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她說,他不是打賭的物件

念及此,慕南音努力忽略她身上散發的惡意,開口解釋——

“郡主,我不知你從哪裏聽來的謠言,我以前,的確做了一些錯誤的事,傷害了霖王殿下,但那是因為我腦子不清醒,聽信了他人的讒言,絕非是因為什麽我對三皇子有情。”

寧安郡主冷嗤一聲:“你敢說你對我那三皇兄,毫無半分情意?你之前尋死覓活地要退婚,不是為了他?你今日大鬧婚宴,不也是為了他?”

聽得她這麽問,周圍的大臣興奮地抬了抬腦袋,悄咪咪地豎起了耳朵。

吃瓜了吃瓜了。

刺激。

就連上首的皇上,也穩坐在龍椅上,樂嗬嗬地看著這一切,絲毫沒有阻止的意思。

一邊是霖王,一邊是寧安,手心手背都是肉,如何插手?

嘖,不妨讓他們鬧去,正好看熱鬧。

“寧安郡主……”

慕南音剛開口,一旁的沈君霖突然打斷了她。

“寧安,本王與她之間的事,不需要你來插手。若本王沒記錯的話,皇兄有意將你指婚給滿忠伯爵府的小世子,你若是閑得慌,本王不介意讓皇兄為你擇個良辰吉日。”

言外之意,少多管閑事!

話雖說得客氣,可這冷冰冰的語氣,卻叫得人心頭膽顫。

他竟用婚事來威脅她,寧安隻覺心頭委屈,也不知哪兒生出來的勇氣,開口反駁。

“皇叔,你別被這女人給騙了,今日發生的一切,分明就是她一早設計好的,她的目的,就是為了大鬧婚宴,讓你在所有人麵前丟臉,再以死相逼,逼你退婚,這樣,你就能在父皇麵前失寵了,她這是要害你啊!”

慕南音聽她如此信誓旦旦地說出了她的計劃,還自動隱去了沈嗣宸的名字,她心中了然。

所以,這寧安郡主,是沈嗣宸和慕白蓮派來的?

嗬,狗男人,藏頭露尾,不敢自己出來擔事,隻會在背後挑唆女人出頭。

先是她,後是寧安。

這種人也妄想登上皇位,一統天下?

她前世真是瞎了眼了。

呸!晦氣!

“皇叔,你看,她不說話了,她默認了,皇叔,慕南音這種胸無點墨,朝秦暮楚,還水性楊花,腳踏兩隻船的女人,根本配不上你,她不配……”

話音未落,寧安郡主腳邊的地磚“砰”的一聲,化為齏粉。

塵土飛揚間,寧安的臉,刹那慘白如土,饒是滿頭金燦燦的珠光,也救不回來。

“本王與她之間的事,還輪不到旁人來說教,再多說一個字,你的嘴,便如這地一般。”

沈君霖聲音冷冽,帶著毫不掩飾的殺意。

哪怕今日怒極了,差點兒毀了她清白的時候,他也不曾說過她一句不好。

如今,又豈能輪得到旁人來隨意置喙,汙蔑她的清白?

周圍的吃瓜群眾,心驚膽戰地低下頭,剛才還興致勃勃伸的老長的脖子,此刻縮進衣服裏,埋進桌底下。

夭壽啊夭壽。

他們隻顧著聽八卦,全然忘了,八卦的主角,是那位殺人不眨眼,殘忍暴戾的活閻王啊。

活閻王的感情史,其實他們這種小嘍囉能聽得?

菩薩保佑,霖王殿下可千萬別遷怒於他們啊。

寧安嬌軀一顫,眼眸中瞬間盈滿淚花,死死咬著唇瓣,卻愣是不敢再說一個字。

慕南音也沒想到麵對寧安郡主的質疑,沈君霖會不顧自己的名聲,公然維護她。

她心中微暖,悄悄地去拉他袖間的手。

沈君霖沒有甩開她,可那雙手卻緊握成拳,手背上青筋暴起,顯然是怒極了的。

她指尖輕輕地在他手背上摩挲著,以示安撫:“沈君霖,謝謝你肯為我出頭,不過寧安郡主說的沒錯,有些事情,是我一手做下的,自然要我自己承擔。”

她慕南音,不是個惹了事就隻會躲在男人身後,讓別人替她強出頭的人。

更何況,沈君霖如此做,非但無法洗清她和沈嗣宸之間的種種,反而,還會連累自己的名聲。

她不願再看他為自己做出任何一點犧牲,哪怕隻是一些背後的閑話。

慕南音站起身,緩緩掃過在場所有人後,目光落在寧安郡主身上,目光清澈又堅定。

“郡主,你方才說,我沒資格和沈君霖在一起,郡主莫不是認為,自己比我更有資格和他在一起?”

寧安郡主咬了咬唇,怯懦地看了眼沈君霖,見他沒有發怒的跡象,這才壯著膽子開口。

“沒錯,分明中午婚宴時,你才為了三皇兄鬧死鬧活,這才多久,又扭頭要和皇叔和好,鬧著不退婚,你這種腳踏兩隻船的女人,你有什麽資格和皇叔站在一起?”

她到底臉皮薄,沒有直接承認自己對沈君霖的心思,可話裏話外,早已是這個意思。

慕南音輕笑:“首先,我要闡明一點,沈嗣宸喜歡的,是我那溫柔善良的二妹妹,我和沈嗣宸,已經徹底劃清了界限,從此以後,他與我死生陌路!”

“嘶——”周圍埋在桌底下的腦袋們,齊齊冷抽了一口涼氣。

三皇子和慕小姐的妹妹?!

那這麽說,腳踏兩隻船的,不是慕小姐,而是……三皇子?!

刺激!

今日這口瓜吃的,屬實是刺激!

這婚宴沒吃上席,人卻已經飽了。

“至於你說我沒有資格……郡主不妨與我比試一番?”

寧安郡主擼起袖子:“比就比,本郡主還怕了你不成?你說比什麽?”

慕南音漫不經心地道:“我聽聞,郡主一手古琴彈得出神入化,一向引以為傲,在京中少有對手,既如此,那便比彈琴吧,免得一會兒郡主說我欺負你。”

寧安郡主:???

究竟誰欺負誰?!

滿京城誰人不知,慕家大小姐從小長在邊關,孤兒一般野蠻生長,後來回京後又成日裏癡迷玩耍,也就有些武力在身,至於別的……

琴棋書畫,插花品茶,那是樣樣不通。

實打實的廢物草包一個。

她哪來的狂傲和自信,要與她比她最擅長的古琴,還這般口出狂言?!

“好,那就比琴,既是比試,自然得有彩頭,你若是輸了,從今以後,不許再靠近皇叔一步,如何?”

慕南音蹙眉,一臉認真:“沈君霖不是用來打賭的物件!”

聽見此話,沈君霖抬頭,複雜地看了她一眼,斑駁瘡痍的心底,某個地方微微動了動。

她說,他不是打賭的物件。

那於她而言,他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