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定情信物

“他說,讓姑娘今日就戴這個釵子。”雲蔓回道。

趙連娍將金釵遞給她:“等會兒就戴這個。”

“姑娘,那李統領……”雲蔓不知該如何說:“姑娘,您怎麽能收……”

那可是殺人如麻,喜怒無常的李行馭啊!姑娘怎麽跟他牽扯上了?

在她看來,兒郎送女兒家發釵這種東西,就是定情信物,可不能收。

“你覺得我有得選嗎?”趙連娍取過外裳,走到銅鏡前坐下:“梳妝吧。”

雲蔓歎了口氣:“那他昨夜……”

睡在這了?

李行馭脾氣古怪,行為難以預測,他想做什麽,姑娘確實沒得選。

“不是你想的那樣。”趙連娍淡淡解釋,抬眸望著鏡中的自己。

李行馭到底在想什麽?她猜不透。

不過,如果李行馭想查王守誌,那麽對她而言,李行馭還是有作用的。

“阿娍。”朱平煥見她,眼睛不由一亮,蒼白的臉上有了點點紅暈。

從懂事之後,這麽久了,每一次看見她,他還是會被驚豔到。

“外麵冷,殿下怎麽不在屋裏?”趙連娍上前扶他進屋。

朱平煥向來身子弱,吹不得風的。

“沒事。”朱平煥含笑看著她明豔嬌美的側顏,語氣柔和:“阿娍,二皇兄的事,今日我會極力為你討回公道的。”

“不用。”趙連娍搖頭:“殿下,你一向不參與那些爭鬥,不必為我……”

“我必要為你。”朱平煥神色溫和,語氣卻堅定:“阿娍,等出宮,我有話和你說。”

出了宮,趙連娍就不再是二皇兄的未婚妻了。

而他,也可以向趙連娍表明心意,他願意照顧她和小葫蘆一輩子。

“那行,出來了再說吧。”趙連娍應了。

朱平煥的心意,她多少明白一些,但她注定不可能跟他安生過日子,也就別耽擱他了。等出來了再說清楚也不遲。

宮門口。

朱平煥先下了馬車,朝馬車內伸出手:“阿娍。”

趙連娍俯身出來,就著他的手下馬車,正瞧見李行馭腰間佩劍,帶著十四,高視闊步而來。

趙連娍心裏一顫,趕忙低下頭假裝不曾看見他,下了馬車。

李行馭漆黑的眸子緊盯著她。

趙連娍垂著眸子,海棠色鳳花灑擺襖襯得她膚色愈發瑩白剔透,眉目如畫,鬢邊斜插著的金牡丹,給她本就明豔的小臉更添了幾分傾城之色。

“福王殿下。”走到近前了,李行馭收回了目光。

他盯著趙連娍和朱平煥牽在一起的手,烏濃的眉皺起,眸底浮起濃鬱的厭惡。

趙連娍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忙要抽回手。

李行馭卻忽然上前,一把抽出她發髻上的金釵,嫌惡道:“你不配!”

他說罷,轉身便走。

“李統領……”朱平煥要上前與她理論。

“殿下,別理他。”趙連娍拉住了他:“我有簪子。”

與李行馭計較,隻會徒惹事端。

雲蔓忙取出趙連娍昨日戴的海棠花簪,要上前伺候。

“我來。”朱平煥接過簪子,先細致的替趙連娍整理了發髻,這才將簪子簪了上去,打量了兩眼才道:“好了。”

“多謝殿下。”趙連娍朝他福了福。

“走吧。”朱平煥抬手。

趙連娍當先而行,並沒有看到朱平煥仔細的將指間兩根屬於她的發絲收進袖中,小心翼翼的仿佛那是世間難得的珍寶一般。

趙連娍隨著朱平煥進了莊嚴富麗的金鑾殿。

她小心的環顧四周,兩輩子,她都沒有見過金鑾殿。

上輩子朱曜儀登基後,她一直被囚禁在後宮,根本沒有機會往前頭來。

“陛下到——”

