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黑衣人,徑直撞進他的懷裏

霜花還沒聽懂落卿璃話中的意思,她理所當然答道:“我親耳聽見她們密謀了!這還不算證據呀!”

“你是我的丫鬟,作為人證力度稍欠些,再者,你說你聽見了她們密謀,那為何不是當場揭發,反而由得她們害完我才去揭發呢?這便是說不清楚的地方。”

霜花一滯,蔫了下來。

雲茶道:“是啊姑娘,你為什麽要由得她們害你呢?她們奸計得逞,此刻不知道有多得意呢!”

落卿璃摸了摸傷處,緩緩道:“就是由得她們出手,才會給我留下把柄。不過也是好事,如今我受了傷,也能讓眾人對我暫時放下戒心。”

自從上次南宮霽來落府後,老太太就對落卿璃變了態度,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府中的風向已經變了。

落卿璃正愁自己被各房忌憚之時,轉機就來了。

適才,她已經察覺到落成彬身上的藥味,和霜花從羅小娘那裏偷出來的藥是一個味道。

既然落妍霞委過落成彬對落卿璃下手,她自己坐享其成,那落卿璃何不趁此機會來一招禍水東引,順手挑起二房和羅小娘母女的仇怨。

畢竟唯一有機會和落成彬爭落家繼承人身份的,就是羅小娘的兒子落成臨了。

兩個侍女見落卿璃已經想好對策,放心了些,又服侍了一會兒,便退出去了。

日頭西移,房間裏的光線漸漸暗了。落卿璃隨手翻出一節新蠟,找出火折子點上。

突然,房梁一角,一個黑衣人一躍而下,動作輕盈無聲如鬼魅,唯有一身黑袍在急速下落時發出隱隱的破風聲。

落卿璃眸光一斂,下意識就從袖口抽出折扇,纖長白皙的指尖輕扣紅玉,鋒利的玄刃瞬間彈出,刺向身後的不速之客。

那黑衣人顯然沒料到落卿璃的反應這麽快,隻得在抬起胳膊遮擋的同時,回身後退幾步,這才堪堪避過玄刃的鋒芒,即便如此,他的左臂依舊被玄刃劃出一道淺淺的傷口。

蒙麵布之下,黑衣人倒吸一口涼氣,頗為驚訝地看向落卿璃。

落卿璃眼見黑衣人掛了彩,手中的扇刃握得更緊了。她緊緊盯著黑衣人的眉眼,一種熟悉感在腦中閃過,不禁讓她心頭一動。

跛著腳後退了兩步,落卿璃聲音冰冷:“我警告你,別過來。”

聞言,黑衣人藏在黑布之下的嘴角微微勾起。

“我要是非要過來呢?你能怎麽樣?”黑衣人歪著頭,滿是玩味的挑釁,步步逼近。

落卿璃沒有絲毫猶豫,握著扇刃就刺了過去,然後毫無懸念地被黑衣人輕鬆避過。

黑衣人似乎輕笑了一聲,不費吹灰之力地從背後攬住落卿璃的腰身,單手擒住她拿刀的那隻手。

隻不過,落卿璃壓根就沒想和他硬碰硬,她就勢側過身,幹脆利落地拽下黑衣人的蒙麵布。

黑布之下,天工巧琢的容貌傾世。

是他。

褪去華服的南宮霽,此時一襲黑袍在身,頗有江湖俠盜的恣意瀟灑。

落卿璃的心跳無聲加速。

雖然早就猜到是他了,可真的讓她如此近距離的直麵南宮霽,她還是會控製不住的心如擂鼓。

南宮霽見落卿璃識透了自己,唇畔笑意越發深了,黑曜石一般的眼滿是頑皮和溫柔,輕輕鬆開她的手腕。

落卿璃心頭一鬆,下意識地想要拉開身距,腳踝處的傷卻是猛地一痛。

落卿璃搖搖晃晃地蹦了兩下,就要向後仰去。

南宮霽劍眉微挑,眼疾手快地扯住她的手腕,往回一勾,落卿璃便徑直撞進他的懷裏。

落卿璃驀地睜大雙眼,胸腔漸漸蔓延出一種之前從未有過的感覺,讓她慌張卻沉醉。

...南宮霽不會以為我是故意占他便宜吧...

