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我不願放開你

祁衍絲毫不敢耽擱,直接差人去了皇宮請示,說自己微服私訪。

等著謝長寧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在去齊國的路上了。

那車架勢的很穩,謝長寧睜開眼的第一個瞬間看見的,便是祁衍滿目擔憂的神色,自傲看見她醒過來,臉上的神色才僵硬了一瞬。

“喝藥吧,這是能夠抑製住你病情的藥。”

那一碗黑乎乎的湯藥,看不出是什麽。

謝長寧側過了臉,輕聲道:“你不必這樣,我也沒打算活下去,這是報應。”

祁衍咬牙,可不會再跟之前一樣遷就她,將她的臉掰過去,自己喝下一口,苦澀的味道在他的味蕾裏炸開。

下一瞬,祁衍直接貼上了謝長寧的唇瓣,將嘴裏的藥渡給了她,動作一氣嗬成。

謝長寧在走神之際,便直接被他灌滿了整個口腔,想吐吐不出來,隻能咽下。

一碗藥下來,兩人幾乎是一人都喝了一半。

謝長寧美眸間閃過一絲羞惱,“祁衍,你到底在發什麽瘋!”

“沒錯,我是瘋了,那也是因為你不聲不吭就想直接一個人去死,謝長寧,沒有我的允許,你不能死,我說過,我不是個好人。”

祁衍的眼底有一些偏執。

謝長寧啞然,幹脆閉上眼假寐,不願理會他。

兩個人的聲響傳到了外麵,景雲不願聽也不得不聽下,隻是感慨謝長寧的本事不小,竟然能讓殿下這般不管不顧的離開。

齊王那邊可剛剛控製住,殿下倒是真的放心。

一輛馬車,兩匹馬,飛馳在官道上,直到夜色降臨,隊伍才停下。

祁衍沒有帶很多人,隻有一個景雲,一個主持。

外麵的夜色正好,景雲將打撈上來的魚烤在架子上,還將走時慌忙買的一些幹糧遞給了主持。

“下車走走,好不好?”

祁衍看著麵前的謝長寧,隻得放低了聲音來。

謝長寧瞥了一眼窗外,這臨湖靠山,是個好地方。

她們出了汴京,走了一整日,如今怕是已經出了汴京,不知道到了哪裏。

“你先去,我一會兒便下來。”

謝長寧難得鬆口,祁衍心頭一喜,便聽話地先下了馬車。

等到祁衍的身影消失,謝長寧的臉色才驟然垮了下來,捂著胸口的位置,呼吸漸漸急促了起來。

這藥的作用,幾乎是微乎可微,若不是祁衍在她麵前,她早就撐不住了。

摸摸索索地從腰間取出之前青老給的藥丸,猶豫再三,謝長寧還是選擇了吃下,至少她還能再堅持一段時間。

謝長寧下來的時候,祁衍正在給自己烤魚。

“謝姑娘,你可好些?”

主持看見了謝長寧,溫和地出聲詢問。

謝長寧隻是點頭,“好多了,多謝主持。”

祁衍將烤好的魚遞給了謝長寧,謝長寧不接,隻是起身道:“我不太舒服,我想先去方便一下,你們先吃吧。”

祁衍麵色一瞬間的尷尬,隨即側過頭去。

謝長寧走在路上,看著月色,知道離他們越來越遠後,才在湖邊停下腳步。

這裏的水流湍急,若是跳下去,或許就沒了。

這樣正好,免得她拖累了祁衍,讓祁衍白白去一趟齊國,謝長寧打定了主意,閉上了眼睛。

“你果然想尋短見。”

祁衍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嚇得謝長寧一顫。

轉過身,果然看見了祁衍在身後站立,一動不動,那眼神幽怨,謝長寧說不出話來。

祁衍沒有生氣,隻是上前將謝長寧的手腕拉住,往自己麵前帶了一下,滿眼都是受傷,“謝長寧,我不明白,你為何總覺得沒有辦法醫治你,你為何就是不願意試試,你以為你死了,我就會沒有負擔嗎?”

“你從來都不為我和你阿兄考慮,你隻是在做你以為的事情,謝長寧,你憑什麽替我們做決定。”

祁衍說的每一個字都打在鞋廠的心頭,謝長寧隻覺得酸澀,張了張嘴,“抱歉。”

“跟我回去。”

回到了隊伍後,謝長寧開始變得安靜,也不會再有尋短見的意思,隻是乖巧的聽著祁衍的話,這一路上奔波,終於是到了齊國的境內。

祁衍讓人去找了穀主,但對方卻不讓他們進去。

雙方僵持,一僵持便是三日。

這三日裏,謝長寧的身體每況日下,嘔血越來越嚴重,有的時候隻是喝些水嗆著,都能嘔出許多的血。

那鮮紅的刺痛了祁衍的眼睛。

為了能夠進去,祁衍已經好幾日沒有合眼了,那眼眶邊都是黑色的眼圈,散不去化不開。

“祁衍,我們不治了好不好?”

謝長寧紅著眼眶,心疼的看著憔悴滄桑的祁衍。

她從未見過這樣的祁衍,她不希望因為自己,祁衍丟掉了他原本的矜貴,她心疼。祁衍的眉眼仿佛是化不開的憂愁,“我注定要死的,我本就不該活著。”

“不治了好不好?我心疼。”

“不行,謝長寧,我不許你死。”祁衍側過臉,假裝看不見謝長寧消瘦的臉頰和那深陷進去的眼睛。

因為病痛的折磨,謝長寧已經許久沒有合上過雙眼了,他知道她很痛苦,痛苦道根本就不想活著,可是他卻自私的不讓她離開,讓青老一直吊著她的命。

青老直接趕來的齊國,見到謝長寧的第一眼,青老就隻是搖頭,如今也隻能說是讓她盡可能的多活幾日。

謝長寧真的累了,“祁衍,放過我,也放過你自己。”

“我喜歡這裏,我想埋在這裏。”

“算我求你好不好,我真的...太疼了。”

話音剛落,謝長寧就撫著胸口大口大口的嘔著鮮血。

良久,祁衍才合上眼,又閉上,聲音裏都是絕望,“好。”

得到了祁衍的回複,謝長寧才如釋重負的輕笑出聲。

“謝謝你。”

謝長寧咽氣的那一日,天色出現了大片大片的彩霞,齊國的百姓都在想著今日的奇光異景,隻有祁衍一行人,陷入了永久了死寂。

祁衍給謝長寧找了一個好地方,哪裏風景秀麗,他想她應該會喜歡,那裏的墓碑刻著祁衍之愛妻謝家長寧。

哪是祁衍一刀一刻刻出來的字跡,雋永深沉。

三年後,祁衍再次來到了這裏。

這裏開滿了格桑花,一大片一大片的格桑花,猶如那一日的彩霞一樣奪目。

祁衍久久佇立不願離開。

突然,耳邊響起了一道女聲。

“阿寧,該回家了。”

“來了阿姐!”

祁衍隻覺得渾身一震,轉頭去看的瞬間,祁衍仿佛看見了自己腦海裏的身影,可惜那不是。

是一個小女孩。

小女孩似乎在找著什麽,隨後朝著祁衍的方向揮手道:“小傻子,回家了。”

忽然,在祁衍麵前的花叢裏探出了一個腦袋。

女子容貌豔麗,神色宛如孩童一般稚嫩。

“來了。”

哪一年,人們隻知道大晏最尊貴的攝政王帶回了一個女子。

那個女子癡傻,卻被他們的攝政王當做了至寶。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