太監高唱了一聲。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群臣跪下山呼。

趙連娍也跟著跪下磕頭。

“眾卿免禮。”嘉元帝抬了抬手:“平身吧。”

趙連娍又隨著眾臣起身,這才得了機會打量嘉元帝。

嘉元帝身材臃腫,須發斑白,兩隻大眼袋青黑青黑的,穿著龍袍,戴著冕冠,看著就是一副昏聵卻又自以為是的模樣。

她看得心底恨意翻滾,若說上輩子平南侯府的慘狀,朱曜儀是罪魁禍首的話,嘉元帝就是禍害的根源。

如果不是嘉元帝不分青紅皂白就賜婚,她怎麽也不可能與朱曜儀有牽連。

她掐著手心告訴自己,一步一步慢慢來,他日她總有機會手刃這個昏君的。

“福王怎麽帶了個女子來朝上?”

嘉元帝一眼就看見了趙連娍,老眼不由眯了眯,這女子,看著倒是鮮靈得很。

朝堂上,所有人都朝著趙連娍看了過去,實際上他們早看到趙連娍了,隻是還沒有機會議論此事。

平南侯趙廷義在隊列之中,一直盯著女兒,憂心忡忡的。

聽聞嘉元帝問話,他低頭從隊列中走了出來,手持笏板跪下行禮:“陛下,那是臣的女兒趙連娍。”

預備出列的福王收回了腳,趙廷義護女心切,他就先不上前了。

趙連娍走上前,跪在趙廷義身旁:“臣女趙連娍,拜見陛下。”

“趙愛卿的女兒?”嘉元帝想了想:“可是寧王的未婚妻?朕有許多年未見了。”

他見趙連娍,還是趙連娍與朱曜儀定親那一年。

寧王走了出來,行禮道:“回父皇,趙連娍確實是兒臣的未婚妻。”

“你的未婚妻,怎麽跟著福王,還到金鑾殿來了?”嘉元帝皺起眉頭,語氣不善:“這朝堂之上,哪是女子能來得的?”

“父皇所言極是。”寧王立刻道:“兒臣先送她出去。”

他心慌得很。

他知道趙連娍肯定想退婚,卻沒想到她會徑直到金鑾殿來,且還來得這麽快。

他猝不及防。

“寧王殿下且慢。”趙廷義跪直身子,護住趙連娍:“今日小女麵見聖顏,實在是不得已而為之,請陛下給小女個公道。”

趙連娍跪在一旁,聽得熱淚盈眶,這話她本想自己說,沒想到父親卻搶著說出來了。

祖母昨日警告過了父親,父親卻還是為她開了口,父親是真的疼她入骨。

這般的言語,自然是從父親的口中說出來,才更有分量。

“哦?”嘉元帝問:“趙愛卿的女兒,是遭到了什麽不公的待遇嗎?”

趙廷義不卑不亢的將昨日宴會上所發生的事情說了出來,末了他道:“陛下,小女福分淺薄,名聲也不好,實在不想耽擱寧王殿下的良緣,還請陛下讓他們二人了斷,自此再無幹係。”

“父皇。”寧王跪下,誠懇道:“兒臣昨日吃多了酒,才會失禮,父皇也知,兒臣愛慕阿娍已經多年,兒臣願意給阿娍賠罪,求父皇開恩,給兒臣一個悔過的機會。”

他說著,連連磕頭,滿滿的誠意。

嘉元帝尚未來得及開口,禦史大夫崔來雋走了出來,磕頭道:“陛下,臣有本奏。”

趙連娍心中隱隱激動,她讓雲燕將朱曜儀貪墨軍需的消息透露給了丞相曹萬丁,這崔來雋便是曹萬丁的妹夫,是從三品的禦史中丞。

她知道,她的方法奏效了,崔來雋就是出來對朱曜儀落井下石的。