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說書

春桃無奈的道:“你們兩個都吃多少東西了,還吃!還有很多這個調料,我過幾日再給你們做。”

兩個孩子這才歇了心思。

現在陳興平吃起麻辣燙來,也沒比陳卓靈跟張啟思有出息多少。

春桃給他留了一盆,他就著大餅,全都吃了。

吃完問春桃:“隻有這些麽?”

春桃:“……”這都多少了!還要吃!

“你吃的夠多了!再吃就撐著啦!”春桃拿出訓張啟思的架勢來,道,“就算是遇到好吃的東西,也得適可而止,要不然把胃口吃壞啦!”

陳興平可憐巴巴的低下頭,道:“唉,某人如今成了一戶之主,就學會訓斥人啦!”

“你還會油嘴滑舌了!”春桃照著陳興平的後背重重的拍了一把。

坐在一旁盯著陳興平吃飯的陳卓靈跟張啟思對視一眼,都笑了起來。

陳卓靈問張啟思:“啟思,你記不記得前幾日咱們聽村頭老爺子講故事,他說了一個什麽新鮮的詞?”

張啟思撓了撓大腦袋,盯著春桃跟陳興平瞅了半天,道:“我想起來啦!叫打情罵俏!”

春桃跟陳興平很是無語,這孩子都是聽了些什麽東西啊!

“啟思這麽聰明,也已經六歲了,咱們應該讓他進私塾了。”陳興平想起春桃以前說過的話,道。

“我也是這麽想。”春桃微微皺眉道,“我想著等著天暖和一些,就給他找個先生,送到先生那裏讀書。”

張啟思沒想到自己隻是開了一個玩笑,就要被送去讀書。

他抱著春桃的胳膊,撒嬌道:“娘,我年紀還小,不想讀書。”

“你都六歲了,還小。”春桃慈愛的摸摸張啟思的大腦袋,道,“若是啟蒙完了,就讀不好書了。你爹活著的時候,總說你聰明,將來要考狀元,你得好好讀書才行。”

“咱們桐花鎮都沒出過一個狀元,啟思你可得好好讀書!”陳卓靈好不容易沒跟張啟思抬杠,鼓勵了一回。

張啟思卻滿心惆悵,怎麽好好的,他就要去念書了呢?

“娘,我若是念不好書咋辦啊?”張啟思的眼淚都快下來了。

春桃想了想,道:“人這一輩子,又不是隻有念書這一條路走,若是你念不好書,我就送你去學別的,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不過你要盡你所能努力才行。”

“他們說找的先生關係到孩子的將來。”陳興平道,“明日咱們去租房,順便打聽一下有沒有好先生。”

“你想的真周到,陳興平。”春桃感激的道。

聽著春桃對自己的稱呼,陳興平皺了皺眉頭,怎麽都相處這麽久了,她還是這般稱呼自己。

春桃接收到陳興平的不悅情緒,想了想,道:“要不然我也叫你‘大哥’?陳大哥?”

陳興平點頭道:“先這樣叫著吧。”以後就要叫夫君了。

“我才不要跟旁人叫的一樣呢!”春桃皺著眉頭道,“我就叫你興平!”

“興平、興平,咋樣?”春桃將小臉伸到陳興平的麵前,一臉挑釁樣。

陳興平很是喜歡這樣活潑的春桃,他伸手摸摸春桃的頭,溫柔的說:“隨你心情。”

本來以為能挑釁對方呢,沒想到對方不接招,春桃又悻悻的將頭伸回去了。

春桃自己都沒發現,她越來越調皮了。

“大哥,那個小翠哪去了?怎麽最近不來找你買肉?”陳卓靈好奇的問道。

陳興平一臉淡漠的道:“不來就不來吧,她一個怡紅院的姑娘,又不用開火做飯,買肉做什麽?”

春桃覺得這樣很好,小翠有自知之明終於不再糾纏陳興平。

“沒準她真如春桃姐說的那樣,客如潮來?”陳卓靈拍著手道。

春桃戳了戳陳卓靈的腦門,道:“你一個姑娘家,怎麽知道那麽多東西!”

“我們都是聽村頭老爺子說書聽來的!”張啟思高興的道。

兩個孩子一直在提村頭的老爺子,春桃也好奇起來:“咱們下窪村啥時候有會說書的人?”

陳興平也納悶:“村裏讀過書的人都沒幾個,哪裏有會說書的,是外鄉來的麽?”

“嗯,是一個外鄉人,來了有段時間了。”陳卓靈道,“他胡子邋遢,說話聲音還十分蒼老,不過故事倒是講得好。會很多稀奇古怪的故事!不僅孩子愛聽,村裏的很多人都去聽。他也不收銀子,就要每個去聽的人,給他帶點饅頭包子粥之類的,他留著吃。”

“那你們帶什麽了?”春桃問陳卓靈,“莫不是什麽都沒帶?就去蹭書聽?”

陳卓靈搖頭道:“我們怎麽會臉皮那麽厚?我給過他一張餅!”

春桃:“……”

陳興平:“……”

這還不叫臉皮厚啊,兩個人去聽了好幾天書,就給了人家一張餅!

“有好多人不給。”陳卓靈指了指隔壁的方向,撇嘴道,“他們一家三口去聽那麽久,一碗水都沒給過!”

“你怎麽不跟好人比!”春桃無語道,“我一會兒做點吃的,咱們一起去。”

陳興平怎麽放心春桃單獨行動:“我也想去聽他說書,咱們也一起。”

張啟思高興的拍手道:“真是太好啦,咱們一家都去!”

“一家”這個詞十分溫暖,陳興平摸摸張啟思的大腦袋,重複一遍:“咱們一家都去。”

春桃做了一小盆紅燒肉,又盛了一大碗白米飯,裝在大盆中拎著,往村頭去了。

村頭有好幾間空房子。或是有人搬去鎮上,或是一家生病,絕戶的,全部都屋去人空。

如今來了外鄉人,直接住在村頭的空房子,不往村裏去,倒是也懂規矩,李作平就沒怎麽管。

以前也有那逃荒或是行乞的人在下窪村暫時落腳,不用管他,過幾日就走了。

村頭最大的那間空房子,如今已經被收拾出來了。

可四麵牆漏風,房頂的茅草也沒了,實在是淒慘的不像樣子。

進了屋倒是還算幹淨,屋裏擺著一張瘸腿的桌子,還有一個已經是三條腿的凳子。

炕上倒是堆著一床厚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