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麥潁為群眾解難,顧應龍趁機求愛

鎮裏開會,麥穎講話,通信員借添水的機會,小聲說,麥鎮長,外麵有個叫大妮的姑娘找你。

麥穎抬頭一看,大妮正在窗外,她知道大妮有事兒,講完話,對書記說,我出去一下。

到了外麵,看見大妮滿頭大汗,神色慌張,就問,大妮,有什麽事情嗎?大妮說,幹媽,我媽又暈過去了。

怎麽,又暈過去了?

嗯。

別緊張,走,到屋慢慢說。

牽著大妮到了住室,大妮坐在板凳上,很著急。麥穎從飲水機上接了一杯水遞給她。大妮咕嘟咕嘟喝完,出了一口長氣,說,幹媽,渴死我了。

你是跑過來的?

嗯。大妮說,媽感冒了,躺在**,高燒,早晨就咳嗽,一口氣上不來,就昏死過去了。

怎麽沒有找醫生?

二妮去接醫生,黨黨守著,我就來找你。實在不知道咋辦才來的。

好,你歇歇,我給醫院王院長打個電話,叫派個人去。

好,幹媽,那我就先走了,說著,大妮慌忙站起來就走。

你等一下,我也去,跟我一起去快些。

大妮就沒有走。

麥穎打電話,王院長說,好,我馬上派人去,就是沒有車。

沒車我想辦法。麥穎說過,就到了會議室,剛好散會,她就跟劉書記匯報,自己要去看望一位病人,鎮裏的車,要是沒事,就先用。

書記說,那還不容易,就打電話,司機說,你不是讓我到交通局來了嗎?交通局今天組織人員檢査,統一用車。

翻閱電話本,查找出租車司機號碼,正準備要時,有人敲門。麥穎說,進來。

一進來,是顧應龍,他笑著說,老麥,忙啥?

你沒有看到,我正準備找車出門,你有事情嗎?

沒有,就是來看看。

我有急事,不能陪你了,麥穎冷冰冰的。

什麽事這麽急,我能效勞嗎?

麥穎一下子想到顧應龍,就問,你的車帶來了嗎?

帶了,還是那輛寶馬。

好,老顧,要是沒事,你跟我去辦件急事。

這是第一次麥穎安排他,顧應龍高興壞了,急忙站起來,就往腰裏取鑰匙。

我要到古塘村救人,麥穎說,你趕快開車到鎮醫院,王院長等著。

好咧,說著,拉開門,矯健地跑下樓。剛下樓,碰到劉書記了。劉書記問,老顧,什麽事情這麽急,也不打個照麵?

顧應龍跑著,扭頭擺著手說著,麥鎮長安排,有急事。

看把你樂的!劉書記開玩笑。

開罷會,鎮幹部都在院子裏議論,看到顧應龍跑下來慌張的樣子,都搞不懂是咋回事,有的搖著手,招呼:顧總?

麥穎拉開門,看著顧應龍,心有點熱,歎口氣,不知道說什麽好。

二妮說,幹媽,我在顧總那水簾洞打工,平時,他凶巴巴的,今天怎麽這麽怕您?

麥穎笑笑說,大妮,別胡說,還不是為了救你媽?

一會兒,車開來了,坐上車,一看,王院長親自來了。王院長坐在前麵,抱著個提包,發牢騷:我說顧總,你怎麽做事總是這麽霸道呢?我跟你說,我還要給病人動手術,你就是不聽。哎,真拿你沒辦法。手術急不急?麥穎關切地問。

顧應龍開著車說,少廢話,你沒有看見嗎?麥鎮長說是救人。救人,你懂嗎?割個疝氣算啥?推一天,啊,推推?

麥穎聽說,也就不再說話。

王院長戴著眼鏡,扭過頭,對麥穎說,真對不起,我按照您的指示已經找到人了,老顧硬說,就是讓我來。

麥穎笑笑。

王院長又說,看來,還真是您的意思,我沒有冤枉老顧。

用腿碰了王院長一下說,你瞎說什麽?

到了大妮家,鄉村醫生已經救治,見王院長,忙說,王老師也來了。

王院長托大,用鼻子說話“嗯”,算是回答。

鄉村醫生忙閃到一旁,王院長戴上口罩,拿出聽診器,放在劉金香的胸脯上,聽聽。劉金香咳嗽,眼淚都咳出來了。聽了之後,又問了問,把過脈,收拾器具,裝進包裏,鄉村醫生忙端來一個小木凳,坐下了。鄉村醫生沒有忽視學習的機會,湊近,從口袋裏掏出香煙,雙手遞上,又幫點著,說,王老師,不要緊吧?

