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死心

“爹,你千萬不要心軟,”李寶兒咬牙道,“咱們這次就讓他們知道,咱們李家父女不是好惹的!”

“我這就去找李維!”李東成抹了把臉,下地就走。

李寶兒喊住了他:“爹,你一定要裝作高興的樣子,別被那個李維發現端倪!”

李東成點頭:“寶兒你就放心吧!”

一個人在家的李寶兒靜靜的坐在那裏,低著頭想事情。

她突然覺得自己以前太過心慈手軟。

像她現在這樣,什麽都得不到,隻會被人欺辱。

陳興平隻會成為自己的一個夢。

聽到動靜,李寶兒一抬頭,就看到一臉萎靡的春桃娘。

她冷笑著問道:“春桃不肯聽勸吧?”

春桃娘頭也不敢抬的點頭。

“你總覺得春桃跟你一條心對你好,現在如何?”李寶兒咄咄逼人的問道。

春桃娘囁喏著不說話。

“娘,雖然我跟爹平時對你態度不夠好,可我們卻是實實在在陪在你身邊的人。春桃那個小賤人,隻會給你點東西,說幾句貼心的話,她陪著你了麽?你不能在這般糊塗下去了!”

終於抬起頭,春桃娘看著小女兒黑紅黑紅的臉,腦袋裏混漿漿的一片,她也不知道李寶兒說得對不對。

隻不過一向溫柔的大女兒對她的態度突然冷淡下去,她真的有些受不了。

“娘你過來坐!”李寶兒拍拍自己身邊的炕。

很少見李寶兒這般和顏悅色的樣子,春桃娘有些受寵若驚,慢慢到旁邊坐下了。

李寶兒將腦袋枕到春桃娘的肩膀上,輕聲道:“娘,以後我會對你好點,你也要對我好,好不好?”

春桃娘條件反射的點頭。

“你沒有將我們要報複的事情告訴那個小賤人吧?”李寶兒又問。她的語氣仍然溫柔,可是裏麵卻喊著不懷好意的冰淩子,可惜春桃娘根本聽不出來。

“沒有,我沒說。”春桃娘僵硬的坐著,道。

李寶兒滿意的點頭:“娘你可真好!”

從李東成家裏離開之後,李維就一直處於一種詭異的興奮中。

他沒想到事情能夠這麽痛快。

看李東成跟李寶兒的樣子,這事情已經八九不離十了。

就連孫大娘都說,這男女之間的婚事,隻要爹娘同意了,就基本成了。

李維的爹娘都跟著他做生意的哥哥去了別的地方,他自己一個人過了這麽多年,如今終於有個人要陪自己,還是一個俏生生的小娘子,李維一想就覺得不管是心還是身,都是熱乎乎的。

高興過後就是著急,李東成不是早就去春桃家了麽,怎麽現在還不回來?

不對啊,就算是他們回來,他也不會知道啊!早知道他就躲在春桃家的牆邊,偷偷聽聽他們說什麽了。

估計李東成今晚不會給消息,最快也得明早。

不行,他得早早就把銀子準備好,別到時候人家要的時候他找不出來耽誤時間。

李維這般想著,就將藏在炕洞裏的銀子扒拉了出來,拿出四兩放到了櫃子裏。

“大侄子在家麽?”李東成的聲音響了起來。

李維激動的一下就從炕上蹦了下來。

“東成叔你快進來!”李維高聲應了,連忙迎了出來。

瞧著李東成臉上的笑容,李維的一顆心因為快活“砰砰砰”劇烈的跳動起來。

他想要直接問,又覺得不妥,隻能用盡力氣將話壓進去,客氣的請李東成進屋。

想到眼前的人馬上就是自己的嶽父,李維對李東成更是恭敬有加。

李東成心中恨到不行,臉上的笑容倒是不變。

“你還沒睡啊,李維?”李東成笑著問道。

李維點頭:“還沒睡。”

“我今晚去找春桃,她答應的很是痛快。”李東成一臉高興的道,“可我回家想了想,卻覺得為難。”

李維緊張的問道:“為難什麽?”

一想到李東成要變卦,李維的心都不跳了。

“春桃這是第二次成親了,她第一次嫁人的時候,我就沒給她置辦什麽像樣的嫁妝,我這次想要好好的給她製版些嫁妝,”李東成一臉為難的道,“可是我卻沒什麽銀子,所以今晚就找你來了,想問問你能不能提前把彩禮給我?”

原來是這事兒!李維的一顆心終於落了地,他去櫃子裏將銀子取出來交到了李東成的手裏:“東成叔你這就拿走!不夠跟我說!”

李東成本來還準備了好多的話來忽悠李維,沒想到李維這麽輕易就上當了。

他一手搶過銀子,道:“那我就先走啦!”

“哎……”李維還想跟李東成套上會兒近乎,對方根本不給他機會,急匆匆的就離開了。

李維總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勁,不過他很快就被要娶春桃的喜悅衝淡了。

春桃一晚都睡得不好,總是不停在做夢。

夢裏是她還沒成親的時候。

她肚子餓的不行,偷偷找出一塊餅躲起來吃,結果被李寶兒發現了,她跑去找李東成高壯,春桃就挨了好大的一頓打。

劈頭蓋臉,她躲都躲不開。

最後隻能緊緊抱住頭忍受著。

畫麵一轉,卻是她剛剛聽到張大牛的死訊的時候。

黑夜裏,她抱著張啟思,望著地上的棺材流淚。

裏麵並沒有張大牛的屍體,隻有一件衣服。

張啟思已經睡了,隻有她,長夜漫漫,卻再也沒有依靠。

第二天一早陳興平來給春桃送豬肉,才發現春桃還沒有起床。

他跳了院牆進來,發現小灰灰趴在屋門口,一臉的警惕。

陳興平的心“咯噔”一聲,以為發生了什麽不好的事情。

敲了半天窗戶,春桃才將門打開。

她的臉色蒼白,眼睛浮腫,看起來很是可憐。

陳興平著急的問道:“春桃你怎麽了,可是哪裏不舒服?”

春桃搖頭道:“沒有。”

她越是這樣說,陳興平越是放心不下:“到底怎麽了?昨晚可是發生什麽事兒了?”

春桃坐在炕上發呆。

“到底怎麽了?”陳興平抓住春桃的手,著急的問道。

春桃的小手冰涼。

“我爹又要我嫁人。”春桃挑著嘴角笑了笑,道,“昨晚來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