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你來做什麽

“當然可以,正好她也不日就要嫁人了,你們見見便是。”

“春桃,帶著謝姑娘去看看她。”

江蓮蓉皮笑肉不笑的說著,有些瘮人的厭惡。

這一個個都記掛著這庶女,都是一路貨色,連著二叔家的嫡出都記掛著,當真是一群蠢貨,不知道她才是這尚書府唯一的小姐嗎?

謝長寧起身,跟在了春桃的身後往江音的住處走去。

一路上路過了不知道多少院子,這才走到最裏麵的一處,繞過一處拐角的時候,謝長寧的目光落在了一個角落。

那裏有一座木屋,像是柴房一樣,那門上,是一道鎖。

斂下眼色,假裝好奇地問道:“春桃姑娘,那邊的屋子可是平日裏放柴火的地方?”

“是,二小姐喜歡清淨,自己挑選了這一出院子,這裏離前邊兒遠,所以這二小姐也不曾去前邊用膳,都是自己在院兒裏做。”

春桃說得滴水不漏,好似真的一樣。

可往往滴水不漏,那正是說明在掩蓋什麽問題。

她可不行柴房還需要鐵鏈子鎖門,難不成是怕裏麵的柴火長腿跑來了不成?

隨著春桃的步子,謝長寧走進了一處院子。

這院子的門一開,謝長寧就忍不住皺了眉頭。

這空氣裏彌漫著一股灰塵氣還有淡淡的黴味,她自小藥吃得多了,這嗅覺便特別敏感。

春桃一路直接走到屋子的門口,這裏有三處房門,偏生她就挑中了這一扇打開,就好像是早就知道了一樣。

“謝姑娘請吧,奴婢在此候著,免得一會兒謝姑娘迷了路,不知道如何回去。”

謝長寧點頭,笑意盈盈地走了進去。

可等她進去,春桃也沒有要關門的意思。

屋子裏陳設很簡單,單一的床榻,一張桌子兩把椅子,上麵的茶具都已經起了白色的蛛網,屋子裏都是潮濕的黴味,順著看過去,隻看見江音躺在**,蓋著一張單薄又老舊的被子。

江音聽見聲音,睜開眼看過來,卻看到了謝長寧這張臉。

原來是謝長寧要見自己,難怪江蓮蓉肯將她從柴房裏帶出來,還特意給她梳洗了一番,塞在了這個屋子裏。

“你來..做什麽?”

江音說出口的時候,隻覺得自己的聲音尤其難聽,就好像是那繞梁的烏鴉,嘶啞的嗓子。

她已經哭不出來了。

本以為自己可以風風光光的回來,誰知道剛下船便被祁衍給識破,最後狼狽地回了尚書府,讓江蓮蓉和那個老女人竟然說她是惹惱了大皇子,才被丟回來,將她鞭打,不給飯吃,關在柴房裏暗無天日。

她那個父親,竟然不聞不問,她心裏最後的一點希冀也都破碎了。

以往隻是以為父親是因為那對母女才放任自己被扔去江南,如今看來,全然是自己想多了。

“我自然是來看看你,你也不看看你之前在船上如何對我,江音,你也有今日啊。”

謝長寧嘴上說著惡毒的話,眼神卻瞟向外麵,示意江音注意外邊。

江音不是個傻子,自然是順勢看見了春桃的衣角,肯定是江蓮蓉不放心,所以才讓春桃監視著,擔心自己胡說什麽。

江音不明白了謝長寧的意思,但卻跟著接了下去,“謝長寧,我隻恨你沒能死在船上。”

這句話亦真亦假,江音也不在乎了。

她是恨謝長寧,她恨她為什麽可以得到大皇子和所有人的關注,明明自己也受傷了,卻無人在意,但這些日子她突然就想明白了。

她恨的不是謝長寧,是出身低微的自己,是不重視自己的家庭。

“你當真是狠毒!要不是殿下還記著你照看有功,我才不會來這裏找晦氣。”

謝長寧叉腰,倒是有些蠻橫的架勢,她曾經也是驕橫得很,這樣的動作和神色簡直是信手拈來。

“春桃給我倒杯茶來,這剛說兩句就渴了。”

春桃聽著,忽然被叫道,愣神了片刻,“這裏沒有茶水,謝姑娘若是想喝,不如回小姐那邊去吧,反正也見著了。”

“那怎麽行,殿下說了問她想要什麽賞,我可得盯著她說才是,這可是殿下委任給我的任務。”

春桃一時難辦。

小姐可是說了,要寸步不離地看著江音,擔心她胡說什麽。可如今看來這謝姑娘分明是借著看望來找二小姐撒氣,就算是二小姐說什麽,想來也是不會理會吧....

“怎麽?你們小姐剛說了好好伺候著,這就茶也不給一杯了?”

“這是什麽道理?”

謝長寧不悅的望向春桃。

春桃咬牙,若是她趕緊回來,想來也是耽擱不了多久,下了決心,道:“奴婢這就去拿,姑娘稍等片刻。”

說吧,春桃才急急忙忙的往來時的方向走去。

謝長寧見著走遠,立馬將門給關上,鬆了一口氣。

這春桃的眼睛真是恨不得長在她身上似的,安耳朵都快跟兔子耳朵一般了,恨不得直接伸到床邊來。

“江姐姐非要回來,這便是江姐姐要的?”謝長寧擰眉。

江音倒是沒想到謝長寧還肯喚她一聲江姐姐,自嘲的笑著,“你難道不恨我嗎?”

“恨你?為何恨你?”謝長寧不解。

江音見謝長寧不明白,手心一緊,難道殿下根本不曾告訴她朱砂痣的事情?那殿下還能這般對謝長寧,看來是真的對謝長寧上了心,想來那江蓮蓉母女的如意算盤是落空了。

“無事,我曾經怨恨過你,恨不得你死了。”

“我知道,那一日在樹林裏,我知道你看見我了,我看見你選擇了避開眼神的時候,我就知道了。”

謝長寧也不藏著掖著,直接說了出來。

“不說這些,我今日來是覺得你可能處境不太好,所以來看看你,不是找你算賬的。江蓮蓉是不是對你不好?還有外麵的那個小屋子是不是關你的?”

原來她都知道,可是她卻什麽都沒有說,哪怕看見她可以跟祁衍走的很近,她也未曾說一句。

薑音忽的笑了,閉上眼,“是。”

“從那一日我被殿下扔回了尚書府門口的時候,我就被關在了裏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