高燒幾天了?王院長抽了一口,吐出煙霧問。

三天。

都是你治療的?

嗯。

你也是胡來,你怎麽不打青黴素呢?

過敏。

那你也該換鏈黴素呀,鏈黴素對結核杆菌十分有效,我在講課時不是跟你們講過了嗎?再說了,這個病人,我沒有看就知道,肺結核病灶很典型,沒有根治。剛才我聽了一下,還伴有支氣管炎、肺氣腫,都非常嚴重,這些要是能打青黴素更好。你怎麽治療的?總是打柴胡,那是退燒藥、發汗藥,能中用嗎?

鄉村醫生趕緊端來一杯茶水,放在王院長麵前,說,老師,你喝水,我馬上給病人用藥,你多指導。

嗯,注意戴口罩。王院長抽著煙,低著頭,與麥穎交談:總的來說,他們還行,就是臨床經驗少些。在村裏,這樣的醫生還少不了。麥鎮長,在鄉村醫生建設上,我主張鎮醫院全管,在人口集中的地方,要設醫療點。

麥穎說,這也是個辦法。

顧應龍一直蹲在外麵廊簷下,看見王院長與麥穎交談,忙過來說,你們談話,我聽到了,我覺得還是搞合作醫療好。各家各戶出一點,鎮村有錢拿一點,可以治大病。再說了,現在返貧的主要原因就是疾病。雖說科技發展了,但怪病也多起來。

麥穎說,原來鎮裏不是搞過嗎?聽說沒有搞成功,為啥?

一是鎮醫療條件太差了,二是鎮醫院坑人,顧應龍說。

王院長坐不住了,說,老顧,你怎麽在鎮長麵前告瞎狀呢?我們醫院也得生存,合作醫療,每人十元,夠嗎?再說了,人吃五穀雜糧,誰能保證不害病?

老王,顧應龍說,你能不能在這方麵搞個試點?

把合作醫療搞起來,顧應龍說。

最大的問題是錢太少,王院長說。

錢,不成問題,顧應龍接著說,這樣,你說,平均每人得多少?

王院長算了算,很謹慎地說,平均每人五十元差不多。

顧應龍也算了一下,說,大人小孩加起來,全鎮就算四萬人,一年不是兩百萬嗎?鎮裏收一點,找項目補一點,我拿出一百萬,你看怎麽樣?

開玩笑,王院長說,你拿一百萬,哪有利潤給你?

我不要利潤,顧應龍說。

不要利潤,那本錢醫院也付不起呀,王院長說。

本錢不要,顧應龍說,但是……看看麥穎,麥穎正盯著劉金香。吊針掛上了,過了一會兒,劉金香咳嗽少些了。躺在**,劉金香對麥穎說,我這個死不死活不活的病,給您添麻煩了。

快別說話,麥穎說,治好了不就行了。

劉金香又說,給你添麻煩也就算了,還讓你花錢,不知道什麽時候是個盡頭。妹子,我這輩子算是還不清您的大恩大德了,等到妮子、黨黨長大了,讓他們替我還吧?

看看,麥穎說,盡說些傻話,我跟你,能是人家嗎?要說,還是我欠你家的,要不是……

快別說了,妹子,越說我越是難過,說著,劉金香嗚嗚哭,一哭就咳嗽,一時間,顧應龍、王院長停住了談話。

大妮,麥穎叫,你幫你媽後背捶捶,把被子掖掖。

大妮聽話,抱著她媽。一邊捶,一邊說,媽,你就少說兩句,等好了,再到鎮裏去給幹媽道謝。

麥穎問,王院長,她這肺結核病,會傳染嗎?

王院長說,按說不會傳染,就怕沒痊愈,要是發了,就傳染,大妮得注意。

麥穎說,老咳,是不是肺結核發了?

等好一點到醫院檢査一下,王院長說,目前,主要是肺氣腫和感冒。又聊了一會兒,觀察了一下,情況穩定下來了,慢慢地劉金香不多咳了,有點睡意。麥穎說,妮子,黨黨,我們不坐了,我還有事情,家裏呢,你們多操心。要為我爭氣,學習要學好。大妮,聽說你不上學了,今年多大了?

大妮說,幹媽,我今年十七了。

在哪找的工作?

在顧總那。

麥穎看看顧應龍,笑著說,是嗎?

顧應龍趕緊說,也許……招工的事兒,大龍負責,我過問得少。

看看,你幹啥不違法?作為老同學,我整天替你擔心。你說,你那還有多少童工?

