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大好機會

謝家的院子裏,許多人都焦急的進進出出,剩下的也都是仰著腦袋看著,生怕出了什麽意外。

一直到日色高起,才平靜了些。

昨日小姐回來後,半夜裏突發高熱,如今高熱才勉強退了些,但萬萬不可懈怠,免得再次高熱。

床榻上,謝長寧緊閉著雙眼,眉頭緊鎖,似乎是陷入了夢魘。

青魚看著,忍不住埋怨道:“這祁公子真是,自個兒去花樓尋歡就算了,路上碰見小姐,還帶著小姐喝酒。”

“小姐可從未碰過一滴酒!”

青魚收起了給謝長寧擦拭的帕子,嘟囔著。

錢管家在外邊兒等著,聽完青魚的話,也是覺得不妥當,但是那桃花釀本就是清酒,花香濃鬱,初嚐是嚐不出酒味的,何況還是小姐自己誤喝下。

怪不得祁公子。

“好了,好好照顧小姐,昨日公子沒能和祁公子見麵,今日邀了祁公子上門來,如今怕是快到了。”

“你一會兒照看好小姐,前院兒那邊忙著,我怕是一時顧不上這邊。”

“嗯,奴婢會照看好小姐的。”

錢管家接過了水盆,這才離開。

謝長寧做了個夢,夢裏麵她看著阿兄七竅流血死去,而自己卻還在高高興興的等著當新娘子。

手心裏攥著床單,猛地驚醒。

大口大口的喘著氣,額頭滲出了細密的汗,滿眼的驚恐。

“小姐,你醒了?”青魚聽到動靜,走進了來。

謝長寧抬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再放下,看著自己的閨房,這才安下心來。

喉嚨裏瑟瑟的,撕裂般的疼。

青魚瞧著她難受的模樣,立馬倒了茶過來,將謝長寧扶起,“小姐昨日喝了酒,這會兒定然是喉嚨幹澀,小姐喝點茶吧。”

喝了酒?難怪她怎麽越發腦袋沉重,還忘記了自己是如何回來的。

“阿兄可有責怪?”潤了潤嗓子,謝長寧才問道。

青魚麵露難色,還是如實說道:“昨日祁公子豪擲萬金買下了一個舞女,而後還帶著小姐去吃食,公子聽說後,有些生氣。”

“小姐,你說這個祁公子肯花費一萬兩銀子買下一個舞女,你說他不會不是什麽書生,而是個紈絝子弟吧?”青魚憂心忡忡的說道。

畢竟小姐可是選了祁公子做姑爺的,這人品確實有待考證。

謝長寧的關注點卻不在這裏,而是那一擲萬金。

祁衍明明說的是一千兩,如今怎麽變成了一萬兩!?

她思來想去就是一個可能,祁衍騙她,是因為他不願和她有過多的牽扯。那昨日的答應考慮一下豈不是騙她的?

想到這裏,謝長寧就一把掀開了被子,作勢就要穿上衣裳和鞋。

“小姐,你這是做什麽?”青魚連忙將她的鞋拿近些,以為謝長寧是想到了什麽急事。

“青魚,你趕緊去備馬,我要去追祁衍。”

祁衍既然能夠出言穩住她,肯定是要跑,她都已經花費了這麽多的心思,哪裏能說放棄就放棄。不行,她一定得去問問。

哪怕是人跑了,她也要追回來!

青魚聞言,頓時哭笑不得,“小姐,今日公子邀請了祁公子上府裏來,一會兒便到了,小姐不必如此著急。”

“真的?”謝長寧半信半疑的問道。

青魚瞧著謝長寧蒼白的臉色和沒有什麽血色的唇瓣,就心疼的不行,偏生小姐將這件事當做了天大的事情一樣,非要整日念著。

這才多久,感覺小姐都瘦了。

“當真,這種事情,奴婢怎麽敢撒謊。”

“倒是小姐整日一顆心都掛在了祁公子的身上,都不曾過問府中的事情。”青魚嘟囔著嘴道。

謝長寧坐了回去,靠在枕頭上,揉了揉自己的眉眼處,緩解一下倦色。

她豈能不放在心上,阿兄一日不去汴京,她就無法真的安心下來。她真的不願再耽誤一次謝長風的仕途,她的阿兄本就該是光芒萬丈,去汴京大展身手才是,而不是成為這小小之地的一捧黃土。

阿兄將她撫養大已然是不易,他一個人撐起了偌大的謝家,也並未辱沒謝家的門楣,那些個旁支也都是阿兄一人鎮著,可惜那時候她不懂阿兄的難處,被人蒙蔽了雙眼,肆意妄為。

“府中怎麽了?可是謝瑩又做了什麽丟人的事情?”

“表小姐倒是一直被容夫人看著,未曾如何,不過昨日表二爺回來了,還跟謝氏吵了許久,如今公子在府中倒是消停了一會兒。”

“小姐,你說不會真的如之前你猜的那樣,表二爺要休了那謝氏吧?”

以往青魚還跟著偏院兒那邊叫一聲表老爺,如今既然偏院兒歸了主院兒管著,那自然得是叫聲表二爺。

謝長寧輕闔一下眼皮,似乎已經猜到了會發生什麽,抬手道:“你去給柳氏說,明日來主院兒找我一趟。”

“小姐當真要扶持這個柳氏?”

“至少是個明眼人,有個人在謝程身邊看管著,也不至於非得讓我將謝程譴回鄉下去,免得讓人詬病阿兄的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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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小姐,我們公子還要去應邀,還請江小姐讓路。”

路上,兩輛馬車交匯。

景雲架著馬車,看著對麵馬車上的人,坐在裏麵的不是江音又是誰。

江音本以為祁衍會露個麵,可是他連簾子都不曾掀起半分。

她若不是聽到江堰昨日回府說起祁衍,她竟然不知祁衍這樣的人還能在花樓裏大出風頭,一萬兩放在這江南之地,已然是不菲的手筆。

安木南那個蠢貨,沒有如答應的那樣看著祁衍,還帶著他去花樓,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祁公子,那日見麵不曾細聊,可否今日給我一盞茶的時間?”

祁衍沒有說話,意思不言而喻。

“江小姐是這江城的典範,如今纏著我們公子作甚?”景雲不屑道。

江音丟了麵子,卻還是維持著笑臉。

那日她認出了祁衍,所以她才讓安木南不要讓祁衍和謝長寧多接觸,謝長寧雖然胸無點墨,但她不否認她生的貌美。

大好的機會擺在自己麵前,她不允許任何人破壞,這是她唯一能夠翻身的機會,隻要祁衍將她親自帶回汴京,她也就不至於被江家嫌棄,扔在這江南的叔父家中。

江音紅了眼睛,“殿下!”

“江小姐慎言。”景雲不悅的打斷了江音的話。

江音咬唇,深吸了一口氣,堅定了眼色,“祁公子就不怕我將你的身份告知給謝家嗎?謝家小姐應當還不知道吧?”

“我本不願如此,是祁公子不願給我一個機會,祁公子不要怪我。”

她在賭,賭安木南所說的是對的,賭祁衍對謝長寧的興趣遠不止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