲景。”

江仲景側目看了沈洛一眼，雙手負於身後，想了想，又坐下了。

“你想要什麽？”

江仲景忽然冷不丁地問道，沈洛沒有反應過來，疑惑地“嗯”了一聲。

“你為什麽要答應這門婚事？你明明知道......”

沈洛腹誹，她當然知道他不近女色，官場裏出了名的鐵麵無情，她不想讓他覺得自己是上趕著嫁給他，為了穩住她那點可憐的自尊心，她解釋道：“母親和大哥都告訴我，你是同意這門婚事的。我才答應了......”

江仲景有些無語，可她說的確是事實，母親能做的出來這種事。

沈洛試探性地問道：“我知道你不高興，可事已至此......你想休了我不成？”

江仲景沉著臉站起身，“你明知道我不會。”

沈洛心裏微微鬆了口氣，她可不成婚第一天就被趕回侯府，多丟人，又聽他說：“從今往後，你就一個人住這裏，我去睡東次間。”

沈洛聽聞了這意外之喜，用盡了畢生的涵養，才沒讓自己笑出聲來，起身頜首，說：“是。”

江仲景見她應的毫無怨言，心裏稍稍滿意了些許，又覺得這丫頭的行為不大尋常。她從前可沒有這麽老實乖巧。

“還有，”江仲景忽然停住了腳步，“以後不許叫我仲景。”總覺得膩的慌。

沈洛眼珠子滴溜溜轉了一圈，問道：“那妾身該叫你什麽？”

江仲景本還想說也不要自稱妾身，卻從她語氣中嚐出了一絲委屈，就說：“隨便你吧。”

沈洛納罕，怎麽又隨便她了？這人怎麽這樣奇怪？也不對，他好像一直都這樣奇怪。

江仲景走後，小竹和小桃都走了進來，圍在主子身邊。

“夫人，二爺沒有為難你吧？”

沈洛把裙擺一展，將長腿舒服地架到矮幾上，“他哪敢為難我呀，我可是他......娘明媒正娶的媳婦。”

小桃疑惑道：“可為何奴婢方才聽見，二爺說以後要和夫人分房睡呢？”

沈洛以手支頤：“那不挺好的。”這場婚姻，本就是個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