...這男色著實誤人...

南宮霽沒有察覺到落卿璃此時微妙的情緒,他全部注意力都在落卿璃的手腕上。

指尖輕扣經脈,南宮霽內力隱隱運轉,心下了然。

看來那傳言是真的,落卿璃確實是天生絕脈。

但絕脈並不是世人所認為的無法習武,而是她擁有兩條心脈,耗費心神更多,學起來要比旁人付出更多辛苦罷了。

“這位大俠...可以放開了嗎?”落卿璃無奈開口道。

南宮霽回過神,笑了一聲,鬆開落卿璃的手腕。

“你怎麽知道是我?”

落卿璃暗暗喟歎,扶著書案坐下,一雙靈眸波光流轉。

“覺得殿下的眼睛似曾相識,而且...”

“而且什麽?”南宮霽挑眉。

“而且,蘇州城內,會翻別人家窗戶的人,我隻認識殿下一人。”落卿璃慢悠悠說完後半句。

南宮霽臉上的笑容凝固,憋了良久,悶悶道:“...我會讓你再認識認識別人的。”

落卿璃從屜子裏找出老太太賞的金創藥:“所以,殿下不是剛來的吧?”

南宮霽很自來熟地給自己倒了杯茶喝,坐在落卿璃對麵:“嗯,來了有一會兒了,順便聽了聽你們主仆的悄悄話。”

“哦,其實,殿下你救我那天,我就是聽了別人的悄悄話才被...”落卿璃淺笑嫣然,將藥瓶啪的一聲拍在桌子上道:“來,上藥。”

南宮霽被藥瓶聲弄得一抖,又低頭看了看手臂上的傷,好看的眉毛輕皺。

“你不會給我下毒吧...”

“那正好了,殿下知道我的秘密,我也知道殿下的秘密,就算扯平了。”

紅唇抿起,落卿璃小心地把南宮霽的袖口卷起來,又用帕子輕輕拭去血跡。

南宮霽幽黑的眸光微沉,凝眸看著落卿璃專心上藥的神情。

“不過,四姑娘不是不會武功嗎,怎麽行刺太子的時候動作這麽迅速?”

“傷人一定要用武功嗎,倒是殿下,如此輕易就對別人放鬆警惕,怎麽當了這麽久的太子...”

後仨字,落卿璃忍住了沒說,但南宮霽已然會意,頓時失笑:“你是想說,我怎麽當了這麽久的太子還沒死,是不是?”

落卿璃抬眸看了南宮霽一眼,聳了聳肩,也笑了:“我可沒說。”

“雖然本太子無辜負傷,但足可見你天資過人,不然不會在這麽短的時間掌握身法。”南宮霽頷首道。

“殿下過譽了,我也隻是和父親學了點三腳貓的功夫而已。”

南宮霽解釋道:“即便是最簡單的身法,也需要反複領悟,萬事開頭難,便是這個道理。所以說,你是有天分的,若不是本太子武功高強,就要冤死在你的刀刃下了。”

落卿璃本來還在認真聽他解釋,冷不丁聽他開始自誇,無語地撇撇嘴,將紗布勒緊。

南宮霽吃痛,英眉蹙起。

“謀殺啊!我這個太子當得真是太苦了,經常被人暗殺不說,好好賞個景都能遇到什麽瀑布刺客。”

落卿璃噗嗤一笑,有些心虛地輕推南宮霽的肩膀:“你們當太子的話都這麽多嗎?”

“別人不清楚,本太子自然是極為熱心腸的。”

南宮霽目光落在落卿璃的腳腕處,斂了笑容,“你墜馬了,傷的可嚴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