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花燭
屋裏的龍鳳燭已經燃了一大半,沈洛沐浴完換上寢衣,覺得窗台邊的燭火有些刺眼,下意識走過去想把它吹滅。幸而小桃反應及時,攔住了她。
“夫人,大婚當夜,這龍鳳燭是不能滅的,不吉利。”
沈洛反應過來,“哦”了一聲,差點忘了,她是過來衝喜的,怎麽能做這麽不吉利的事情呢?
小桃把換洗的衣裳帶了出去,向沈洛福了福身子,“夫人早些歇息吧。”
沈洛走到拔步床邊,看著上頭那個占了一大半位置的男人,意識到今夜,他們注定是要同榻而眠了。白天她一個人拜完了堂,躲過了洞房,還是得不可避免的睡一張床。
沈洛暗暗安慰自己,雖然這場大婚與她從前所期盼的相差甚遠,沒有如意郎君,沒有濃情蜜意,但好歹她的丈夫長的還算不錯的。
她脫了繡花鞋,輕手輕腳地踩上床沿,跨過江仲景的身軀,睡到了床的裏側。雖然布置喜床的嬤嬤貼心的備了兩床大紅喜被,沈洛不需要同江仲景睡在一個被窩裏,但身邊徒然躺著這麽一大坨肉,還是活的,難免還是有些不適應。
江仲景曾經是沈洛的老師,沈洛不像她的大姐姐懂事,從小就不愛讀書,父親為了她的教育,可謂是操碎了心。她氣跑過不少教書先生,江仲景卻不在其中,對於少時的沈洛來說,江仲景就像一麵銅牆鐵壁,她絞盡了腦汁,怎麽都撞不破不說,一不留神自己倒頭破血流了。所以父親格外欣賞他。
沈洛望著大紅羅帳,想了很多婚前發生的事,側著腦袋去看他,她嫁過來前,江老夫人告訴她,他生病的這幾個月裏,大概迷迷糊糊醒來不過十次,每日隻能胃以流食續命,她翹起小手指,搓了搓他的硬邦邦的胸膛,在心裏暗暗祈求他能早些醒過來,雖然依他的性格,今後兩人大抵不大好相處,但總比做寡婦好呀。
沈洛想了想,不一會就睡著了。
第二日天剛蒙蒙亮,沈洛就被屋外的雞鳴吵醒了。
她皺著眉頭,揉了揉眼睛,煩躁又驚訝。
堂堂內閣首輔的府邸,怎麽會養公雞呢?聽這聲音,還不止一隻。這一大清早的,不煩呐。
在公雞堅持不懈地打鳴之下,沈洛終於放棄了掙紮,準備起床洗漱。她習慣性地伸了個懶腰,下意識地往身側看去,卻驟然對上了一雙半睜的眼睛。
沈洛一下呆住了,打了一半的哈欠也停住了,腦海中飛快地閃過很多幅場景。
他醒了?他怎麽就這麽醒了?她該和他說些什麽嗎?
在一通糾結過後,沈洛決定把剩下的半個哈欠打完,隨後朝身側的男人露出一個友好的微笑,“你醒了?”
下一秒,江仲景便“騰”地一下從**坐了起來,麵色肉眼可見的僵硬了起來。
這種表情,沈洛在學堂上見過,通常情況下,她馬上就要挨板子了。
“你怎麽在這?”江仲景一麵質問,一麵匆匆找到自己的鞋子,溜下了床。
沈洛張著嘴正要回答,江仲景又道:“誰讓你睡在這的?趕緊給我下來!”
沈洛看著氣憤又有些摸不著頭腦的男人,登時明白了事情的緣由。
江仲景並不知道婚禮的事。
她識相地下了床榻,還沒穿好鞋子,江仲景又嚴肅道:“把衣服穿好。”
沈洛聞言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整整齊齊的寢衣,心中湧起一陣莫名的怒火,嘴上乖乖應了一聲“是”,卻故意慢悠悠地穿著她的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