沒有,沒有,顧應龍又拿不準,遲疑一下說,要不,我打電話問問。不必了,這些童工,有的是家庭條件差,不得不輟學;也有的是不好好上學,跑到外麵鬼混的。你是老板,得查查,別把你逮起來了還不知道為啥!

顧應龍拐彎快,用手招呼一下,大妮遲疑,還是走到他身邊,恭恭敬敬喊了一聲,顧總,你叫我?

顧應龍站起來,用手比畫了一下,說,這孩子才十七歲,個頭挺高的喲。你幾年級沒上的?

大妮說,去年媽治病,沒人護理,就輟學了。

幾年級?

高一。

學習還行嗎?

高中是考上的,還行。

你還想上學嗎?

大妮說,二妮也上初中了,家裏沒幫手,就是想上,也沒有辦法。顧應龍低著頭抱著胸,走了一圈,來到麥穎麵前說,麥鎮長,這樣,你要是信得過我,明天我就去跟高中的薑校長講,讓大妮從一年級開始上,學費我包了,你看行嗎?

麥穎說,那還差不多,要是能辦成,也算是你為民辦了件實事。

王院長說,你們光顧著說大妮的事情,問問顧總,你那玩笑話還算數嗎?

顧應龍從旁邊撈個凳子,移到麥穎麵前,問,老麥,我與王院長談話,你聽到了嗎?

合作醫療,我聽說上麵已經在製定政策,不久就推行,具體到什麽時候,也沒有說。麥穎說,如果你是嚐試性的投資,我認為還行。要是捐獻醫療建設也行,你投資又要找百姓收錢,恐怕不行。

顧應龍說,我也知道,從中央到地方,已經開始試點,範圍不大,但是衛生部在試點,至於成功與否,那要看實際效果。我認為這是政府工作,我要是投資一百萬,能把這件事情辦好,對你的前途有好處。要是試驗成功了,全國推廣,到那時,你和王院長可都有成績了。要是失敗了,無外乎我那一百萬打水漂了,我也不在乎。

麥穎有些感動,這個老顧,心腸也很善良,還想到老百姓,但是她也知道,顧應龍想到這些還是為了她,心裏熱乎,又看看王院長,沒有表態。

王院長說,一是政策對頭,上麵不是搞試點嗎?我們先行一步,既能得到政策上的支持,又能探索出成績,不是一舉兩得嗎?

麥穎想說,這個嘛……看見王院長那迫切的樣子,又把話咽了回去。說,大妮,去上學吧,別打工了,啊,聽幹媽的。

大妮當然高興,立即點頭,又走到顧總麵前:顧總,你真是個好人,我要好好學習,隻有好好學習,才能對得起你。一抬頭,滿臉都是淚花。

麥穎掏出一卷絲巾,邊給大妮擦眼淚,邊說,好,別哭了,我知道,不容易,這不,馬上就有機會了,應該高興才對,哭啥哭?

幹媽,我不是哭,是高興。

嗯,幹媽知道大妮長大了,麥穎說,你要感謝社會,感謝顧老板。說著,從提包裏掏出一個紅色的皮夾錢包,打開,從裏麵拿出二百元錢給大妮,說,幹媽給你,今天你媽媽好點了,你就去買一套樸素的衣裳,明天還要上學呢。

大妮說,幹媽,我不要,我不要。

拿著,這是幹媽的意思。

幹媽,我不要,你一個月才多少工資?哪個月你不到俺家?不是帶東西,就是給錢,媽的藥費,還是你用工資結的呢。

妮子,拿著,說這些幹啥,要是不拿著,我可要生氣了,麥穎裝著生氣的樣子。

大妹子到我們家多少次,給了多少錢,二妮都記著,劉金香說,二妮說,幹媽也不是要我們報答的人,幹媽的意思我知道,就是要我們成才,將來為社會做點貢獻。

還是二妮懂事,麥穎說,大妮,拿著,要是不拿著,你就看不起幹媽,你就是誠心氣死幹媽,你就是不想讀書成才。

大妮又要流淚,眼睛模糊,接過兩張紅紅的票子,手顫著,看著麥穎。回到鎮裏,麥穎下車,感到疲倦,心裏又難過,想起女兒苗苗,才四歲,媽媽、媽媽喊著,那張臉,誰見到了不說長得像我?我是鎮長,但是,我還是一位母親呀!四年,人生的道路就走到了盡頭,麥穎不能想,一想,心窩痛,她一隻手捂住胸部,一隻手趕緊倒了一杯開水,抿了一小口,搖搖頭,決心不再想了,這才緩解刺痛。她又喝了一口水,從桌子上拿起一本古詩詞,看了幾行,心情又煩躁起來。

撲通,顧應龍單腿跪在麥穎麵前,麥穎嚇了一大跳,趕緊起身,問,老顧,你這是怎麽了?

