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佛寺

第二日一早。

謝長寧特意梳洗打扮了一番,既然明日打算離開,那今日便要跟祁衍告知一聲才是。

那珠花都祁衍差人送來的,也都是他親自挑選的樣式,換上了一條煙紫色的衣裙,腰間係著羊脂玉的玉環,對鏡花黃,細致描畫,出奇的認真。

青魚看在眼裏,不知道該說什麽。

她看得出來,小姐是舍不得的,可就是不願留下來,忍不住道:“小姐若是舍不得,為何不告訴殿下小姐的心意。”

心意?

她有什麽心意,隻不過是說出口耽擱別人罷了,若是不說,或許還好些,至少不會讓旁的人跟自己一起受累。

更何況,祁衍是皇子,日後注定是三妻四妾,身邊更是女子眾多,她如此這般,不願爭,也爭不了。

“哪裏有那麽多的心意可說,行了,我親自去找他。”

因為謝長寧在的緣故,這皇子府的下人也就多了些,花園裏都能看見,這些下人看見謝長寧也都是十分恭順的行禮問安。

謝長寧淺笑著,而後朝著祁衍的書房走去,一路上暢通無阻,連著推門而入景雲偶讀沒有攔分毫。

腳步聲傳入耳朵。

祁衍聞聲抬起頭來看向謝長寧,眼裏劃過一絲驚豔,“你如何來了?”

明明前兩日還一直躲著自己,如今倒是肯來書房找他,還特意梳洗了一番,與往日的隨意大不相同。

可以看出來,謝長寧用了心思,但至於為何,祁衍卻想不到原因。

“今日風和日麗,殿下可有空閑?”

謝長寧笑意盈盈的說著,自覺的上前去拿起墨塊開始研磨,那濃鬱的黑色化開來,點點暈染。

祁衍寵溺的看向謝長寧,“你如今又不躲著我了?”

“哪裏能天天躲著,再說了,我可還住在殿下的府上,我可是很自覺的。”

“所以殿下要不要一起去?聽說今日汴京京郊的寺廟裏舉辦了廟會,我還未見過這汴京的佛寺,想去看看。”

謝長寧偏著腦袋,眼裏都是希望祁衍答應的色彩。

祁衍停住了手裏的筆,將桌上的紙筆都給收了起來,“正好,我還有東西要送過去。”

“什麽東西?”

謝長寧驚訝的問著,看著他將桌上那厚厚的紙張都給卷了起來收好,似乎要一起帶走。

雖然謝長寧不識字,但小時候好歹也是被教書先生教導過幾日,自己的名字還是認得出來,餘光一撇,她竟然眼花的看見了自己的名字。

謝長寧驚訝了一瞬,隻當是看錯了。

祁衍似乎對於謝長寧的要求從未拒絕過。

不一會就出了門。

一出門,謝長寧心頭沒由來的緊張了一瞬,一想到自己要開口跟祁衍說的事情,她忽然覺得有些不公平,她不是個傻子,也知道祁衍對自己有別的心思,但她隻能裝傻充愣。

汴京的京郊一到夏日裏便會盛開許多的荷花,那一大片的荷花池,不少人都駐足再次來賞荷花,掩著荷花池上行,大約走到半山坡的位置就能看見這京郊的佛寺,右鳴寺。

聽說曾經這裏有個主持叫右鳴,曾經在汴京發生瘟疫時救下了許多人,因此這佛寺便改了名字,一次紀念。

不過這山腰的位置對於謝長寧來說,已然是很高了。

走在青石板的梯子上,謝長寧累著不行,幹脆站在了原地,嘴邊銜著一絲撒嬌的意味,“這也太高了,恐怕還不到我人就要沒了。”

“難道不是你自己要來的嗎?”祁衍無奈的說道。

伸出手,想去將謝長寧的手牽在手心裏,以此借力,擔心的說道:“若不然,我背你。”

謝長寧使著小性子,猶如最初自己原本的樣子一樣,嬌氣的指了指自己麵前的階梯,“我走不動了,你過來。”

竟然答應了祁衍要背她的提議,祁衍頗有些意外,但還是溫柔到了神色,往下麵走兩步。

這路上的人都不由側目,心裏驚歎這位姑娘到底是何人,竟然能讓他們矜貴的大皇子這般。

祁衍在謝長寧的麵前站立,彎下了腰來,“上來吧。”

謝長寧想也沒想就趴了上去。

祁衍感受到身上的重量,唇邊都是笑意,那笑止都止不住。

至少如今她不會躲著自己,這是個好兆頭。

謝長寧隻是安安靜靜的趴在祁衍的背上,也不曾亂動分毫,也不說話,隻是看著他的後腦勺發呆。

跟在身後不遠處的景雲瞧著,不由低下了腦袋去,緊緊抓著手裏的東西,這可不興亂看。

等著到了門口,謝長寧才拍了一下祁衍的肩膀,“快放我下來。”

祁衍卻不聽,隻是將人給徑直背進了寺廟的一側,將她放在了凳子上。

“這裏是我定下的地方,你先休息一下,我出去一趟,回來就陪著你去四處看看可好?”

祁衍的語氣裏滿是詢問和輕哄的意味。

這樣的祁衍很陌生,也讓她很心酸。

一開始的祁衍不是這樣的,都是因為自己,打亂了他的生活。

“殿下不用跟我交代,你去便是,我哪裏都不去。”

謝長寧保證的應下,然後乖巧的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殿下去吧,快點回來哦。”

她隻看見祁衍帶著景雲拿著那一卷寫的什麽東西往另一個方向走去了。似乎每隔幾日,府上都會有人送一疊這個出府,難不成都是來了這裏,因為自己今日要求來這裏,所以祁衍自己來了。

謝長寧百無聊賴,望著外麵出身,還在盤算著如何出口。

忽然眼裏出現了一個和尚,手裏麵捧著一疊紙卷,不是那東西又是什麽,不知為何,謝長寧突然升起一股想要看看的想法。

起身出門叫住了那和尚,“那個,你這個東西是祁衍給的嗎?”

小和尚看了一眼謝長寧鎖在的廂房,隨即才點頭應道:“正是,大皇子殿下已經送了好些來,我正要拿去焚成香灰呢。”

焚了?

“可能給我看看,裏麵似乎有一張寫錯了,得拿出來才能行。”

謝長寧睜著眼睛說著瞎話,絲毫沒有不好意思的模樣。

她就是想要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