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離別的禮物

本想著,阿普先生之前對她說的那些話,隻是一時興起,很快就會熱情消退,自動離開。

但沒想過,已經過了個把月了,他居然也適應了這種農家生活,甚至看他還一箱一箱從外頭搬進來各種東西,這架勢明顯是打持久戰的趨勢。

這,確實在她意料之外。

“不用謝,悠悠。”阿普的眼眸深沉似海,裏麵藏著的暗湧,令人不敢多看。

“其實你不用做這些的。”林悠歎了口氣道。

“悠悠,我沒做什麽,一直以來是我做的太少了,讓你們受苦了。”

林悠心一驚,他這麽說是什麽意思?

她不敢多想。

“你沒欠我們什麽,而且我們也不覺得苦。”

阿普望著林悠低著的發頂,忍不住伸手揉了揉:

“嗯,我知道,你很努力了。我隻是想讓你知道,如果有時候覺得累了,也不用硬撐著,你有後盾的。”

“好了,先去試衣服吧。這幾件可能會適合你。”

阿普勉強挑了幾件還算合眼的禮服拿給林悠。這個縣城一時也調不到什麽好貨。

林悠拿著衣服去房間試。

她和芸芸各挑了一件。

楊經理又友情贈送了一人兩件。

晚上林悠在畫設計稿。

這段時間總是心神不寧,感覺有什麽大事要發生一樣。

糯糯坐在**,把她的小寶貝一個個拿出來看,又鄭重其事的收好。

她打開一個小布袋,裏麵裝著兩顆鑽石,一顆是紅的,一顆是藍的。

“麻麻,你說這顆藍色石頭,是我爸爸留給我的,對不對?”糯糯拿著藍鑽石,對著麻麻問。

林悠轉過頭看到寶石,阿普白天說的話還縈繞在耳邊,他話裏是什麽意思,她不敢深究。

“可能是吧,其實也不一定。”林悠是猶豫的。

有些真想似乎就要呼之欲出。

對於她自己無法把控的局麵,她也陷入對未知的恐懼和擔憂中。

小小的糯糯看著寶石發呆,她心裏藏著一個秘密。

她有兩個真爸爸,不知道哪一個才是真的,真的好想問問麻麻呀。

可是普爸爸說,這是他們之間的小秘密,不能告訴別人。

她想了想,換了個方式問。

“麻麻,你喜歡季爸爸還是普爸爸?”

林悠疑惑地看著糯糯,“為什麽這麽問呀?”

“我就想知道嘛,麻麻你快告訴我,這個很重要的!”

“那你喜歡哪個?”林悠不知道如何回答,把問題又丟給小娃子。

“唉,兩個我都好喜歡呢!他們都對我很好。”糯糯的語氣裏是滿滿的幸福。

“媽媽你呢,你還沒說呢。”

“他們都是媽媽的朋友,媽媽都很感謝他們。”林悠避輕就重的回答。

“你快睡吧,寶貝晚安。”

今天季年又是很晚回來。

林悠聽著院子裏響起的鐵門撕拉聲,引擎熄火的聲音,然後是男人自己洗衣的嘩啦水聲。

過了好一會兒,她的門被輕輕敲了兩聲。

“悠悠,睡了嗎?”季年在門外輕聲問道。

林悠將大衣披起,開了門。

“你出來一下。”

林悠和季年站在二樓陽台邊。

今晚的星星孤高而清遠,像是要慢慢遠離太陽係,飛向遙不可及的宇宙。

“怎麽了?”林悠上身披著季年給她買的藍色羽絨服,雙手有點冷的交互搓著。

“我給你買了個禮物。”季年直接拉過林悠的手,從口袋裏拿出一塊女士的手表。

看不出品牌,但做工精良,極其適合她佩戴。

“果然合適,我挑了好久的。”看著林悠戴上手表,嚴絲合縫,而且手表和她的氣質很搭,季年滿意地笑了笑。

“最近出門都要帶著這個手表哦!它不怕水,不管是洗菜、洗澡還是什麽的都戴著吧,沒事。”

林悠眼中閃過一絲詫異。

季年對她的態度很奇怪,總是若即若離。

“你又亂花錢了,你一天才掙多少,能買得起這個手表?”

季年滿不在乎地笑了笑:“錢財乃身外之物,我就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人。不用替我省錢。”

“可是……我沒有理由收你這麽貴重的禮物啊!我也沒有什麽回禮給你的。”林悠咬著嘴唇,還是說出了心中的疑惑。

她以什麽身份收人家這些禮物呢?如果隻是普通朋友,遠沒有道理的。

季年沉吟了一小會兒。

林悠也不催他。

她等著一個答案,一個確據。

她甚至想,如果他是認真的,那麽她也就有了勇氣。

一個真實的、勤勞的、幽默、誠摯的人遠遠比高嶺之花更適合她。

但,他放開了她的手。

季年深深地望著她,眼中有她看不懂的情感。

“就當作是朋友離別的禮物吧。”男人的聲音,飄在半空中,又落進林悠的耳朵裏,語氣已經是淡淡的疏離了。

林悠心裏幾不可聞的歎息了一聲。

其實,她也是有預感的,和以前一樣的結果。

她一個單身女人,還帶著個孩子。即使再合適的男人,也會望而生畏。

誰想莫名其妙當人後爹。

她的心微微痛了一下,但也還好,她沒有陷得太深,隻是覺得有點點可惜。

隻是以為那麽多意外讓他們兩個相遇,而且糯糯和他也處的來,才讓自己有存了一些些希望。

“你要走?去哪裏?怎麽這麽突然?”林悠問道。

“不知道,四海之大,總有去處。我本來就是到處流浪的人,體驗不同的人生是我的追求之一。”季年望著林悠沉靜的臉,緩緩說道。

“嗯,不管你去哪裏,作為朋友,我都希望你一切安好。”說的很清楚明白了,她也徹底退到朋友的位置。

看著自己手腕上的手表,男人指間溫熱的觸感還遺留在她手背。

她想了想,對季年說道:“你等一等。”

說完,她回屋。

出來的時候,手裏拿著一個小木牌。

上麵刻著“平安喜樂”,旁邊還有個小字,是季年的名字。

“這個送給你。”林悠有點不好意思的說,“我之前給身邊認識的幾個人都刻了個平安牌,這個是你的,不值錢,不要嫌棄。”

季年從她手上接過小木牌,上麵已經串了一條紅線。

他直接戴在自己的脖子上,揚起耀眼的笑容:“是這樣戴的嗎?”

林悠含笑點點頭,“嗯,這麽看還挺合適的。”

“謝謝,這個禮物意義重大,我的小命可都靠它了!”

季年笑嘻嘻的,又恢複到之前那個玩世不恭的樣兒。

林悠眼眶有些發熱,她這些年,好像一直都在和人告別。

從師傅,到母親,到雍城的一切人和事,再到現在的季年,她覺得自己應該已經習慣了離別,但現在發現,不管做了多少心理建設,她還是適應不了,心裏還是會難過。

生活還是要繼續。

珍惜眼前擁有的,比傷風悲秋重要的多。

之後的幾天,季年更忙了,有時候一整天都沒見到人影。

到了參加頒獎禮的那天。

阿普已經全都安排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