顧應龍哭了,仰起臉,對著麥穎說,穎,嫁給我吧?

麥穎說,老顧,你起來,你起來,有話慢慢說。

顧應龍使起小性子,盯著麥穎說,你要是不答應,我就跪死在你麵前!麥穎說,看看,老顧,你這算什麽?我剛離婚,你還有家室,我就是答應你,我們也不可能結合呀?

顧應龍說,隻要你答應,我就有辦法。

老顧,麥穎說,別再演戲了,你起來好不好,這是在鎮政府,樓下就是劉書記辦公室,要是有人來了,顯得你我都不好。

我不管這些,我管不了,顧應龍還是跪在那裏。

麥穎沒說話,有點激動,眼眶濕潤,不由自主地點點頭。

顧應龍像孩子,問道,你答應了?

麥穎很茫然,但是,還是點點頭。

顧應龍一下子從地上站起來,從衣服口袋裏掏出一枚閃著綠光的鑽戒,抓住麥穎的手,套在了指頭上。又一抱抱住了麥穎,尋找到她那厚厚的極具挑逗性的嘴唇,使勁吻起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兩個人抱著一團,難以分幵。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麥穎推開了顧應龍。

顧應龍坐在麥穎的老板椅上,摟著麥穎,說,穎,要是上帝讓我現在就死,我也滿足了。

麥穎憎惡地掃了一眼:討厭!

顧應龍說,老麥,為了你,真的,我就是沒了性命也願意。我這輩子算是滿足了。老麥,我跟你說,我每夜做夢都做到你,有時我從夢中哭醒,醒來了,躺在**,覺得人生要是夢該多好呀。在夢裏,想愛就愛,想恨就恨。還有一次,我抱住了你,你說我卑鄙,眼睛也不看我一眼,就要離開了。我說,老麥,我受不了呀,你就把我殺了吧!你說,你這樣的人,我不殺,我不理睬你就是了。就像那樹葉,長在樹枝上,一輩子也不知道愛是什麽,自然地老去。我受不了,就去追你,追到你時,你一扭頭,冷冷地看我一眼,我知道,完了,徹底完了。我停在當地,變成了一棵樹。

夢話,全是夢話。麥穎笑了說,我問你,你說你愛我,我有時相信,有時疑惑。為什麽我們一起到南方,天氣那麽熱,我讓你下車買一隻冰棒給我,你就舍不得?你那麽小氣,你能愛我嗎?你還是愛錢。

錢沒了,一文錢也沒了。當時,我也下車了,想去偷一隻,或者討要一隻也行,但是,我知道要是那樣,即使弄到一隻冰棒,你也會不吃,還會責怪我,看不起我,我正在猶豫,火車要走,急忙上車,再找你時,怎麽也找不到你了。

是這麽回事?!麥穎看著顧應龍,覺得他說的是真話。又問,我當時給你錢為什麽不要呢?

顧應龍說,我看你那眼神,我怎麽能要你的錢?

那你為什麽不讓我去當兵呢?

當兵,說實話,男人、女人,誰個不想?可是,自衛還擊戰才過去,社會上都傳言,要對蘇聯用兵,你去當兵,我能放心嗎?

恐怕不是你的真實想法。

我當然還有一個想法。我聽說,凡是女兵,沒有一個回到當地的,有很多軍官要找對象,到時你嫁給了軍官,我的夢想不就破滅了?

麥穎用手指頭點著顧應龍的頭說,自私,你這個討厭鬼!可是,你把我的夢打破了。

顧應龍說,你後來嫁給了李國慶,我知道,我失敗了,我錯了。你找國慶,那是為什麽?

他是軍人,但是,他回到地方就變質了,你知道嗎?我跟他離婚,不是我提出的,是他提出的,他又找了個女人,那女人是坐台的。我沒有怪他,我問過他,問他為什麽要這樣,是不是嫌我不貞潔。他說,你高傲,不像女人,不是女人。但是,我知道他不止這一個原因。他父母就他一個獨苗,希望我給他們家生一個男孩,我不爭氣,生了苗苗。說著,眼眶濕潤,哽咽無語。

這個熊蛋蛋,他爹媽有這種思想,他也不開導,還跟他們結著起哄!顧應龍說,如今什麽年代,男女不都一樣嗎?

