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主君歸家了

半個月未歸家的常家主君總算是歸家了,進門發現屋子裏侍奉茶水的都沒有,吊高了嗓子喊道:“人都去哪兒了?沒看見主君回來了嗎?”

尤氏懶洋洋的從裏屋出來,聲氣兒不怎麽好:“要想人伺候,盡管往出雲閣和暖雲閣去啊?來我這裏耍什麽威風?”

常維豐看到尤氏穿著單薄的寢衣,臉上未施粉黛,襯著臉色有些蒼白,眼底下的烏青清晰可見,生怕是自己太長時間沒有回來惹了夫人不快,趕忙換了張笑臉。

常維豐嬉皮笑臉的湊上來,將身上的大氅解了給尤氏披上,討好道:“夫人說的這是哪裏話,哪有回家不睡主屋的,夫人這些日子操持家裏辛苦了,看這小臉兒憔悴的。”

若是平時,尤氏還能給他個笑臉,可現在她一腦門的官司,伸手在常維豐的胳膊上狠狠的一掐,疼得常維豐直跳腳:“你還知道回來啊!你女兒都要被人糟踐死了,你倒好!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逍遙快活!你這個爹當得是真便宜啊!”

常維豐委屈的揉著胳膊,又不敢大聲說話:“夫人真是冤死我了,近日公務是真的忙,不單單是我,多少軍中將領都幾個月沒歸家了,連媳婦兒長什麽樣都快忘記了。夫人說我當便宜爹,那怎麽能夠啊,我這不是聽到風聲趕忙就回來了嘛!”

尤氏這一番運作,這事情在京都已經傳得沸沸揚揚的,即使常維豐在軍中也聽到了些風言風語,和上司告了假便急匆匆的回了家。

尤氏心裏稍微好受了些,招呼趙媽媽上了一壺熱茶,將露一的一切事務細細說與常維豐聽,常維豐氣得一拍桌子就要去郡王府要說法。

尤氏見狀趕緊攔住了,常維豐就是這樣,做事情從來不過腦子,若不是自己,常維豐腦袋都不知道掉了多少次了。

“你咋咋唬唬的做什麽!露一的事情如今已經在解決了,你別橫生枝節。”她說著又是一陣歎息,“如今要緊的是二丫頭,她這事兒才是刻不容緩的。”

“這又關二丫頭什麽事兒?”常老師有些懵了,難不成他才半個月沒回家,從小乖巧懂事的二丫頭就惹事兒了?

“今日露兒和我說,顧相爺的嫡孫,叫顧敏之的,已經求得了長輩的同意,要娶咱家二丫頭呢!”

常維豐一聽手上的茶杯差點掉了,茶水灑出來燙得他直哆嗦,將茶杯一丟,不可置信的看著尤氏:“露兒怕不是聽錯了吧?顧相府和咱們家隔著多少啊,怎麽就要咱們二丫頭呢?難不成是要二丫頭做妾?”

此話一出後腦勺就挨了尤氏一巴掌:“什麽妾不妾的,二丫頭是我肚子裏出來的,正經的官家小姐,那顧敏之是要咱們二丫頭去做正室嫡妻。”

“這是好事啊!”常維豐話音剛落差點又挨了一巴掌,趕緊縮著脖子小聲道:“他們願意娶,咱們家也願意嫁,往後官場上也好幫襯啊!”

尤氏聽得直歎氣,真是懷疑這個常維豐到底有沒有將盈一當作自己的女兒,還是他本身就不會疼人。

“那顧家萬般都好,奈何顧夫人是個厲害的,往日裏說話咱們都得敬著她,不論是誰惹了她不快,天王老子來了她都要說法,這樣的人,咱們二丫頭怎麽招架得住啊!”尤氏連連歎氣,既歎盈一婚姻艱難,又歎常維豐爛泥扶不上牆。

這麽一說常維豐算是醒悟一點了,他細細的琢磨了一會兒道:“左右顧家還未上門來,要不咱們問問二丫頭的意思吧?二丫頭是個招人喜歡的,若是那顧家小哥兒靠得住,多護著些二丫頭,那日子總不會艱難到哪裏去的。”

露一的事情,已經給尤氏敲了個警鍾,她連連搖頭:“要是承諾靠得住,那露兒現在怎麽會這樣?顧家不是小門戶,咱們可鬥不過,到時候吃的可都是啞巴虧。”

“那夫人的意思是?要拒了嗎?”常維豐試探著問道。

在他看來,顧家那可是一等一的好人家,顧家往前數個幾十年,在京都也是一等一的門戶,顧相爺一招中榜,與顧老太太兩情相悅,顧老太太當時也是軍中有名的女將軍,為了不讓天子忌憚,請願卸甲歸田,隻為嫁得如意郎君。此後顧老太太為顧相爺操持後宅家務,顧相爺一路官至丞相,顧家就這麽在京都城中立穩了腳跟。

如今雖然顧家沒有了顧相爺,顧相爺的兒子輩也沒什麽大的建樹,但孫兒輩裏邊兒出色的大有人在,他日顧敏之入仕,單憑是顧相爺嫡孫這一點,官路就要比他人順暢許多。

尤氏當然知道常維豐的想法,她道:“依我看,二丫頭那邊是要問問她的意思,改日把那顧敏之叫來見一見,看看品行什麽的,若是他真的能對咱們二丫頭好,那也是門好親事。”

常維豐一聽舒心了許多,靠過去摟住尤氏,親昵的搖了搖道:“夫人盤算得很好,這些年多謝夫人為著我謀劃了。”

“真要謝我?”尤氏心裏是受用的,但還是壓著嘴角的笑意道:“真要謝我往後給我少搭理那秦綿兒!我早跟你說過不讓你插手後院的事情,你偏不聽,什麽都偏著出雲閣,你也不看看老三都被養成什麽樣了?好好的官家小姐養得像個莊子裏的野丫頭!”

常維豐自然是不敢頂嘴的,又是用力的搖了搖道:“我知道錯了,我也隻是覺得容兒討人喜歡,多疼愛了一些,往後容兒的教養還是得你多操心的。”

尤氏聽得直搖頭:“你娘把老三看得眼珠子似的,我說一句她能還我十句,你那寶貝疙瘩我可不敢操心!”

“老太太是從鄉下來的,沒什麽見識,夫人不要和她一般見識。”常維豐笑道:“哪天我尋了機會和老太太說一說,讓她別一味的慣著容兒,往後你該說就說,該管教就管教。”

若是真能這樣,尤氏也不會這麽操心了。好在常維豐的心始終是向著自己的,她才敢這麽明目張膽的和常維豐訴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