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落思敏偷雞不成蝕把米

見落卿璃慌張地不打自招,吳良燕心下便更篤定了。

“藏沒藏什麽賊人,一搜便知!來人啊,給我搜!”

話音落下,吳良燕手底下的人便烏泱泱地闖進屋子裏來,四處打砸搜刮,器物碎裂的聲音不絕於耳。

吳良燕看著落卿璃的屋裏一片狼藉,心下登時好受許多。

這小丫頭片子,偏等著我們家彬兒牽馬才墜馬,分明是成心欺負我的彬兒,要訛上彬兒。

我定要讓你知道,我二房不是好惹的!

“二娘!你這哪是搜查賊人,分明是故意砸我的屋子!”

落卿璃幾番攔住未果,急的聲音都帶了哭腔。

落思敏假仁假義道:“四妹妹,你別急啊,若是今日不搜查你的寢閣,又找不到那賊人,來日傳揚出去,對妹妹的清譽定是有損,你說是不是啊?你若再攔著,回頭祖母知道了,又要責罵你了。”

從前欺負落卿璃的姐妹裏,除了落妍霞,就是落思敏最起勁兒,她尤其喜歡到老太太麵前煽風點火,不惹得落卿璃受罰決不罷休。

落卿璃氣憤道:“女子閨閣,你們這樣帶著小廝闖進來,難道就不損我的清譽嗎?”

吳良燕絲毫不把落卿璃放在眼裏,見落卿璃的床帳緊閉,便上前來一把拽開。

**什麽都沒有,倒是床邊箱櫃上的腳印和虛掩的櫃縫吸引了吳良燕的目光。

吳良燕給落思敏使了一個眼色,落思敏立即上前,一把拽開櫃門。

先前老太太賞給落卿璃的首飾盒應聲掉在地上,裏麵的珠寶摔了個稀碎。

落思敏傻了眼,吳良燕也是,她向來愛金銀珠寶如命,看見這麽多好東西毀了,頓時心疼的不行。

“敏姐姐!你太過分了!”落卿璃怒道:“你看我不順眼也罷,連祖母賞的這些東西,你居然也給我摔壞了,我要去告訴祖母!”

喜歡告狀是吧?今天你也嚐嚐被告狀的滋味。

落思敏自知理虧,結結巴巴道:“我…我又不是故意的,誰知道你把首飾盒放在這裏了?”

落卿璃被氣笑了:“首飾盒不收在櫃子裏,難道還擺在明麵上嗎?我好好放在桌麵上的東西,你們不是也都摔了嗎?”

吳良燕不耐煩的皺起眉毛,將落思敏拉到身後:“那我問你,你這箱子上的腳印怎麽解釋?正常人誰會站在箱櫃上?除非你私會奸夫,那奸夫從房梁上落地,踩了箱子!”

落卿璃委屈道:“我敬您是長輩,可您不能這樣含血噴人!這幾天連夜陰雨,蔚雨苑向來不招人待見,屋頂漏雨好久了也沒見府裏差人來修,我隻得和幾個侍女麵踩在櫃子上,勉勉強強填補房屋,二娘卻這樣說我!”

雲茶微怔,但也馬上反應過來,上前攙扶著落卿璃的臂彎。

“瞧二夫人像是不信的樣子。這箱子上的鞋印,是男是女,一對比便知。我們姑娘本來就有傷在身,還要被你們這樣羞辱。姑娘,咱們去告訴老爺,讓老爺給我們做主!”

吳良燕臉色微變,雖然落忠驍不喜歡落卿璃,但自己這樣欺負他女兒,難保他那個驢脾氣不找自己麻煩。

算了,打也打了,砸也砸了,倒也出了氣,犯不上因為這事引得落忠勳和落忠驍兄弟間不快。

吳良燕哼了一聲,怒氣騰騰地拽著落思敏離開了。

出了蔚雨苑的院門,吳良燕一個巴掌掄圓了,當著一眾下人的麵,扇在了落思敏的臉上。

“廢物東西!你不是說落卿璃屋子裏有奸夫嗎?人呢?人在哪呢?如此魯莽的就拉著我過來,你是要存心害我嗎!”

