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他的殘忍,她的狠厲

樓上,謝潤羽品著酒樓新到的清茶,身旁端坐著一個青衣謀士,麵若白玉,翩翩公子。

對麵,都是朝廷裏有頭有臉的官員,今日皆被謝潤羽請了過來。

青衣謀士輕輕一笑,先開了口:“大司馬秘密上奏彈劾謝潤楓將軍的事情,想必大家都已經知道了。”

在場的人也有不是謝潤羽一派的,他們聽後便心中一驚,麵麵相覷,此事明明隻有極少的人知道,怎麽會傳到謝潤羽的耳朵裏?

可他此次召集大家來到這裏意欲何為?

眾人不禁有些坐立不安。

但也有人轉念一想,謝潤羽不過是個謝府不問世事的小公子,說到底也隻是個十七歲的少年,也奈何他們不了,便也沒那麽害怕了。

隻有在座的朝中武將守廷將軍範奇升坐不住了,他見都在打啞謎,心裏開始冒火,一拍桌子吼道:“謝家公子,你叫我們來這裏究竟想幹些什麽?我們可沒時間陪你喝茶聊心!”

謝潤羽波瀾不驚,眉眼不抬,青衣謀士收起扇子,起身道:“公子請大家來商議此事,無非不過想讓大家出出主意,大司馬此舉,恐怕是太不把皇後娘娘放在眼裏了。”

範奇升年過半百,心思耿直,隻知道舞刀弄槍,從不參與朝廷勾心鬥角,但他也聽出了其中的意味,瞄了謝潤羽一眼,心道,什麽不把皇後娘娘放在眼裏?不過就是威脅到了謝家的權勢,對大司馬處之而後快,卻想拉著大家一起下水。

這種蠢事他才不做。

眾人也心照不宣,大司馬的位置可與謝家匹敵,但得罪誰都不好,便都裝作沒聽見。

謝潤羽緩緩開口:“我知道,大家不想動手,我也早就備好了萬全之策,到時隻是需要諸位不要出手助大司馬便可。”

範奇升把臉一沉,眉毛飛舞,叫了起來:“謝公子,你們在這裏公然妄斷朝廷大事也就罷了,此時竟然密謀殺害重臣,明麵上說不用我們動手,可我們若坐視不理,豈不是也和你們同流合汙,到時候怕也會被你們挾製了!”

“範將軍,”謝潤羽笑了笑,道:“這麽說,你是不願意同我們謝家站在一處了?”

“我範奇升行的端坐得正,自先皇在世,便鎮守朝堂之上,絕不參與你們之間的陰謀!”範奇升一把打掉了麵前的茶水,與謝潤羽怒目而對,心裏卻不禁感歎,這謝府小兒不常露麵,還以為與他那殺戮麻木的大哥會有所不同,卻不想心思如此歹毒。

“範將軍,大司馬此舉,怕不僅僅是為了穩固朝堂,更是為了排除異己,若是任由他繼續下去,恐怕大周國就要換天了,你何必為了他得罪大家呢,何況除掉他之後,你自然能從中得到好處,”謝家的黨羽忙出來打馬虎眼,“大司馬之子,可是一直占著周國邊境的城池,那些城池明明是六年前你打下來的。”

“我呸!”範奇升叫道,“你少在這兒挑撥離間,於我而言,天下都是陛下的天下,誰守著又有何妨?總比……”他陰陰的看了一眼謝潤羽,道:“總比一些人,背地操控大周要光明正大的多!”範奇升說完猛然站了起來,一揮袖子轉身就走。

有幾人見範奇升義正言辭的拒絕,便也動了離開的心思。

謝潤羽冷眼看著他走,直到消失在樓梯拐角往樓下走去。

青衣謀士微微搖頭,似乎覺得有些可惜,隨後朝幾個隨從微一側目,幾個暗衛得令後急忙跟了上去,不知何時從長衫袖口抽出利刃,乍時寒光驟現,隻聽見兵器進入身軀的聲音,範奇升慘叫一聲,橫屍當場,從樓上滾了下去,而他等在門口的隨從也被人從身後抹了脖子。

氣氛陡然緊張起來,大家慌忙站了起來,有膽小的直接滑坐在了地上。

這是一場鴻門宴,而範奇升死了,所有人都是見證者,說自己不知情誰會相信?沒人能獨善其身。

現在,大家都被綁在了一條繩子上。

吏部尚書宋慶元急忙站了起來,作揖道:“大司馬擾亂朝堂,竟彈劾屢屢立下戰功的謝小將軍,範奇升不明是非與之為伍,實屬該死!”

