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腐爛之下

哢嚓!

轟隆!

我用力的同時,天空中再度吼過一聲雷。

她從頭頂開始,皮被我從中間撕裂!

嘩啦!

綠色的水濺了我一臉。

“嘔!”

我歪過頭就直接吐了起來。

腥臭味,腐臭味迎麵撲來,我實在扛不住。

“暴露本性了吧?”

“既然這麽嫌棄,就放手啊!”

謝暮雨說著,一拳砸在了我的肚子上。

這一拳,我感覺自己的五髒六腑都快移位一般。

使我吐得更加猛烈。

但我的手始終沒鬆開。

砰!

第二拳又來了。

“放手,別假惺惺的!”

“我最看不慣你這種道貌岸然的人!”

再這麽打下去,我恐怕膽汁都要吐光。

我現在撕的可不是她真正的皮,而且也需要我的道氣維持。

本來不該再分心使用。

但此刻沒辦法,我隻能用道氣護體。

這才稍微好點。

直起身子,我繼續往下撕!

她依舊在打,但那種疼痛,已經減輕了許多。

“我不是聖人,隻是一個小山村走出來的土包子而已。”

“跟你一樣,也有很多人瞧不起我。”

說著,我在山上見到那些遊客。

一些沒素質的闊佬的嘲諷猶在耳畔。

我沒騙她,說的都是發自肺腑的話。

“可為什麽,活著要在意別人的目光?”

“別人瞧得起,瞧不起的,對你的生活有實質性影響?”

“可你縱身一躍,不但愛情上輸了,你也等於給你的父母上刑!”

謝暮雨惡狠狠地告訴我。

“閉嘴!”

“這種俗套的話,能感動我?”

“住手!”

“我不需要你的可憐!”

“誰他媽可憐你了?”我怒道。“這麽幫你,你還打我。”

“你就是個棒槌!”

“我說錯了嗎?最在意你的,永遠是家人。”

“死了這麽久,你可曾有勇氣回去看看?”

“你說他們也嫌棄你,那是誰供你上學?”

“媽的,你算過沒有?小學六年,初中三年,再加上大學四年。”

“不說書雜費,光是生活費就要多少?”

“不愛你,他們瘋了?”

謝暮雨擊打的手忽然僵了一下。

“這個人傷了你。”我繼續說下去。“就值得你這般擺爛嗎?”

“身為水鬼,不找替身,不想投胎,一心等著報仇。”

“你以為你很聰明,實際上,最傻的就是你!”

“殺了他,你的人生能重來?確實,心裏是好受了點。”

“那你的家人要怎麽好受?”

謝暮雨的眼角忽然有了點淚水。

但馬上,她的臉頰就被我撕裂!

血水混著綠色的水往下流,那種惡心到嗓子眼的感覺又來了。

但這一次,我不能再鬆手!

強忍著也要做完這件事!

一邊說,我一邊繼續用力。

“你知道我的身世嗎?”

“我是個屍生子,我媽媽懷我六個月的時候就死了。”

“我爹用法術讓她複活,生下了我才進棺材!”

“從那以後,我爹就沒給過我好嘴臉。”

“輕則痛罵,重則一頓毒打!”

“用你的邏輯來說,他們是不是不愛我?”

謝暮雨安靜了,手也漸漸垂了下來。

“可是,兩個月前,一群黃皮子盯上了我。”

我繼續說下去。

“為了救我,我爹衝進它們的巢穴。”

“為了救我,我爹甚至明知我中了幻覺也不還手,活生生被我打死!”

說到這裏,我有些忍不住。

抬手擦了擦眼淚。

才繼續下去。

“媽的,我親手打死了自己的父親!”

“失去最後一個親人,我才明白,家人有多可貴。”

“要是他能複活,我寧願他天天打我!”

說到這裏,我咬了咬牙。

把自己的故事說出來,實在不是我的風格。

而且,兩個月而已,我怎麽可能放得下?

“後來呢?”

這話是謝暮雨問的。

她的聲音也不再充滿了憤怒跟仇恨。

“後來。”我接著告訴她。“有個女道士救了我。”

“也複活了我爹。”

“但他大限已到,隻有一天的壽命而已。”

“那一天,他忽然溫柔了,跟我說話不再是老子開頭。”

“他總是看著我,就好像下一秒再也見不到一樣。”

“交代完所有事情,他在睡夢中死去。”

“我爸走的時候,我夢見了我媽,可無論如何我都看不清楚她的樣子。”

“或許這輩子都沒機會了。”

“你告訴我,跟家人比起來,別人嘲諷幾句,有什麽好在意的?”

“真的,回去看看,你就會明白,他們有多愛你。”

謝暮雨的身體似乎顫抖了一下。

這時候,我也已經撕到了她的大腿位置。

她不反抗,我進行得也順利得多。

但是,那些惡心的東西也越來越讓我忍不住。

“我回去過……”

謝暮雨忽然開口。

“他們悲痛欲絕,三年了。”

“他們依舊沒從悲痛中回過神來。”

“我……我隻是不肯承認而已。”

“但你要明白,正因為他們愛我,我對這個人渣的恨才更進一步!”

我緊緊抓著她的皮,看著她的眼睛說道。

“如果你屈從了仇恨,那你下去之後,會受更多的苦。”

“你的父母更加難以放下!”

“惡人自有天收,這一世,你的苦難結束了,下一世,你必定會一生平安。”

“放下吧,為了一個人渣,自己再多受幾百年的苦!”

“自己的家人再痛苦一輩子,值得嗎?”

“什麽意思?”謝暮雨問我。“我在地府多受懲罰,他們難道也知道?”

我告訴她。

“你聽過親人之間的心靈感應嗎?”

“這是真實存在的,你在地獄受苦,你的每一次嚎叫。”

“他們都會以不同的方式知道,或許是一個夢。”

“或許是一次受傷,同步你的痛苦。”

“告訴我,值得嗎?”

“值得嗎!”

最後一聲,伴隨著雷鳴,我用盡了全部的力氣。

嘩啦!

徹底把這層皮撕裂到了底。

我也蹲下來再度嘔吐。

“嘔……”

“你沒事吧?”兩個聲音幾乎同時問我。

一個是謝暮雨,還有一個,是柳瑩瑩的。

她跑了過來扶我。

“你什麽時候醒的?不會把我的事情都聽去了吧?”

我驚問。

她點了一下腦袋。

“但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該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