麥穎說,李國慶轉業了,到地方當個副局長,那是例外也不是例外。副局長也屬政策允許的,那一批就他一個連級幹部。到了地方,競爭很大,他總認為是沒下功夫,跟我說過幾次了,說是跑官要官都是正常,還對我說,你想想,你不接觸領導,領導咋知道你的才能?這不是任人唯親,這是知人善任。我跟他說,你不想工作,天天考慮歪門邪道,別說組織不用你,就我看,你能保住副局長也夠嗆。他說什麽:就你高尚,一說話就官腔,罵我“木乃伊”。

顧應龍說,李國慶從小就小心眼,當官也跑項目?真是個熊蛋蛋!

這些我都不恨,最恨的還是苗苗丟了,我不能原諒他,我問過水利局,袁局長說他出差回來了,不知道跑哪兒去了。我質問他,他總是說路上病了,我知道他沒說實話,我知道我們之間已經隔得很遠了,要不是他提出來(離婚),

我也會提出來。

顧應龍心裏評抨跳,心想,這個李國慶,啥大事啥小事也不知道!再說了,要是徹底追査,恐怕麥穎知道了還怪我呢,紅著臉問,李國慶不後悔?

他做的那些烏七八糟的事我都知道,麥穎說,其實,他那天是去追一個叫小敏的女人去了。厚顏無恥!我都沒法說。離婚的時候,我把人家給我的信也給他了,他看到了,什麽也沒有說,我隻算著他要是說一句:我對不起苗苗,我也就原諒他,但是,他沒有說。

小敏?小敏給你寫信?

嗯。

寫的是什麽?

這個小敏,我不怪她,她是向我懺悔的。麥穎說,她說她是妓女,也可憐,沒錢。家裏給她找了一個男人,她不同意,就跑出來打工。本想到社會上混兩年,賺點錢回去開個門麵,做點生意,沒想到李國慶追她,還很認真。怪都怪自己太小,不知道社會險惡,想到李國慶有身份有錢,就打算跟他,但是她見到我以後就改變了,就躲著李國慶,沒算著給我帶來巨大的痛苦。她很難過。她說,一是沒想到他是那麽一個人,二是沒想到我是這麽一個人,她要一輩子為自己所犯的罪過懺悔!

那女人碰到你了?

嗯。

這個熊蛋蛋,真是沒福分!

麥穎心裏難過,眼淚流著,說,他不滿足。那次我碰到之後,我隻有自責,就到鎮裏了,沒想到李國慶說我不是女人,沒有女人味兒,像個木乃伊。

顧應龍趕緊遞絲巾,安慰說,老麥,別傷心!那是他愚蠢!他個熊蛋蛋知道什麽是女人?他分明就是色盲!

麥穎聽到顧應龍說李國慶色盲,一下子笑了。

顧應龍趁熱打鐵,笑著求愛說,老麥,你嫁給我,我會好好待你,把你捧在手心。你的事業我完全支持。

老顧,你是有家室的人,你家塗淺紅也是很不錯的女人,我還是勸你,不要迷,就這一回,算了。麥穎說,再說了,我的心很痛,我再也不想找了。

不,顧應龍說,我想好了,已經想好了一百次了,我不會再猶豫,隻要你同意嫁給我,我就把所有財產都給他們,我跟你過,我們相愛一生。

不行,麥穎說,要是那樣,我成了什麽人?我不就成了第三者了?我作為鎮長,怎麽能破壞你的家庭呢?要是那樣,我還能在社會上混嗎?

顧應龍很固執,看著麥穎說,老麥,不,我這一生活著就是為了你,別說你還年輕,就是成了老太婆,臉上皺紋跟癩蛤蟆一樣,隻要你同意,我就可以和你在一起。

麥穎有些鬆動,看著說,可是,我不能破壞你的家庭呀!

沒有什麽可是!顧應龍說,隻要你愛我,我什麽都不顧了。

我沒有理由破壞你的家庭,我也沒有理由不愛你。

顧應龍像個孩子,深情地說,這就夠了,老麥,我一定要娶你,我要讓你幸福!讓你一輩子不再痛苦!

我不能答應你,我也不能破壞你的家庭,麥穎說,我想好了,我不再嫁人了!

顧應龍挑戰似的說,你等著,老麥,你等著,我會讓你嫁給我的!說過,起身準備走。

麥穎也站了起來,喊,老顧,下回不要再叫我老麥,難聽死了。

顧應龍回頭,笑笑喊:穎兒!

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