落思敏怎麽說也是細皮嫩肉的姑娘,怎麽受得了吳良燕盛怒下的巴掌。

她被突如其來的巴掌抽翻在地,雙手捂著臉,顫著聲縮到一團:“母親…我也不知道會這樣…”

“還敢頂嘴!”

又一個巴掌抽在臉上,打的落思敏雙頰通紅,嘴角還隱隱掛著血跡。

兩個巴掌打完,吳良燕領著下人頭也不回的離開了,獨獨留下落思敏一人跪在地上,滿心怨恨。

剛才,落妍雪從蔚雨苑出來,遇到正在花園裏散步的落思敏,話裏有話地說落卿璃如何如何。

落思敏便為了在吳良燕麵前長臉,得到重用,把消息告訴了吳良燕。

卻沒想到竹籃打水一場空,還挨了吳良燕兩巴掌,偷雞不成蝕把米。

“可惡…落妍雪,你竟然故意騙我…”落思敏雙目通紅,強忍著眼淚,滿腔恨意不平:“還有吳良燕那個老婦,我遲早會掌管二房,你們給我等著瞧!”

......

蔚雨苑中,一地狼藉。

落卿璃從地上抱起一架破舊的啞琴,小心地放在桌案上,又看了看碎了一地的杯盞瓶器。

“雲茶,喚人進來收拾了吧。”

雲茶叫來幾個丫鬟,幾個人一同把屋子裏摔壞的東西清理出去,又打掃了好一陣兒,才勉強可以住人。

待到幾個丫鬟幹完活退出去,天色已然漆黑。

雲茶從小廚房端了碗桃花羹遞給落卿璃。

“小姐,您喝盞羹潤潤嗓子,一會兒也好安睡些。”

落卿璃笑笑,接過羹盞,用勺子舀了舀,靜默思慮。

毋庸置疑,落妍雪一定是發現了水杯的端倪,旁敲側擊地將話遞給二房的人,不然吳良燕絕不會如此迅速的趕過來。

落妍雪是個心思縝密之輩。此事若是成了,她正好坐收漁翁之利,若是不成,她也不會失了與自己的姐妹情分,還能掀起二房三房之間爭鬥,總是沒壞處的。

想到這,落卿璃有些出神地看向窗外,心裏總還是傷感的,隻因她平日裏一向敬重的大姐姐,終於也對她下了如此心思了。

豪門權貴,反倒不如尋常百姓家。兄弟姐妹間最質樸的親情,放在這偌大的府中,卻是奢望。

霜花看出了落卿璃眉眼中的失落,扁了扁嘴,憤憤不平道:“姑娘,他們未免也太欺負人了!二房的怎麽了,二房的就可以使威風使到咱們這嗎?一屋子的東西就這麽讓那些人糟踐了,真是過分!您別生氣,明日咱們去給老太太請安,您定要一五一十的告訴老太太,讓老太太給咱們做主!”

“可是…咱們姑娘剛剛在老太太那得了些喜愛,若是貿然前去告狀,或許會惹得老太太不快;又或者二夫人惡人先告狀,那到時候,老太太會站在咱們這邊嗎?”雲茶性子穩重些,說出了自己的憂慮。

吳良燕在老太太前服侍了十幾年,老太太還真有可能偏聽偏信了她們。

落卿璃倒是從容的很,她喝了口羹湯,入口清甜,沉澱心情。

“在不能成為絕對的強者之前,處於弱勢的人總是會得到別人的關照。他們做的越過火,越無理取鬧,就越是給自己挖坑。日子還長,怕什麽。”

不過南宮霽的那句話,她還是很認可的,她可以有千萬種方式破局,為了母親,也為了自己,她不會再自涉險境。

雲茶自然是聽不懂話中的深意的,隻是點著頭:“小姐是個好脾性的。”

主仆敘話半晌,屋外忽而有人扣房門。

“卿璃,睡了嗎?”

是落忠驍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