“對對,該死!”

“謝公子為民除害,為朝廷除害,做得好。”

一眾人等紛紛附和,如今見到了謝潤羽的手段,大司馬必死無疑,就算今天能活著離開這裏,他日大司馬勢去,還能有自己的命活嗎?

謝潤羽嘴角緩緩勾起,放下手裏的茶杯,抬眼望向眾人。

“接下來該怎麽做,大家可否清楚?”

大家紛紛應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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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雲被蘇才反扣著雙手摁在地上,嘴角也被地上的石子劃出了血珠,庶母拿著簪子陰冷的笑著走了過來。

她要劃破蘇雲的這張臉,雪當日破財之恨。

“你若是沒得這張臉讓沈公子瞧上,也許還能有一席活路,現在,隻能怪你自己紅顏薄命!”

蘇雲穩住心神,察覺身後的蘇才似乎鬆了力氣跟著笑了起來,抓住機會,就在庶母走近之時,猛然掙脫束縛,跳了起來一把推到了庶母。

蘇雲上一世,這一世所有的恨意都湧了出來。

等蘇才反應過來,蘇雲已經跳到了庶母身上,扯住老太婆的頭發,一耳光一耳光的打了下去,蘇姻本來在巷子口放風,突然聽到裏麵的慘叫聲,得逞似的笑了笑,還以為是蘇雲的聲音,可再仔細一聽,卻有些不對。

是母親的聲音!

蘇姻忙衝了進去,就看見蘇雲騎在母親的身上扯住頭發掌摑她,母親被打的嘴角見血,神誌不清,嘴裏痛苦的呻吟著。

蘇才也被這一幕嚇住了,被蘇姻推了一把才反應過來,忙上去拉扯兩人。

可不知道蘇雲哪裏來的這麽大力氣,生生的拽著庶母的頭發,蘇才也怕扯的太狠傷了主子。

蘇姻看見母親被毆打,心痛不已,蘇才又派不上用場,情急之下,急忙撿起地上的簪子一把紮到了蘇雲的肩膀上。

蘇姻嬌生慣養,何曾傷過人,簪子紮進去後嚇得急忙鬆開了手,後退之間跌坐在了地上。

蘇雲那一刻已經什麽都感覺不到了,她想起上一輩子被剁手、被發賣,最後慘死的痛苦,恨不得扯了麵前死老太婆的臉皮。

“我哥哥呢?你到底把我哥哥賣到哪裏去了?”蘇雲掐著庶母的脖子質問著。

哥哥是她唯一的親人了。

庶母那一刻好像看見了地獄爬出來的惡魔,嚇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越不說,蘇雲手上的勁兒就越大,到最後幾近窒息。

謝潤羽下來後沒看見蘇雲,知道那丫頭肯定是按耐不住孩童心性,跑到哪裏去玩鬧了,便對青衣謀士說道:“竹與,大司馬的事情查的怎麽樣了?”

竹與如是說:“那老東西見皇上對自己的彈劾不為所動,便與東界蠻夷一眾勾結,企圖造反。”

謝潤羽輕輕點頭,這人啊,自作孽,不可活。

就是這範奇升太過蠢鈍,竟然還與之為伍,趁早殺了他,總比到時候大司馬謀反之事敗露滿門抄斬要好。

話音剛落,就聽見對麵的巷子裏忽然傳出激烈的女人叫喊聲音,哭的鬧的,還有質問的。

謝潤羽幾乎一刹那,就分辨出那裏麵有蘇雲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