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他嚇唬人

定國公輕歎道:“璨璨還小,她的婚事不著急,還能再等一兩年,嘉懿的倒是讓我發愁,都二十一了,竟還是孤家寡人。”

哎,愁啊!

想他都年過六十了,還未抱上孫子,兒子再不成婚,他都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抱孫子。

趙氏輕哼了聲,嫌棄道:“別提他,提起他就怒火頓生,白瞎了我給他的好容貌和聰明的腦子,竟然娶不到媳婦兒,官兒做的再大又有什麽用。”

定國公見妻子惱了,生怕影響她的心情,忙道:“好好好,我們不提那不肖子,真是個掃興的玩意兒。”

沈延卿剛進屋,就聽到父親言語間透著對自己的嫌棄,有點茫然,無辜地摸了摸鼻子,不知道自己何時惹了父母不高興,遂問:“爹,娘,不知兒子是不是做錯了什麽事?竟惹得你們如此不悅。”

趙氏循聲望去,隻見兒子不疾不徐地朝他們走來,嘴噙一抹淡笑,眉疏目朗,風光霽月的美男子,讓京城的姑娘們為他傾倒。

作為母親,趙氏原本覺得這是件值得驕傲的事,可現在瞅著那張俊美無雙的臉她就來氣,真是白瞎了這張臉,語氣幽幽地問:“嘉懿,隔壁江家的長孫多大了,你還記不記得?”

沈延卿霎時間沒反應過來母親為何這樣問,下意識就回答:“二十,聽說年初行了及冠禮,江家大哥給他取表字煥之,怎麽了?”

趙氏瞧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嫌棄地撇了撇嘴,數落道:“我還以為你不知道煥之比你還小一歲呢,你瞧瞧,比你小的都已經娶妻生子,而你是做長輩的,到了現在連個未婚妻都沒有著落,你說你丟不丟人?”

定國公也同仇敵愾:“你知不知道你爹我現在出門,看到個女的都覺得像我兒媳婦,你就給個準話吧,今年內能不能成親?”

沈延卿無奈地捏了捏眉心。

原來是催婚的,昨天他被江家伯母催了一次,現在父母也催,也不知道長輩們是不是商量好了的,竟然輪番上陣。

麵對父親望眼欲穿的目光,他深感抱歉,腦子靈光一閃,道:“爹,或許今年就可以成親了。”

定國公難以置信:“真的?”

聞言,趙氏看他瞬間就順眼了,覺得自家兒子哪哪兒都優秀,馬上變了臉,和顏悅色地問:“是不是這次出外任,遇上喜歡的姑娘了?快跟娘說說是哪家的姑娘,娘明天就請媒人去給你提親。”

沈延卿點了點頭,回道:“遇上了,就是比我年紀大一些。”

得到確切答案,趙氏欣喜若狂,嗔他一眼:“比你大點又如何?我和你爹又不介意,你都這把年紀了,難不成還想老牛吃嫩草娶個十四五歲的?”

定國公附和道:“你娘說得對,大一兩歲我們又不介意,隻要是個好姑娘就行。”

沈延卿有點紮心,他這年紀也不算大吧?璨璨那丫頭說他年紀大就罷了,沒想到連父母也是這樣認為的。

但對父母的態度,他略有些詫異,實在沒想到父母對兒媳婦的要求如此低,回道:“不止一兩歲。”

“那是四五歲?”趙氏想了想,四五歲的話那就二十五六歲了,年紀似乎大了些,但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得看過人才能下定論,畢竟兒子喜歡。

見母親這都能勉強接受,沈延卿心裏震驚,而後搖頭。

定國公有種不好的預感,皺著眉,問:“那是大多少?”

沈延卿心裏多多少少有點罪惡感,輕咳兩聲清了清嗓子,硬著頭皮把戲演下去:“也沒大多少,就比我大二十歲而已,但是保養得很好,一點也瞧不出有四十一歲,頂多三十五歲的樣子。”

“什麽?!”

趙氏驚呼一聲,不小心打翻了手邊的茶盞,倏然瞪大雙眼,如遭雷劈,難以置信地望著兒子,驚得久久沒能回過神來。

過了半晌,她顫抖著聲音問:“比你大二十歲?沈嘉懿,你是想給你自己找個媳婦,還是想給你自己再找個母親?”

沈延卿一臉無辜,笑得純良無害:“娘說笑了,我有您一個母親就夠了,自然是給我自己找個媳婦。”

他話音落下,趙氏嚴肅著臉,語氣淩厲:“沈嘉懿,我可告訴你,這門親事我不同意,你就算打一輩子光棍,我也不許你娶這麽一個女人回來糟蹋你自己。”

沈延卿強忍著笑意,故作黯然傷神地低下頭,不甘不願地回答:“婚姻大事自古以來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既然娘不同意,那兒子便聽娘的。”

說著,他微微抬頭看向黑著臉,怒瞪著自己的父親,愧疚道:“爹,惹了娘不高興,著實是兒子的不是,想來娘現在也不想再看到兒子,那兒子就先告辭了。”

趙氏氣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指著門口,“滾!趕緊滾!滾回去給我好好反省反省,我們到底哪兒對不住你了,你竟然要給我們找這麽個兒媳婦回來膈應我們,還這樣糟蹋你自己!”

沈延卿有心想哄一哄母親,可對上父親那“趕緊滾,別再刺激你母親”的眼神,他隻好先離開,明天再來給母親賠罪。

定國公輕拍著自家夫人的背,給她順順氣。

趙氏深吸了口氣,穩了穩心神,怒意不減:“這不肖子,真真是氣煞我也,你說他腦子裏想的都是什麽,竟然如此想不開,京城裏那麽多年輕貌美的姑娘他不要,非得找個徐娘半老的。”

定國公心疼自家天真的夫人,竟然信了兒子的鬼話,無奈道:“夫人莫氣,這臭小子怎麽可能找個能當自己母親的媳婦?又不是趕著去給別人當後爹。”

“你說什麽?”趙氏微愣,很快回味過來,詫異道,“你說他方才是為了達到目的在糊弄我們?”

定國公頭疼不已,道:“說白了他就是不想成親,又被我們催得急了,然後嚇唬我們,好讓我們知難而退。”

趙氏冷靜下來,也後知後覺地發現兒子方才是真的在糊弄他們,嗔怪道:“真是不肖子,明明那麽沉穩的一個人,怎麽忽然間就跟孩子似的胡鬧,方才差點沒把我嚇暈過去。”

定國公長歎了聲:“罷了,物極必反,先不催了,再緩一年半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