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秦淵,這個狗男人
秦淵緩緩睜眼。
滿目金針碎流霞,床屜間浮光含暈,不覺已是日上三竿。
明棧雪正對著著他側臥塌上。
秦淵右臂穿過絲緞般的濃發,任憑玉人倚頸枕頷,穩穩托住她巴掌大的秀美嬌顏,左臂卻環住她曲線玲瓏的胴體,掌峰停在雪子上,觸感飽實勻厚、溫軟綿滑,滋味妙不可言。
“夫君,你不去真的沒事麽?”
明棧雪眼睛睜得大大的,眸中盡是眷戀與不舍。
秦淵嘻笑道:“當然沒事。”
“李藥師的能耐絕對超乎大家的想象。”
“這樣一個人才居然就這樣埋沒了,簡直是蠢娘們,女昏君。”
“娘子呐,都今天了,你怎麽還在懷疑你相公的眼光呢?可得教訓一下呦。”
明棧雪嬌嗔:“人家不是擔心你嘛。”
“提到那個蠢娘們,我突然想起一個事情,娘子,咱們該……”
秦淵用額拱了拱她的額。
明棧雪嬌嬌埋怨:“你……才一醒來便欺侮人,大壞蛋!”
秦淵心中一動,溫情充滿胸臆,不由將她抱個滿懷,埋首發間輕喚:
“娘子……”
“狗刺客,討打!”甜膩的語聲穿透濕發,帶著一抹慵懶。
可以想見玉人輕咬著豐潤的唇珠,一臉又倦又狠的嬌媚模樣。
秦淵忍不住麵露微笑,福至心靈:“昏君,哪裏走!”
“唔……亂……亂臣……唔……賊子……人……唔……人人……”
明棧雪粗喘著,眼如絲,頰如桃,模樣異樣的嬌媚鮮麗。
……
……
皇宮。
“阿嚏——”
燕姣然揉了揉鼻翼,負手而立,透過窗子,眺望遠處的天穹,腦中浮現起一位白發蒼蒼的老人。
老人眼角深痕如刻,密逾蛛吐,雖病入膏肓,一雙斜飛鳳目仍迸著精光。
他緊緊握著燕姣然的手,目光漸漸渙散。
低聲道:“小燕兒……京州的……李藥師腹有溝壑萬千……或生死存亡……可用……”
老人聲音漸漸微弱下去,隻有一絲淡淡的笑容掛在唇邊。
不知不覺間。
燕姣然已淚流滿麵。
她輕輕拭去淚水。
喃喃自語:
“亞父……狗男人……朕的一切都押在你們身上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
門外,傳來慕容嫣然憤怒的聲音:“陛下,討匪大軍已經出發了。”
“好,朕知道了。”燕姣然語氣平淡。
“可……可是陛下……”慕容嫣然咬咬牙,恨聲道:“昨夜大火,已經將李藥師營中的糧草輜重全都焚毀了!”
“好,朕知道了。”燕姣然語氣還是平淡。
慕容嫣然愣了愣,又道:“呃……陛下……今早出征的時候,完全沒有軍容,比之殘兵敗將都不如!”
“好,朕知道了。”燕姣然語氣依舊平淡。
慕容嫣然有些呆滯,又憤然道:“陛……陛下!主帥秦淵臨陣脫逃,並沒有隨軍出征!”
“好,朕知道了。”燕姣然語氣仍舊平淡。
慕容嫣然:“……”
陛下,莫不是傻了?還是中邪了?
這樣的軍隊去攻打城外的悍匪,跟送死有什麽區別?
不僅平白浪費大周的軍力,更會助長叛匪的氣焰,惹來更大的禍患……
慕容嫣然慷慨激昂,投訴道:“秦淵此舉目無法紀,公然忤逆聖旨,必須明正典刑,以正國威!”
“嗯,朕知道了。”燕姣然語氣仍然平淡。
一時間。
慕容嫣然不知如何進退,呆愣在門口。
踟躕時。
皇城司的探子送來一封急報。
拆開封口。
隻一眼。
慕容嫣然大驚失色,這怎麽可能呢!
旋即,大喜過望,緊繃的愁容登時如花般綻放,驚呼道:“陛下,大捷,大捷啊!!!”
“拿進來,念。”
燕姣然很平靜。
慕容嫣然推門而入,看著燕姣然的背影,興奮地說道:
“陛下,大捷!”
“李藥師在落鳳坡大破三千匪軍,匪首甲人路授首!”
聽完這話。
“給朕講講此戰的經過。”
燕姣然緩緩轉過身來,神情卻像剛剛睡醒一樣平靜,眼神從容而恬淡。
若非臉上還帶著一絲淡淡的若有若無的笑意。
慕容嫣然都要懷疑,陛下是不是真的中邪了,考慮去城外佛寺道觀,找點德高望重的法師做點法事。
心裏雖有困惑。
但明麵上。
她不敢耽擱,當即大聲說道:
“陛下,今日這一切都是李藥師的誘敵之計!”
“昨夜確實有賊人摸到輜重營縱火。”
“不過,這卻是李藥師李將軍故意而為之,目的就是為了麻痹對方。”
“經此一役,早上再看見這些士卒的軍容連難民都比不過,相信任何一個人都不會再對這支軍隊抱有期待了。”
“而後李將軍又實行減灶之計,一路上不斷減員,等到落鳳坡腳下,隻剩下二百餘人。”
“其餘的將士們,明麵上是潰逃,實際上是提前到硤石峽穀埋伏。”
“匪首甲人路見此,自然大怒,帶領兩千餘人下山,想要擒拿李將軍。”
“李將軍又故意詐敗,一觸即潰,丟盔棄甲,將落鳳坡的匪徒引到硤石峽穀伏擊。”
“此戰共俘虜一千餘人,擊斃匪首甲人路,李將軍以少敵多,隻戰死三十餘人,輕傷百餘人,實乃前所未有之大捷!”
“經此一戰,定能有效打擊盤踞在京州城外的匪徒的囂張氣焰,同時震懾四方宵小!”
燕姣然點點頭,目光淡淡的,仍像平常一樣帶著點漫不經心的神情。
緩緩開口說道:“賞。”
“封李藥師為正六品下昭武副尉,轄三府。”
“配合京州府行事,夷平匪患,厘清道路,七日內,務必恢複京州與各地的往來。”
“呃……”
慕容嫣然顰起眉頭,錯愕不堪。
這樣的好消息,陛下居然都無動於衷!
莫非陛下修仙有道,已經到了不喜不悲的神仙境界?
好一會。
慕容嫣然才如夢方醒,拱手一禮:“諾。”
而後,徐徐退下。
慕容嫣然走後。
幾滴淚珠悄然從燕姣然的眼角滑落。
喃喃自語道:“亞父,你又救了朕一命,可朕真的有能力獨當一麵了麽?”
“國事如此糜爛,朕真的不知道該從何處入手……”
“亞父,你能不能再教教朕……”
“還有秦淵。”
“這個狗男人,朕真的看不透!”
日落西山,暮鼓山沉。
暮色抹去了窗外樹木淩厲的輪廓,碧空慢慢暗下來了,無邊的夜色托出一輪彎月。
今夜的京州,注定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